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迪公主在秦艽三人配合下,很快处理掉内宫守卫,宫殿里命令传不到外面,卡尔斯城也有相当森严的等级制度。乐迪公主被束缚多次,此时第一次真心实意感谢:她还能借着身份,送秦艽一行出去。
等守卫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回店里了。
“大哥和哥哥很快就会过来,我们不准备一下么。”
乐迪一口叼着奶油号角,一边问,“这个真不错,可不可以也教教我。”
“你明明有计划,还问。”
凯莉和她对视,笑出声,“既然你能放下一切,我们也不会让你失望。”
“放下,从没拥有,谈什么放下……只要能让卡尔斯城避免和联邦正面对抗,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不过,能双赢,当然更好。”
秦艽从两个女性话中听出来之前的信息大部分是乐迪透露出来的,还有藏在旅馆里的另一股势力。这个女子,在不受重视的卡尔斯王城,靠自己,培养出新力量。
“总之,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乐迪公主像是回凯莉话,又像自语。
卢卡先到店,他前脚进门,唐也到了。
两兄弟在对外问题上十分一致,“你们不可以……”
“我们有什么不可以。”
朗姆拿着擀面杖,他和卡文研究器械,卢卡和唐冒失闯进店,把两人吓了一跳。
他本就对这二人观感不好,看在阿悟面子上才不计较,几次三番,脸色并不好看。
卢卡自知失礼,脸上挂着尴尬疏离的笑,唐还是那样嘚瑟,“我劝你们,不要妄图隐藏,就算你们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找到……”
“什么东西!”
朗姆抄起擀面杖就往前扔,不想听完唐说话。
卢卡虽不看这个弟弟不顺眼,也不愿在外人面前丢面,挡了一下,“你们拐我妹妹,不管在哪里,这件事都说不过去。”
“什么玩意……”
朗姆挠挠脑袋。看这两兄弟神情,不像骗人。他转头想,凯莉她们进宫议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按她性格,确实能做出这种事。
他大脑飞速转,看见后厨门边,卡文对自己做手势。
“我有点事,进去一下,你们就在这里,不准过来!”
朗姆扬了扬手里擀面杖,“不然!”
他比了个向下动作,“不许过来。”
卢卡耸了耸肩,唐撇嘴,趴在柜台上看起来。
卡文在朗姆没到门边时拉了一把,“快,他们回来了,有事说。”
朗姆明白,脸上自动换上微笑。
两拨人把信息相互对了对,凯莉率先提议,“既然他们来都来了,我们也摆明态度,不可能把人让走。”
她问乐迪,“你是不是想好了。”
“如果你自己想走,我们也不拦你。”
凯莉想了一下,还是说出来。
“我又不找虐。”
乐迪公主回答。
朗姆早就不想在卡尔斯城呆。跟阿悟确定要离开后,他和卡文收拾行李,哼起大名城古老的歌。
阿悟看着秦艽,不说话。
乐迪和凯莉在一边逗昆恩,说他跟秦艽很像。昆恩只是红着脸,睁大眼睛回望她们,躲在秦艽背后露出脑袋。
他还是不爱在人多的地方说话,只有那天对德纳特申,做出令人举动。
秦艽仔细检查画本。他弄了很久,把卡尔斯城居民采集的草药画下来。后面还空了几页,准备添补用的。
他合上画本。
里面详细记录了草药适合生长位置,习性以及药物相克。
图上形状画得细致,给大部分人看足够了。
他原本打算将大名城的药物种类也画上去,遭到阿悟、凯莉一致反对。少数服从多数,也就作罢了。
乐迪走到桌前,“我们现在出发?……你这是,舍不得了?”
