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心动 第4章 暗恋【晋江首发】

微胖男望着头顶生锈的暗扣给对面小六使了使眼神：“大哥，咱们几个大男人都打不开人肯定不在里面，要不咱们先撤？”

小六附和道：“大哥，我觉得三哥说的对，二哥被揍了我们也不爽，但是咱们在这儿耽误时间不是让那两人跑得更远了吗？”

背心男若有所思盯着隐形门几秒，终于松口：“走吧。”

几人浩浩荡荡离开。

脚步和说话声越来越小，黎姿轻呼一口气伸手准备打开门，还没碰到门锁，衣袖被他捏住，温凉的指腹从肌肤上拂过，陌生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目光瞥向他。

“怎么了？”

“再等会。”

“可是我听不到声音了，他们应该是走了。”

他没再多说，收手靠在仓库废弃桌腿旁闭上眼休息，似乎笃定她不敢开。

仓库顶上是一个四方格小窗，方便空气流通。这里应该废弃了许久，窗户上厚厚的一层灰挡住了些许光线。

黎姿抱膝坐在他对面，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也在预示电量不足。她偷瞄他好几眼，左腿微弓手随意垂在膝上，碍于仓库不大，他的右长腿只得松垮伸着。

静谧的环境黎姿并不适应，又碍于找不到合适开口的理由，借故踢了下他的腿：“你挡着我了。”

云郢阖上的眼眸缓缓睁开，漆黑的瞳眸幽深望着她，不发一言震慑力却足。

黎姿轻咳两声，扯起旁的话题：“你怎么出门还带手电筒啊？”

他昂头靠着桌腿，很累的样子。

黎姿鼓起腮帮子，犹犹豫豫间脑海里想问的话不经意脱口而出：“云郢，那些人还会找你麻烦吗？”

他的视线刹那间落在她身上，月光透过四方格窗户投下一抹微弱的光落在她的侧脸，明灭间澄莹的双眸凝视他不掺杂任何的八卦情绪，仿佛只是单纯问问又或是身为同桌的关心？

黎姿蓦地脸热，双臂交叉搭在膝上将微红的脸埋在臂间只露出清澈的双眸在外。

“你看我做什么？”

云郢低眉淡淡开口：“你一直都是这样？”

她皱皱眉：“什么意思？”

他将右腿收回，找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靠着回应她的疑问：“对所有人的事都会关心。”

黎姿反复咀嚼他的话，沉默数秒轻轻摇头：“我又没那么闲。”

气氛忽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尴尬，彼此都没有说话。如果问她对云郢的评价可能此时又多了一条——话题终结者。

偏偏她是话痨，问题问出口却得不到结果，那种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心理足以折磨她今夜睡不着。

“你怎么不说话？”

“需要说什么？”

黎姿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好好的愿意多说两句，这才多久又恢复原状了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说了。

“那些人为什么找你麻烦？”

“你听到了什么？”

“……”

黎姿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听到的可多了但没一句好话，说出来直接话题聊死还怎么继续？

“呃……我也没听到多少，距离你们远谈话内容并不是很清楚。”

他拍掉衣服上的灰遽然起身，仓库本不高，他低头走到拉绳附近轻松解开，沿着绳子每走一步在手里绕个圈直到在隐形门旁站定蹲下，解开门把手上绳子的另一头，将东西送回了抽屉里。

黎姿看他塞回抽屉里的长绳心里不免有些唏嘘，刚才要不是这个绳子他们的位置肯定暴露了，应该是当初搬运仓库里面东西遗漏在这里，没想到今天反倒救了他们一命。

“我们现在是可以走了吗？”

云郢转过身对她微微摇头：“再等一会。”

黎姿性子急，不知道绳子已经解开了为什么还要再等？而且这么久她都没和桑绵绵他们联系，指不定以为她怎么了，到时候给她家里打电话询问，回去少不得又是一顿批。

“你在这儿待着吧，我得回去了。”她说完就准备蹲下拉动把手。

和刚才的结果一般无二，他再一次出手阻拦她想要离开的行为。

“你老是说等会等会，得等到什么时候？问你原因你又不说，你倒是给个理由啊……”她有些恼，呼出的气体仿佛都裹挟着滚烫热气，双手叉腰俨然要据理力争。

云郢不露神色淡声说：“他们未必真的离开。”

黎姿往里头走两步又重新走回来，叉在腰间的手变成了双臂环抱，反反复复打量眼前的男生，踱步的样子像是被气得不轻的老师正面对难搞的学生束手无策。

倏尔她停下脚步，不解的脸庞此时划过一抹惊恐，看他的眼神也愈发耐人寻味，食指哆哆嗦嗦指向他，略结巴的说：“你……你该不会是故意不让我走吧？”

