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富人的财力往往通过房门钥匙的数量表现出来。
不过,掏出一串钥匙已经不适合这个高科技时代了。
中原中也的复式小楼安装的是电子锁。
这栋房子距离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尚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他只会在假期里偶尔过来,沿海边公路畅跑心爱的机车。
可以说是放松的度假屋。
他攥紧拳头、满怀怒气地冲进去了。
栗本望和白虎敦在门外乖巧等候。
房子里传来了轰隆隆以及扑通扑通的混合声响,旁边的房子没有住人,也打扰不到什么。
几分钟后,一个人影翻过窗户,挂在窗外摇摇欲坠。他没有那种强烈的求生**,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落。
五六米的高度,柔软的草坪,这两者放在一起就降低了危险性。
啪叽!
跳下来的人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中原中也随即翻过窗户,操纵着重力落下来,给了地上的人一脚:“喂,别在这里给我装死啊!”
地上的人:“……”
“啧!竟然趁着我不在溜到我家里来,你还真是胆子大!”
中原中也愤愤不平,要不是这次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不请自来的“房客”。
被打了的太宰治更是忿忿:明明按照我的计算,小矮子今天该回到另外一处住所!
太宰治今天的计划是这样的:上午解决手头的任务,下午去投个海,漂流三个小时后爬上岸,在这栋房子里睡个觉,明天又是活力满满。
神明果然不眷顾他,完美的一日消磨时间计划被打破。
啊,心情突然就阴郁了。
身体微陷在泥土里,耳边又很聒噪,太宰治闭上眼睛,自动开始回忆那些解压的场景:深不见底的海,四十层高楼的天台,一根绕过横梁的结实麻绳……
还有,Lupin酒吧那个浮在玻璃杯里的冰球,他用手指戳着也不会沉底。
面对一个躺尸摆烂的太宰治,中原中也为了这种情况,特意加了太宰治下属联系方式,打开手机拨号叫人带走这堆不可回收物。
无人接听。
“那个姓一条的家伙已经死翘翘啦~被机枪扫成了筛子,真是走运呢。”
太宰治语气轻佻,对中原中也的做法感到可笑。
他的下属是几星期一换的消耗品,他每次兴奋地往敌人的枪口撞,下属总是用更快的速度拦住这种送死行为。
太宰治的敌人自带“人体描边、避开要害”的buff,子弹对其他人就不留情了,血肉之躯不敌炮火轰鸣。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么?”中原中也气极,徒手捏裂了手机屏幕,“混蛋,下属不是你的玩具啊!”
他看不惯对方那种把他人连同自己的生命轻视的作风,太宰治为港口黑手党捞得近一半的利益,也无疑掀起了数场腥风血雨。
太宰治继续火上浇油,他站起来拍打着外套上的土,仿佛那些糟心事与他毫不沾身:“嗤——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就该有随时为上司送死的觉悟。年轻气盛的下属,要像一条狗那么忠心才好。”
中原中也的反感度快要飙升至极点了。
“那个,中原先生,不如我们——”
栗本望想要上前阻止,在半夜就不要打打杀杀了,影响心情又耽误时间嘛。
他话音未落,白虎调皮地叼起手提包左右甩弄,尖牙划破了包侧,包里的铲子和药水骨碌碌地滚到他们的面前。
这些办案工具在黑手党里也是经常出现的。
栗本望:……这就尴尬了。
中原中也甚合心意:“干得不错嘛!干脆就在院子里挖个坑好了!”
“你想埋掉我?”
太宰治惊恐跳脚,他躲开中原中也,向栗本望的方向退去:“啊咧啊咧,小矮子都好可怕啊好可怕~”
两个人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栗本望站在原地。
被太宰治接近不是好事,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对此深有体会。在黑暗与暴力中搅动风云的人物,你得连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要提防着才行。
天色忽暗,乌云遮住了月光。
太宰治用浮夸的表演遮住他的意图,鸢色的眼眸盯住近在咫尺的手臂,上臂抬起,手指的指尖马上就要碰到对方的皮肤。
异能力人间失格发动。
在上次异能特务科失去了“书”之后,各个部门内部混乱,人手缺失,让一些组织狡猾地钻了空子。那边反馈过来的情报有些迟缓,不过,森鸥外已经搞清楚栗本望咒术的效力了。
先有横滨白雾消失案,后有特务科成员消失案,让几十个人瞬间消失,容纳在另外一个空间里,说不定能派上更多的用途。
空间の大魔法师!
