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心动 第5章 心动【晋江首发】

双脚落在地面的一刹那，黎姿悬着的心慢慢揣回了原位，如果他嫌弃的眼神没被她发现的话，也许她会温声细语说一句感谢的话，但目前看来大可不必了。

“我胖？”她嗤笑，“你懂不懂什么叫前凸后翘凹凸有致身材？”

云郢斜睨她，严谨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真诚发问：“你在说你自己？”

“……”

有一瞬间黎姿想冲上去直接给他“咣咣”来两拳，要不是对方武力值比她高，她一定让他知道说一个女人胖的代价绝对是脸上多几条性感的抓痕。

“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叫了你半天也没见你出声！”她决定先发制人。

“手电筒没电了。”

“没电了？你嘴也没电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应一下是会怎么样？”

云郢从兜里掏出手里，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跳变成晚上八点。

黎姿瞪眼看他：“你不是说你没手机？”

云郢将手机放回兜里，敲了两下手电筒确认真的没电后回她的话：“时间不早了。”

言下之意我们得各回各家了。

黎姿启唇预备说些什么，他潇洒转身往灯火通明的巷外走去，徒留她独自站在原地窝了一肚子火。

“你既然带手机了我们刚才就应该报警啊！咱们也不至于东躲西藏狼狈成这样。”

他闻言，停下脚步，淡薄的眼神落在她染上灰渍的脸，样子滑稽唯那双眼眸不染杂尘，干净明亮。

“想过报警后的结果吗？”

黎姿微愣，惊悉这句话的弦外之意，如果报警了他们现在应该也不会在这里而是在警局了，事情要是再闹大点通知学校再通知家长。

本来她在学校就挺出名，在老班面前是个刺头学生，再闹到警局她高中生涯也算完了，即便只是路过按照她在学校的行事作风恐怕解释了也没人信，甚至还有可能误传成她带坏好学生，到时候能出来好几个八卦版本，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云郢凝眸看她此时千变万化的脸，以她的脑回路指不定越想越复杂，事出因他本就与她无关。

“以后好奇心别这么重。”他平静诉说，话音落，转身离开。

黎姿小跑跟上他，见他朝反方向而行惊愕：“你也住那边？”

“嗯。”

她乐呵跟在他身后：“咱们正好一起回去，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嗯。”

“你一直都话少吗？对了对了，我得和你说清楚，我本来是打算报警的，结果没想过手机没静音被他们发现了，才不是你说的好奇心重。”

云郢放缓脚步：“知道了。”

黎姿跳到他前方倒退行走，脸上洋溢“劫后余生”的笑容：“我们也算是经历生死的同桌了，以后你别摆这张臭脸了，笑一笑十年少可不是说说的！”

他看着她，沉静的俊容褪去冷意，抄在兜里的手轻轻摩挲：“你也没看上去那么呆。”

黎姿瞥了眼破碎的衣袖自知理亏，被怼两句就怼两句吧，她忍。

“云郢，那些人一看就是街头混混，这次你揍了他们，往后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他往人行道右边走了走。

黎姿随他一起挪动了位置，耳边一阵疾风刮过，男生骑着自行车速度飞快从她身边驶过一溜烟没了身影。

她不经意抬眸刚好和他投来的目光不期而遇。少年眉心微动，抄在兜里的左手不知何时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微曲，手腕隐隐抬起分毫，倏地又退了回去。

黎姿低垂眉眼将他细小的动作尽收眼底，再次看向他，眼神中暗暗得意：“云同学，你担心我啊？”

云郢动作自然重新把手塞回兜里，漫不经心地看她：“臆想和自恋同时拥有，你的人生挺精彩。”说完，从她身旁径直走过。

黎姿咬唇轻笑，转身重新追上他，靠近他时弯腰探头探脑问：“不要不好意思，关心我就直说嘛！我不会告诉大家你暗恋我的。”

他阔步向前走，连淡漠的眼神都不再给。

“你是不是被我说中不好意思了？”

“其实吧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要是你真的很喜欢我，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