云郢一怔，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曾给他，自顾自继续未完的话。

“我就说嘛！刚才就不让我走，现在绳子都解开了还是不让我走，你该不会是打什么别的主意吧？”黎姿越说越觉得可信，下意识拢紧校服领口，“你别以为刚才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我就得按照习俗以身相许。”

“……”

云郢看她警惕的小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向来寡淡的脸隐隐出现裂隙。很好，他第一次被人当成图谋不轨的小人。

“你也可以现在走。”他不想再阻拦，抬手做出“请”的举动。

黎姿左手捏着衣领，微侧身体拉开两人距离防备盯着他，嘴上不饶人道：“啧啧！现在又说行了，你是不是被我戳中心思现在想赶紧摆脱嫌疑？”

“……”

“其实你这人吧，我原先挺瞧不上你的，忒能装了，没事摆一张扑克脸，对谁都没好脸色，但是今晚这事让我对你改观不少。”黎姿撩了下头发，“而且我这颜值不说校花，班花是绰绰有余的，我就说你怎么一直都没和老班说换座位的事，敢情是早就对我情之所钟了。”

“我……”

“嘘！”她食指轻压樱唇打断他的话，“小伙子你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像我这种大美女坐在你身边还是你同桌，你每天上课还能听进去不得不说你有两把刷子！”

云郢眉心快要拧成一条线，他不能再任由她满嘴跑火车外加本就不聪明的脑袋还在臆想，欲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奈何对方话说的太满没有任何打断的机会，他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唇，初次生出无力感。

“但是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给自己立下了规矩，早恋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个头也挺高，成绩也优秀，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轻易破坏。”黎姿放下捏着领口的手，已经忘记了刚才视对方为“色狼”的事，慢悠悠走到他身边。

“小郢啊，虽然我们做不成情侣但是可以做兄弟啊，你就当我小弟，你黎姐别的不说对兄弟姐妹那可是真金白银的好。”

“说完了？”他清冷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黎姿沉浸在被人暗恋的惊愕中，没深究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许的冷意。

“差不多了吧。”她故作淡定回应。

“纠正两点。一，他们可能没走远出去危险，二，我对你没兴趣。”

黎姿正心里美滋滋，想着自己魅力真大连老铁树都能喜欢她，可见她这款的确是畅销款，除了吃香还抢手。

但现在……

她温柔的嗓音褪去，粗着嗓子质问他：“没兴趣？”

“嗯。”他坦然自若点头。

她竖起食指不确信指向自己脸：“你确定？”

云郢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一直纠缠，越过她朝隐形门走去。

“你等会！”黎姿拉住他的衬衣，手上力道没控制住，左臂衣袖硬生生被扯破，露出精壮白皙的手臂。

尴尬。

社死。

她如慢放镜头般小心翼翼松开他的衣袖，脸上除了窘迫还有做错事的内疚。神采奕奕的眼眸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云郢轻瞥破了的衣袖，丹凤眼乜斜看她，抬起手臂找她要说法：“解释。”

黎姿愧赧挠着下颚：“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慢慢放下手臂，准备离开的脚掉转回来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她咽了咽口水，不争气地想起那三个人被收拾的惨样，心虚往后退。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漠然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紧不慢继续向她逼近。

黎姿跌跌跄跄倒退，脚后跟撞上闲置的纸箱险些跌倒，好在反应不算迟钝右手及时撑在身后掌心抵在墙面稳住身体，不至于在他面前狼狈。

云郢微侧头目视她强撑的样子，主动迈近刚好留下半步的距离。

黎姿拿不定他要做什么，该不会为件衣服要对她动手吧？念及此，心里愈发没底，刚才那个男人拿她当人质，他也是像现在这般面无表情走来，对方威胁的话压根没放在心上。这是不是也说明此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

“衣服钱我赔你，明天去学校我就给你！”表明歉意后，她瞄了眼破了的衣袖，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个女的，这力道属实有些——猛。

云郢稍稍俯身，欣长的身姿朝她倾去，距离停顿的刚刚好，避免接触也可以听清彼此的声音。

“我暗恋你？”他发问。

“是吧……”她磕巴应。

少年哂笑的声音只有一秒，黎姿险些打滑站不住。刚才他是笑了？有没有搞错？在这种情形下那种笑声恕她实在没法跟好意联系上。

“你有话就说，笑什么笑？你笑起来又不帅！”她舔了舔唇，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浑身上下一股无言的燥热让她心烦。

