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 第6章 Chapter 6

肖孑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没生气！”

周予逢微微张着嘴，不知为何就抿了抿唇笑了起来。

“笑屁？！”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凶巴巴的......特别可爱。”

“......”

肖孑序妖了一声，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朝着车里的他竖了个中指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周予逢笑了笑，目送他离开。

他怎么竖中指都那么可爱。

等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周予逢将车窗打开过半，从公文包里拿了包烟，慢慢悠悠地抽了一根他很久没碰过的东西。

他只有在心情闲散的时候才会抽一下。

这是能让人心定的玩意儿。

但是他抽了一半，直接就把它摁熄灭了。

因为有交警过来查车了。

-

回到家之后的肖孑序，躺在床上，神情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叮咚。

肖孑序侧目看了看一旁亮屏的手机。

原来是邮箱信息提示他快生日了。

他抹了把脸，打算起床做个简单的晚饭。

把昨晚冰冻的鲜虾拿出来解冻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肖孑序心里一动，赶忙去接了。

果然。

“肖肖，是我。”那边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害羞。

肖孑序噗呲一笑，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装作听不懂：“谁啊？”

“是我啦，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那边有点急了。

“还真没听出来哦，我刚想当骚扰电话挂掉了。”

“真的假的，”那边撇了撇嘴，语气又加重了些，“我是黎越，黎越，你的大雪梨。”

大雪梨......

肖孑序恍惚了一下，眼前闪过了周予逢的脸，心里艹了一声。

“我知道，我逗你的，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不用上课？”

“今天不用啊，我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黎越趴在床上，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快生日了呀，肖肖，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我好提前准备。”

“礼物？”肖孑序长叹一声，“包养我。”

“快啦快啦，”黎越那头浅浅地笑了出来，“你想我怎么包你？”

“......”

“心动不如行动，要不我现在......”

“一来一回不嫌累啊，在学校就好好读书，听到没有？别给我添麻烦。”肖孑序懒懒道，“等下次再说吧。”

“我有好好读书，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包你，你就.....”

“行了行了，我等着那一天，”肖孑序笑了，“你还有事儿没？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别挂，那我提前跟你说声生日快乐嘛。”黎越温柔道，“肖肖，生日快乐。”

“我谢谢你啊，大雪梨，好了，你可以滚了。”

“哦，那我滚了，你好好休息。”

“嗯，滚吧。”肖孑序挂掉电话，不自觉地回味起来，笑了两声他自己都没发现。

生日......

谁会过这种那么娘们唧唧的东西。

肖孑序又在沙发边上的坐垫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去把菜给盛出来。

-

肖孑序回公司后，被小陈告知今晚聚餐。

他顿了顿，才应了下来。

本来他还打算今晚自己去吃一顿自助餐呢。

“周厂今天这么早啊。”

肖孑序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是桦姐。

“是啊，早点回来准备。”周予逢轻轻一笑。

“也是，今天要聚餐，周厂要张罗一下红包什么的啊！”桦姐挑挑眉，开玩笑道。

“好，我跟领导申请一下。”周予逢笑笑过后，才看到肖孑序，张嘴又闭嘴，对他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昨天的‘提前下班’事件，让肖孑序产生了避嫌的念头，他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的客套并不想参与，于是一个人静静地上楼。

到了晚上聚餐的时候，肖孑序在楼下，等领导安排分车接送去酒楼，他看着一堆嘈杂的人，烦闷的情绪就涌了上来。

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周予逢。

原因无他，气质矜贵，面容俊朗，在一群小瘪三中，显得特别鹤立鸡群。

肖孑序嗤笑了一声。

等所有人都被安排好之后，肖孑序正想着要是没位置他就直接不去了，没想到肩膀被拍了拍，力道很轻柔，像是在唤他一样。

肖孑序回头，看到了周予逢放大的脸。

“其他的车都坐满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

“我介意，我拒绝。”

“......”

好伤人的六个字。

周予逢抿了抿唇，随后又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们打车过去？”

有病？有车不坐打车？！

肖孑序都懒得鸟他。

周予逢又接着说道：“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什么只剩我们两个......”肖孑序愣愣，果然厂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秋风扫落叶。

寒江孤影。

长河落日圆......

肖孑序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认命道：“快走吧。”

“哦，那你坐副驾吧，”周予逢见他面露不虞，又继续解释道，“后面我放了东西，碍地方。”

“放什么东西啊......”急得肖孑序都飚台湾腔了。

后面就放了一个鼓囊囊的公文包。

肖孑序：“？”

周予逢又莫名其妙开始心虚了起来：“今天救助了一只流浪狗，他在我车上留下了些......不明物体。”

肖孑序：算了......可以原谅。

等等......救助流浪狗？

肖孑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坐上副驾后，他一直看车窗外的风景。

接连两天，都坐上了他的车。

肖孑序心情有点莫名。

今天的歌又是周董的。

是错过的烟火纯奏。

坐车的时间也有点久，肖孑序在车上昏昏欲睡。

-——等风沙过后，才知道失去什么......

“阿序......阿序......到了，这都能睡着......”迷蒙中，听到了一丝笑意。

肖孑序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周予逢悄悄靠近的脸。

“到了？”

“到了。”

“哦，离我远点。”

“哦......”