他霍然停下脚步，听到身后人紧急“刹车”的声响，似胸腔里发出一声无奈：“你太吵了。”

“？”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侧身看她，一字一句做最后的辩解：“我不喜欢话多的人，也不喜欢自恋的人，更不喜欢成绩总在吊车尾的人，懂了吗？”

不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云郢说完这句话从容自若离开。

黎姿愣在原地将他所说的话默默重复了一遍，得出一个惊天结论：他说的那些标准不就是推翻暗恋她的说法？又又又嫌弃她？

她气呼呼跟上去伸手握拳在他身后比划两下，咬牙切齿无声说了几句话，算是报了刚才他说自己胖的仇。

云郢余光瞥见有人影晃动，只稍一眼心里已然清楚她在做什么，脚步慢了下来却没停下：“背后动手是小人行为。”

黎姿挥舞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察觉到他动的瞬间做贼心虚快速把手放下，佯装不知歪头看他：“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云郢保持刚才的姿势，抬手指了指前方岔口：“早点回去。”

未等黎姿回应，他率先离开走向右侧岔道口，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黎姿怔怔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才会故意往右走领她跟随脚步，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却在自行车飞驰而过的瞬间，左手忍不住从兜里拿出来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及时接住自己，温柔将她放在地上的行为，口嫌体直大概说的就是他吧，帮了忙嘴上还要嫌弃她重。比起那些荤段子随时挂在嘴边和朋友隔三差五提起为女朋友做了多少事，自我感动型的人，他还挺可爱。

黎姿双手交叉背在身后朝左侧灯火通明的岔口走去。她没有想到因为这一夜的变故会让她对身边沉默寡言的同桌有了兴趣，更没想到明明只是抱着对他的好奇才去接近他，到最后陷进去的只有自己。

“笃笃！”

敲门声打断黎姿对过往的回忆，她闻声侧眸看见女人打开门推着小推车慢慢进来和她相视一笑。

“黎小姐，久等了，今天店里客人有点多。”

“没事，也没等太久。”

女人身穿一身藏蓝色工作服，上衣下裤，左胸上还挂着HS员工的工牌，看上去挺正规。

“黎小姐以后你过来直接电联我们客服就好了，到时候如果我不忙就还是我负责护理。”

“好，谢谢。”

“黎小姐叫我罗颖就好。”

“也不用叫我黎小姐听着怪别扭的。”

罗颖确保口罩佩戴好，笑着应下：“好。”

她手法娴熟将黎姿的头轻轻托起用干净的毛巾将头发完全包裹，开启这一行的专业搭讪和彩虹屁攻势。

“黎姿，你头发真好看，是染那么黑的吗？”

“不是，我从来不染发。”因为某人曾说过女生黑长发好看，而她这些年来好像也看惯了黑发。

罗颖起身去洗手台打水半回头答：“难怪保养的这么好，现在好多人喜欢染发，伤害头发不说怎么护理都觉得没什么光泽，还是你这种天生的好看。”

“刚才我过来前，小樊和我说来了个大美女，起初我还不信现在见到真人了还真是美女和我们老板不相上下。”

黎姿微弯的嘴角凝滞几秒，状似无意间问起：“你们老板？”

罗颖接好水走过来放在架子上：“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吗？和你一样也是黑长发，穿着酒红色的半身裙。”

她形容的很清楚，刚见过的那张脸顷刻间重新窜入黎姿的脑海中，她脸上温婉的笑意和动作自然地挽上云郢，的确叫人过目难忘。

罗颖轻轻揉搓她的脸：“先给你卸妆。”

黎姿放空思绪，闭上眼享受难得的安静和松快，室内淡淡的玫瑰香让她浑身紧绷的肌肉渐渐舒缓。

她本想回复一句“看到了”，又觉得何必在意一位本就不认识的女人，即便她真和云郢有什么关系也是他们的事，她是局外人无需关注。

然，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不是你拼命在心里安慰和调节自己就能控制得住不去想不去猜。

温热的水慢慢浸湿黎姿的脸，她闭上的眼眸缓缓睁开，视线落在头顶上方的吊灯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楼下的双面墙挺有特色的，还有……那幅背影画也挺特别。”