栗本望毅然是一个翻版的“涩泽龙彦”,控制起来还比涩泽龙彦更方便。
森鸥外的手牌有物理系,精神系,消除系,再加上一个未重复的空间系,组合一手攻守兼备、能力超绝的好牌。
“太宰君,我相信你的能力。”森鸥外抛出了一个不小的诱饵,“你可以把人带来这里的话,身为首领的我也会许以嘉奖的,不能是太任性的请求哦。”
太宰治摊开手:“森先生真是大方呢!可惜我对死亡之外的事情不感兴趣啦~”
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森鸥外笑眯眯着,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直视太宰治:“唔,我倒是觉得太宰君会有想要的东西。毕竟太宰君还年轻,对某件事、某个人极为感兴趣也不是羞耻的事。”
老狐狸!太宰治暗自腹诽,转身离开。
在太宰治离开后,金发女孩从椅子后面冒出头,她四处张望,观察太宰治是否真的离开了。
她很是不满,嗔怒道:“哼!林太郎又把那个家伙叫来!”
上次太宰治可是把爱丽丝吓得够呛。
森鸥外一秒切换成颓废大叔的表情,向爱丽丝伸出手:“爱丽丝酱~你不需要朋友吧?永远有我就够了~”
太宰治马上就要得手了。
咔嚓!手入虎口。
白虎迅速一口咬住太宰治的手。
对于动态的东西,它就忍不住去碰一碰,啃一啃,这是猫科动物的天性。
太宰治脸色僵住。
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白虎变回了中岛敦。他眨眨眼,发现自己的牙齿间含住五根手指,中岛敦呸呸吐了出来。
先被老虎咬、又碰到男性的太宰治黯然失色,直直倒下。
栗本望一时震惊。
栗本望:完了!要赔偿医药费和狂犬疫苗!
中原中也扶额,一个体术废的家伙还想搞偷袭,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管怎么样,太宰治的异能力是彻底暴露在外人面前了。
中岛敦一脸懵,他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犯错,身为长辈可要好好教育,承担起责任来。
栗本望心想,得安抚好太宰先生的情绪,让中岛敦给他道歉。万一他要去打官司告个意外伤害罪,中岛敦这辈子就要落下案底了!
“小敦,你过来。”
栗本望指着太宰治说:“你看,倒在地上的那位先生,被变成老虎的你咬了。”
他示意中岛敦自我反省。
中岛敦呜咽着,一脸后怕:我又杀了人吗?!
栗本望放缓语气,谆谆善诱:“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正常的回答是“道歉以及赔罪”。
中岛敦慌慌张张捡起地上的铲子,犹豫地说:“要把他埋起来?”
栗本望:没救了。这孩子坏掉了。
“小子,你也是异能力者?”中原中也皱眉问道。
中岛敦怯生生地点头。
中原中也把帽子一摘,抓抓头发:“真是麻烦。”
“喂,太宰,躺够了没?”
太宰治一动不动。
他绕过地上的太宰治走向房门,打开玄关处的灯:“你们两个,进来吧,楼上楼下都有空房。”
栗本望跟在后面:“中原先生,那个,抱歉。”
向你隐瞒白虎其实是异能力者,真是对不起。
“啊啊,那种事情无所谓吧?谁都会有秘密。”
中原中也把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换上鞋柜里的拖鞋。这是工作之外的时间,他不去想太宰治的动机,人是他邀请来家里的,他就会负责到底。
这就是男人间的仁义啊!
“中原先生。”栗本望诚恳地说,“你就是我的偶像,请问我可以把你的照片挂在房间里么?”