两人慢悠悠地下了车。

里面已经开了席。

两人又无可避免地坐在了一块。

吃饭的时候，肖孑序无心美食，心里只想早点回家，所以当领导过来敬酒的时候，他都晃了晃神才站了起来。

“阿序，这一个来月干得怎么样？”说话的是赵景超，他手搭在肖孑序肩膀上，亲昵地说道。

“挺好的，桦姐她们教得好，我上手很快。”肖孑序微微一笑，与赵景□□了碰杯，“谢谢赵总的栽培。”

“哈哈，好好干，有不懂的可以问予逢，厂里交给他我很放心的。”赵景超又拍了拍周予逢的肩膀，随意客套了两句，在小陈的搀扶下，走到别桌敬酒去了。

肖孑序瞥了一眼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

留意到肖孑序的眼神，周予逢低声解释道：“当老板有一两个小情儿不稀奇的。”

肖孑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顿饭下来，肖孑序只夹了两颗西蓝花。

周予逢说笑间突然道：“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我让阿序送我回去好了，各位老板你们慢慢吃。”

肖孑序听到自己的名字有点恍惚。

这家伙，撒谎真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明明一滴酒都没沾。

不过也好，他早就想走了。

肖孑序顺势应承了下来：“那我就先送周厂回去了。”

周予逢看着肖孑序，眼里带了点调侃，他自然地抓着肖孑序的手臂，装作醉意地离开了吵闹的酒楼。

一走到门口，周予逢就放开了他。

肖孑序有点无语：“你开还是我开？”

周予逢出来之后被风吹了吹，脸有些飘红：“我开吧。”

坐上车后，周予逢又冷不丁地说了句：“你喜欢吃大排档吗？还是猪杂粥？”

肖孑序：“？”

“我刚看你都没怎么吃，没饱吧？”

肖孑序没吭声，车里气氛有些压抑。

“我也没饱。陪我吃点夜宵呗，”周予逢偏头看他，语气懒懒的，“求你了。”

肖孑序抖了抖，目视前方，好像不是对他说话似的：“你请。”

周予逢笑了笑，忽然有了精神，打火的声音都特别响亮：“好，你喜欢吃什么？小面，炸串，还是......牛杂？”

“华莱土。”

“啊，但是我比较喜欢吃肯德鸡哎。”他语气稍稍有点遗憾。

“......”

周予逢看着他又不说话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他继续说道：“那就华莱土吧。”

“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好，改什么主意了，”周予逢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他手肘撑着方向盘，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不会是要吃金拱门了吧。”

肖孑序超级认真道：“我要吃塔斯汀。”

周予逢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肖孑序脸上毫无笑意，他睥了一眼那个有点不正常的人：“你能开车了没有？”

“好，马上开。”

最后还是找了个街边炒粉档，配了皮蛋瘦肉粥，静静地坐着小凳子吃了起来。

“这小摊儿不错，经常吃？”周予逢问他。

地方是肖孑序推荐的。

“嗯，离家近，经常吃。”

周予逢点点头。

男生吃东西很快，没一会就吃完了，肖孑序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去付钱。

周予逢也没阻止他。

“你还要不要坐？”

“坐一会吧，刚吃饱就走，对胃不好。”

肖孑序嗯了一声。

比起刚刚的人声鼎沸，现在夜色轻风中，更凸显了少年身上那股傲然的冷淡，这股气息让周予逢深深着迷。

他无法形容这厚重的美。

周予逢说道：“谢谢你请我吃夜宵。”

“不用，我只是想还你人情而已。”肖孑序立马接了话。

“什么人情？”

“我不想呆在那。”

“哦......这又没什么关系的。”

“有关系，我跟你不熟，还是划分清楚好一点。”

周予逢顿了顿，指尖有点微颤。

这里离练车场很近，不少教晚班的教练收工之后，会来这一带吃夜宵，才没过一会，就已经停了好几辆教练车在这里了。

肖孑序突然眉心突突，忽然起身拉周予逢起来：“走了。”

周予逢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想回去了。”

周予逢点点头：“好吧。”

教练车的大灯刺眼得很，肖孑序抬手挡了挡，不知道与什么人擦肩走过时，他身上明显的颤抖连周予逢都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

“这些人很吵。”

周予逢了然。

“你走这边。”

肖孑序破天荒的第一次听话的往他右边靠。

周予逢心里有些疑惑，但他肯定知道事出有因，便没多问，一路安安静静地走回车上。

“你送我到上次那个路口就可以了。”

“好。”

肖孑序还是把头靠着车窗，晚风丝丝绕绕地缠在发边不走。

其实时间还很早，但他就是觉得很晚了。

他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好过个生日。

这次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

肖孑序解掉安全带，不带感情地说了声谢谢之后，刚想打开车门，周予逢唤了他一声。

“嗯？”肖孑序问他。

“......没什么，早点休息。”周予逢眼睛湿亮，看着他平静又柔和，“今天的皮蛋粥，很好吃。”

“......嗯。”肖孑序别扭地应了他一声，随即凶巴巴的变脸，“不过没有下次了。”

周予逢啊了一声，轻轻蹙着眉，“塔斯钉都没吃啊。”

“......”肖孑序虽然面无表情，但周予逢看得出来，他面色软和了下来。

肖孑序丢下一句有病就走了。

-

回到家之后，肖孑序一点拖延症都没有的就去洗了个澡。

等到了十二点，他准时收到了黎越的生日祝福。

还给他发了一个五百块钱的红包。

肖孑序收下了。

黎越笑盈盈地说下一年生日给他补生日蛋糕，然后他们一起过。

肖孑序假意拒绝，说不想跟他一起浪费食物，因为每次蛋糕都招呼到他脸上了。

黎越又笑哈哈地在床上打滚。

两人又聊了一会，见时间真的很晚了，肖孑序才说去睡觉。

黎越给他说晚安。

到了半夜一点，肖孑序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起身去喝水。

眼角瞥见了一些亮闪闪的东西，肖孑序才发现是自己挎包发出来的光。

好像是一些亮片彩带的反光。

肖孑序皱了皱才走了过去。

轻轻打开一看。

他愣了愣。

是一份手工制作的巧克力。

上面还插着一张小贺卡。

——阿序，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