“你说的高专是怎么样的?像其他教育机构一样吗?”
对着他打完之后,两人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差不多吧,一些古怪咒术师待的地方。”
悟侧过头,看见手机的来电显示,直接拨通了,那边传来辅助监督的消息通知,他不耐烦地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临走前,他吩咐杰帮自己带几份伴手礼。
易疑惑之时,硝子解释道只是临时的紧急任务。
咒术师这种职业,看上去很辛苦啊。
身为懒蛋的易隐隐对未来担忧了。
几天后,易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囊,在楼下大门等着高专的人。
这是懒散人士易的要求,希望在家门口被接送。
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显示,在约定时间的五分钟前,一辆专车在面前缓缓停下,随后车门打开,一位辅助监督下车。
随后下车的,居然还有七海。
将行李放好后,她同七海并肩坐在后座,他正襟危坐,不时低头看手腕上的表针转到了什么地方。
易偏过头看着他的侧颊,金色的发丝垂到了下颌,遮住他的全部情绪。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窥视过的,他的人生剧本。
七海和她有点像。
他们对这个世界没有特别热忱的事物,一切行为只是为了维系生存,想要在早年积攒一笔财富,然后安度晚年。
就是这样最普通的大众心理写照。
不同的是,七海是最死板的那类。他有他恪守的规则,并在那些画好的线内行动,始终信任规则之下可以争取。
现在的七海恐怕还是这么想的。
而在未来,他会被颠覆。
有时候她会觉得他有些可爱,严肃认真地说自己与“生存价值”“干劲”之类无缘,却在意识到咒术师给予普通人的价值时,决然转身。
他畏惧咒术师的残酷,又选择了它。
而易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像他这么矛盾,她想要什么,就去拿,至于手段是欺骗什么的,她才不在意。
她给很多人卜卦,发现那些内心挣扎的人,都是陷入了感情的淤泥里。
像她这种游走于社会边缘,与人类永恒命题情感什么的,没有什么可能的关系。
但她不嘲笑七海,她只是不能理解。
七海是知道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但是他对此并无一言。
彼此良久的沉默后,七海看着窗外不断被抛在后面的风景,问道:
“你为什么想当咒术师?”
其实这句话,早在那天晚上他就想问,但是他觉得不应该干涉他人的选择。
可是几天前同伴死亡的场景,总是在梦里不断重现——那张狰狞的面目,还有他手里握住的一本沾满血的书。那是七海之前就很想买的绝版。
他被惊醒的时候,很久都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假。只有额头的冷汗,让他感到冰凉。
他觉得她应当知道,咒术师是残酷的。
“觉得有意思,就去了。”
易用手托着脑袋,好像只是在说喜欢吃草莓蛋糕就买了那样稀松平常。
“你对此了解多少?”
七海看着窗玻璃映过的面孔,自己的眼睛浮现在其中,平静得像水。
“这几天了解了一些。这种刀尖舔血的职业我还没尝试过,应该很有意思吧。”
易违心地说着潇洒话。
她才不喜欢干这种又累又送命的活,要不是为了接近五条悟讹钱,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蠢话的。
要不然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呢。
“你还没有得到承认,离咒术师还有距离。”
七海总是这样面无表情地说刻薄话,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他转头看向易,表情变得很微妙。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这“另一个人”就是五条悟。
五条悟是疯子的存在,至少对于七海而言是这样。
他是天才,并且在这场咒术的残酷游戏里自得其乐。七海不能理解他的方式,但七海知道他是疯子。
“我知道。感谢你好意的提醒。”
易懒散地伸腰,哈欠连连地犯困。
这几天忙着练习咒力的使用,跑到各处袭击咒灵,累得她连日犯困。
脑袋往肩膀一歪,她就睡了过去。
七海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难看的睡相,张着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秋季转凉,她还穿着单薄的短袖,风从外面钻进来,吹得她有些哆嗦。
很快她感觉暖和起来,覆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身上,窗户被缓缓关上去。
风声渐渐远了,世界如此寂静。
七海抱着胳膊,不时观察一下她的睡相,不时抬起手看时间。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易是被拍醒的。
入学手续办理结束,易跟着工作人员到了学生宿舍。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有一种和新的生命走向触碰的实感。
这里是东京的郊外,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来这里的咒术师各有自己的理由。
但没有人像易一样,是为了骗钱而来的。
易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盯着木制的天花板,思考着之后的计划。
现在她是咒术高专的一年级学生,五条悟是他的二年级学长。
接近的机会有了。
但是,得让他更加信任自己,还是要等过几月后,天元对悟和杰的委派。
星浆体……
她在心里默念着,想起那个在最后关头死去的理子。
如果她没有死的话,故事发展会如何,结局走向又会如何……
她抬起手,看向右手小臂内侧的一条红线。这条红线不是伤疤,更像是一条刻进骨头血液里的刺青。
红线从中指的指尖一直蔓延到手肘,无法抹除掉。
这条红线是几天前就发现的,易隐隐觉得,它与自己的身体里某些事物相连,但她目前还没有找到。
但她觉得,会与那位星浆体有关。
诶……接下来的日子居然要在这里训练、念书。一想她就头疼。
她并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上学,学校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太简单太无趣了,上一世她在学校待过几年,但是她看着那些蠢老师,居然要用好几年教学生学一些她几个月就能掌握的知识,就立即从学校逃出来了。
她不喜欢学校,也不喜欢浪费赚钱的时间。
但是这次,为了自己的目标,她不得不在学校逗留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