罗颖手上动作未停，柔声解释给她听：“双面墙就是我们老板提议设计的，不过你眼光真好，那个背影画还真是有说法。”

黎姿突然不想再追问下去，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朝她叫“停”，好像提前感知到了答案并非她满意或她想听的。

罗颖未曾察觉到她的沉默，只想着顾客的问题她应该一一回答才能彰显对每一位前来HS客人的尊重。

“不过我是店面准备扩招人手的时候才过来的，私底下的时候听老员工提起过，那幅画听说是老板最珍爱的一幅画，画上的背影也不是别人好像是老板的男朋友，据说为此特意花了大价钱请大师画的。”

黎姿掩在薄被下的手动了一下，不知是空调开的太低还是有些累，她感觉周身的温度陡然间降低，速度快到她无从适应。

“能麻烦你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吗？”

“好的。”罗颖起身走向空调墙面控制器，“今天温度调的确实有些低。”

接下来的时间里，黎姿不想再说话，闭上眼开始补眠。

同一时间里，车诗雅正用手机搜索一家店的位置，急于向身边的人分享：“云郢，邵章路那边新开了一家牛排店，听说味道不错，难得我请客，咱们去那儿吧？”

云郢环眺周围，淡漠的视线在一间店停留几秒：“去那家吧。”

车诗雅循着他目光看去，也是一间牛排店，只是比起她预备去的那家档次低了些。

“那家？”她不太确信又问了一遍。

“嗯。”没给她考虑的时间，他径直朝对面牛排店走。

车诗雅愣了会，重展笑颜跟上他：“你是在帮我省钱吗？”

他略勾唇。

他们之间认识也有几年了，她从来没见他笑过，好像天生就不爱笑，不论遇到什么事总是波澜不惊的姿态。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你就没有在意的人吗？

牛排店里此时用餐的人不多，大厅空闲的位置零零散散坐着几人。

男店员穿着一套工服扬起笑容热情走过来：“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车诗雅浅笑回应：“两位。”

男店员伸手引路：“好的，请随我来。”

“谢谢。”车诗雅轻轻点头跟在店员身后往里走。

“坐那儿吧。”云郢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尊口。

车诗雅疑惑回头：“什么？”

云郢轻抬下巴指向靠窗的沙发软座。

店员立刻反应过来：“靠窗位置也可以的。”率先走在前面将桌上的菜单展开，“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车诗雅看着手里的菜单点了份菲力牛排：“你呢？想吃什么？”

云郢随意浏览了一遍将菜单合上递还给店员：“和她一样。”

店员礼貌接过菜单微笑：“好的，两位稍等。”

车诗雅抿了口刚倒的温水轻声询问：“对了，最近很忙吗？”

云郢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随意答着：“还好。”

车诗雅捧着手里玻璃杯，纤细指尖时不时敲击两下杯子：“对了，前段时间去看奶奶，她老人家提起了你的婚事。”

云郢收回观望的视线，稍稍偏头看她：“老生常谈了。”

“奶奶也是关心你，毕竟你是云家唯一的继承人，对你寄予厚望也是无可厚非。”她嫣然一笑，“不过说真的和你认识这些年，也没见你提起过哪个异性，该不会你暗恋的人恰巧是我吧？”

温温柔柔的声音刚落下，云郢清隽的面容多了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垂下眉眼，盯着桌上的那杯温水，从不回应感情方面问题的人破天荒开了尊口解释。

“不会，我心有所属。”旁人提起都会羞怯的问题，在他这只是平静诉说一件事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样子。

车诗雅捧住杯子的手旋即扣紧，脸上的笑容不减分毫：“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该不会是我刚才开玩笑你不好意思了吧？”

云郢将眼前的杯子挪至右手旁，慢慢靠在沙发椅上：“你原先的性格就很好，不必刻意去模仿。”

“什么？”

云郢盯着她，不曾解释刚才话中的缘由。在商场打拼这些年，对方一开口或极力想要隐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戳破，留人三分面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前段时间秦俊昊生日会，你知道了一些事不是吗？”