“我暗恋你。”他俨乎其然吐露心意。

黎姿直愣愣盯着他，面对眼前这位学校的风云人物，老师口中的特优生，同学眼里IQ极高的学霸，突如其来表白，换谁应该都会懵吧？

但谁让她是黎姿，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起码在这个时候她越是风轻云淡越显得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我刚才也说了，早恋于我而言是不可能的，以后你就做我小弟，遇事不用慌，你黎姐罩着你。”她朝云郢眨眨眼，“这世间的情爱不是非得男女之情，兄弟情也难得。”

云郢挺直腰，双手随意揣进裤兜里，垂眼居高临下看她，唇角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同桌，我话没说完。”

黎姿睁大疑惑的眼眸望他，呆呆发问：“什么？”

“我暗恋你，你紧张什么？”他清冽的嗓音平静诉说，仿佛在通知某件事。

黎姿突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闷，扭头视线落在木桌上佯装无谓：“我怎么可能会紧张？开什么玩笑！暗恋我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这间仓库狭小空气不流通，我这是热的脸红。”

云郢淡淡瞥她。

黎姿抿抿唇：“再说了，你刚才的架势谁都会觉得你是因为衣服破了想对我动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有一丢丢紧张再正常不过了，你可别想歪，姐姐我经常被人表白，早就司空见惯了。”

云郢清隽的脸庞出现轻微皲裂，他发现和她一直都不在一个频段上，但她总能为自己找补，妄想既不输人也不输阵。他对这种事从不会费心处理也不会浪费时间和人解释什么，但眼前自恋的人是个意外，因为他莫名想挫挫她的锐气。

“说完了？”

“差不多了。”

云郢缓缓抬手，修长的食指蹭了两下左眉尾：“我还不至于对女人动手。”微顿，“尤其是贼喊捉贼的女人。”

黎姿目瞪口呆盯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所以刚才他说的贼喊捉贼是说她？都不掩饰直接说？

她恼了，大阔步向前抓住他的右臂，那衬衣像是纸做的衣服，明明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扯再次破了。

“！！！”

“……”

云郢低眸看向无一幸免的衣袖，生硬抬头深呼一口气，视线慢慢落在她脸上，似无奈似生气：“手无缚鸡之力？”

黎姿气焰消了一大半，挤出僵硬的笑脸：“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他抬起右臂：“你觉得呢？”

她小心翼翼商量：“也可以尝试信一下……”

云郢瞥她一眼，听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利落转身去打开隐形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落在巷子里，确认底下没人，将手电筒尾端咬在嘴里，慢慢放下横梯，感受到底部的阻力率先下去。

最后的一点光亮随着他身影的移动也在一点一点消失。黎姿环顾仓库，黑暗仿佛在吞噬她，她平生最怕黑，总觉得在黑夜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所以每到夜幕降临，她房间的灯总是第一个亮起。

黎姿加快脚步走到隐形门旁探头看底下，巷子里没有一丁点的光亮，黑暗再次侵蚀她的眼眸，她甚至听到了心脏快速律动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巷子里一下又一下听得格外清晰。

她不敢大叫怕引来那伙人，压低声音呼喊云郢的名字却无人回应。该不会因为手撕了他的袖子就放任她不管了？不是吧，这么小心眼？

“云郢……”她不信邪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音。

黎姿眯眼尝试看清横梯第一阶的位置，巷子太黑了，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她伸长手臂去触摸横梯，运气还算不错真让她摸到了。

黎姿在心里估算了下刚才手碰到横梯的大概距离，轻吐一口气决定慢慢挪动下去。

她背身先伸右腿找寻距离最近的梯阶，确定鞋底踩实后左腿紧随其后跟上。因为看不见，她犹如瞎子摸象得一点点试着来，一分钟不到就可以下来的事硬生生磨了三分钟还没到地面。

黎姿后背已经全部汗湿，小腿因为剧烈奔跑还在打颤。

“云郢你给我等着！”

“等我下来我和你没完！”

“小气鬼！自私男！”

“也就那张脸能看看！”

“还暗恋我！就你这种德行别说是追我了，赠品我都嫌多！”

……

黎姿试图通过愤怒转移怕黑的注意力，奈何骂的太入迷，右脚还没踩实，只听“咔嚓”一声，梯阶断裂的声音让她惊恐睁大双眼。

“我还没活够啊——”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

黎姿胸口上下起伏喘着气沉浸在上一秒发生的命悬一线中。她感觉整个人好似悬在半空中，突然死亡真的是按秒嗝屁吗？她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骂够了吗？”

黎姿大脑当场宕机，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云郢一副“你没救了”的眼神将她放下：“你该减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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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恋【晋江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