中原中也又收获新的迷弟一枚。
在港口黑手党中,有不少成员都对中原中也赞不绝口,至于他们有没有自发建立一个后援会,那就是额外的八卦了。
被人崇拜是件增加好心情的事。
中原中也扭头:“……随便。”
栗本望和中岛敦进入房子,院子里的太宰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招待客人方面,中原中也的做法也是十分成熟的,家里各种设备齐全。
厨房特意改造成半开放性的吧台,他从酒柜上取出一瓶红酒,又拿出两个高脚水晶杯放到桌面上。
乳白色的水滴形吊灯一列排开,中原中也把灯光切换到暖色,单独打开中间那盏,让光线只照亮两个北欧风椅子。
从他这个角度,落地窗正对着院内的芭蕉树,满目深绿,月光下树影斑驳。
砰。是起子拔开木塞的脆响。
酒瓶微斜,石榴红的液体从瓶口倾入杯底,中原中也问道:“你能喝多少?”
栗本望在研究旁边那台崭新的黑胶唱片机,不怎么被使用,应该是别人送的礼物。
“啊,两三杯都可以。”他心虚地回答。
这种事关男人面子的逞强,栗本望不想在中原中也面前表现出不会喝酒的弱项,更何况红酒的度数又不高。
中岛敦喝了一罐果汁早早去睡觉了,这是属于男人的夜间时间,不是男孩的。
栗本望从中原中也的手中接过酒杯。
在灯光下,红酒呈现出浓郁醇厚的色泽。
他饮下一口,面色微醺。
中原中也兴致勃勃:“这种酒是我在法国那边酒庄入手的,酿造方法比其他品类更加特别……”
栗本望继续举起杯子喝下。
“如果说我最喜欢的,年份越久的柏图斯口感就越是细腻……”
栗本望再喝一口。
“你的杯子空了,我再给你倒一杯?”
脑袋晕乎乎的栗本望点头,酒精麻木了他的思考能力。
他又饮下一杯。
“不过,柏图斯最棒的地方在于葡萄的品种和配料,那种工艺实在是……”
耳边的话语越来越模糊。
栗本望一拍桌子站起来。
中原中也看清他潮红的脸:“你醉了?”
栗本望大着舌头,强行争辩:“我、我没醉!”
凭酒壮胆,他摸出手机,随意按下一个号码:“喂,五条、五条猫,我告诉你!”
“高专里不会喝酒的菜鸡,只有你啊——”
“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人!下次你就抱着果汁喝个够吧!我要喝十瓶柏图斯!”
电话那头的夏油杰:“……望,你喝醉了?”
栗本望大声反驳:“我没有、我是酒神!啊,天上有蝴蝶在飞……”
他说着一大堆胡话,诸如夜蛾老师在跟兔子跳舞,五条悟只有一米五等等。
夏油杰起身,敲响隔壁的房门。五条悟顶着惺忪的睡眼来开门,夏油杰淡定地按下外放。
“所以,所以,那个五条什么的,只有我的膝盖那么高啦!哈哈哈——”
五条悟清醒过来。
他用一种低沉的、恶魔的声音引诱道:“那么夏油杰呢?”
栗本望鹦鹉学舌:“夏油杰?”
他努力扒出自己的记忆:“夏油杰是一个黑色丸子啦……这个丸子上还长了刘海!”
五条悟捧腹大笑。
夏油杰收敛了笑容,盯住手机屏幕。
那边栗本望还在自言自语:“哎?长了头发的丸子是不是发霉了,发霉了就不能吃……”
酒劲上头,他捂着脑袋疼痛欲裂,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望,你在哪里?”夏油杰问。
醉鬼是不能回答了,中原中也替他接过手机:“咳咳,我是中原中也。他在我这儿,我不知道他的酒量这么小。”
“望为什么要去你哪里?”五条悟夺过手机,“你打算把他灌醉卖掉吗!黑手党果然居心不良!”
“我要向横滨政府举报,小矮个的港口黑手党要拐卖未成年的——”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挂掉通话。
他把醉倒的栗本望扶到客房的床上,关上门走出去。
第二天清晨,栗本望消失了。
栗本望:我想成为真男人啊。真男人就该大口喝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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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喝酒之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