车诗雅落落大方的笑容变得僵硬。如他所言，她的确在那日听到了一些关于他曾对一个女生不一样的传言，印象最深刻的是当时有人说出了名字——黎姿。一个她从未听说过却足够激起她好奇心的名字。

女人的好奇心足够驱使她去做任何事，譬如她花钱请人调查黎姿，也通过这些调查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性格以及工作，可这些都不是让她信服的理由，唯独一张高中时期两人身穿校服对视的照片，足以击溃她设想过无数遍的安慰借口。

“俊昊他们说的话我只当玩笑，听听也就过去了，他们几个最喜欢……”

“是事实。”

她的话被半路打断，搭在膝上的手不经意捏紧裙子，她是骄傲的，骄傲到明明心里有太多的话想问仍旧端着得体的笑容，故作风轻云淡地回应：“奶奶听到了肯定高兴。”

男店员领着一人前来送餐：“久等了。”将牛排一一摆放好，“需要我帮您切好吗？”

车诗雅沉浸在情绪中，一向以笑示人的态度在此时褪去冷淡回应：“不用了。”

云郢拿起牛排刀慢条斯理用餐。

车诗雅抬眸瞥他一眼，永远不去过多的关心别人，哪怕他明知自己情绪上的变化照旧能心无旁骛吃起牛排。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牛排刀，每动一下都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她到底喜欢他什么？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就好像男人天生有征服欲，女人天生有好奇心。这份好奇心促使她想要了解他更多。

他永远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好像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也正因如此，她成了这些年他身边唯一的异性，即使只是朋友的身份，但站在他身边的一刹那周围艳羡猜测的目光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和他是般配的。

“盯着我。”他切好一块牛排叉起，抬眸凝视她，“肚子不会饱。”

车诗雅一时尴尬，放下手里刀叉，十指交握下巴抵在手背上，歪头笑望他：“云总长得赏心悦目，光是看着就饱了。”

他幽深的瞳眸迎上她微弯地笑眼，视线偏移落在她身后一处，动作自然放下手里刀叉，用餐巾轻掩嘴角：“我还有事。”

车诗雅随着他一起起身：“现在？是公司的事吗？”

“嗯。”云郢随手捞起放在沙发上的西服，朝收银台走去结了账推门快速离开。

车诗雅目视他离开的背影思绪恍惚，好像他们从认识以来她看到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一直以来追随的好像也只有她……

-

黎姿护肤结束后，再三谢绝了相送的好意终于出了店门，虽说热情服务是好的，但太热情她着实吃不消。

本来今天来护肤一是为了体验这个店如何，二来则是她的小polo停在了附近，上次和桑绵绵聚餐当时喝了酒就没开回去了，之前办过商场停车卡算是免费停车吧，正好离这家店步行约莫几分钟就到了。

这几年苏市发展的确很快，快到她明明生活在这里很多时候也能认错路。

譬如此时她坐上车，系上安全带握紧方向盘，启动时也没发现自己导航忘记开了。

油门踩下的瞬间，她觉得自己选择的路是对的，起码觉得眼熟，但真到了附近又隐隐觉得不对。

黎姿决定放弃，将车停靠到路边打开导航后才惊觉自己压根开往了反方向，现在必须掉头。

此时车流量并不多，前方岔口有调转车头的指示牌。

黎姿重新启动车开向最左侧道路，等待绿灯放行。趁着空隙看了下工作群，探讨的内容也多半是今晚去凌点酒吧的事，看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和玩笑，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能证明群内成员不是机器人。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黎姿赶紧放下手机向左侧掉头。

有些时候城市的规划也挺奇怪的，右侧高楼耸立商业圈发达，左侧就好像是为了对比右侧的发达，依旧是小矮楼一间门面房开店做生意，五颜六色的招牌看上去煞是显眼。

黎姿走了个神，收回视线的瞬间惊愕盯着右斜方驶出的车辆，紧急踩下刹车，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她整个人因为惯性趴在方向盘上许久不敢动。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惊魂未定抬头看向前方，车头偏离到了右边，就好像她是故意撞上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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