“你都没有不舍,我怎么会舍不得。”
秦艽吸了口气,“如果所有人,都能跟他们一样,该有多好。”
乐迪不知道他说的他们到底是指那些植物还是卡尔斯城的百姓,只能回答,“是啊。”
她第一次认真注视眼前这个秀气少年。他不再是只会做蛋糕和吃蛋糕的人,没由来的憎恶淡了些。
从某些角度,他们甚至拥有相同立场。
而作为血脉相承的卢卡、唐,甚至父亲……从来没有把自己这个妹妹、女儿,包括他们的子民放在眼里心里。
乐迪一时间没了下文,她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凯莉去外面寻找马车。
在他们离宫后不久,王城就下令戒严了。老王十分震怒,就连卢卡都分了一小波队伍在城门口严查。
唐笑着来传信,“你果然在这。也就是说,只要不离开,你们做什么都行。”
在目的一致下,秦艽一行进城很容易。现在谈崩了,他们想走就比较困难了。
凯莉还好,毕竟是大名城派来特使,没有理由,卡尔斯城不能对她怎样。但秦艽跟阿悟,还有朗姆,他们进城本就不名正言顺,……卡尔斯王要对付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动脑子。
唐也在赌他们不舍得。毕竟对崇尚自然的大名城来说,生命是可贵的东西。
秦艽略过唐,问卡文有没有活血草药。他憋了一肚子气,胸闷得慌。
再加上卡尔斯城海拔比大名城高,气候逐渐转冷,水分流失,干燥不少。
卡文摸包,真从里面翻出一支红花。
“昨天早上收的……你省一点用,我刚打包好。”
卡文捂紧包裹,生怕秦艽上手。
好在卢卡没有赶尽杀绝,还是把店无偿借给他们用连同里面东西。
甚至在手下砸抢放火烧时,出手拦住他们。
他轻飘飘看了眼店里,“糟蹋食物可是很重的罪过。”
秦艽抖了抖见底的面粉。
卢卡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在外挣足面子。派兵把守住门口,也不准其他人和蛋糕店交易,迟早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这人从来没变过。
即使材料所剩无几,秦艽还是做了一个大蛋糕。
昆恩最先熬不住,又值暑热,小孩已经流了很多次鼻血。
秦艽拍掉他的手,切了四刀,取出八分之一,又横切一块。
“只可以吃一点。”
凯莉没回来,朗姆望着门外,卡文摇头。阿悟看见熟悉的蛋糕做法,上来握住秦艽手。
“吃不吃,不吃我先收起来了。”
“吃、吃,怎么不吃。”
唐笑着,伸手要接。
“问你了?”
秦艽无语。
唐刚准备变脸,只听见“砰”地一声。
蛋糕店前一片房顶塌了。
“我说下次能不能选好落地点!我的腰已经不年轻了!”
灰烬中,穿出清冷声音,“好。”
白虎扑腾两下,卷成人形。
“就你一个?跟谁说话呢。”
阿悟站在门口,把人迎进门。
“哎哟,青龙弄了个千里传音,说是不在我身边也能看清。怎么,遇到困难了?”
白虎一边揉阿悟脑袋,一边扭头问秦艽。
阿悟别着头,一脸不高兴。
“还不是……”
“倒也说不上麻烦。”
秦艽把剩下七块蛋糕又均分成小块,方便大家及时补充能量。他看了眼唐,再切一刀递过去。
“拿到就出去吧,你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了。”
“谁说我想要更多……好好好,你把刀收起来,我先回去,你跟妹妹说一声,待不下去,就回来找我。乐迪,哥先走了,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哎哟。”
屋里门没动静,卡文听不下去,从抽屉下面取出扫帚,打在唐小腿上。
“哪来的垃圾,怎么还会说话,我得研究研究。算了,好像没用,还是哪里来的回哪去吧。”
阿悟声情并茂给白虎讲述他们到卡尔斯城经历的,白虎听完皱皱眉头,“你就让他们骑在头上了?你不是号称‘天南海北从不受欺’大老虎么。”
阿悟低头。
“你也听到了,打算怎么帮这些后辈。别不出声。”
白虎又对着虚空喊了喊。
“那是你的后辈。”
清冷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一阵音波。
“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都是你的。”
青龙沉默,白虎了然,让阿悟带人进里间,闭起耳朵。
唐还没走到大门口,第二次见到屋顶塌碎。他大哥灰头土脸在瓦下面,脸上渗出鲜血。
卢卡看见唐出来,手指抬起向后一勾。
带来的手下依命离开。
卢卡转身,“走吧。”
“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卡文看看阿悟,又看秦艽。两人都没回话,他看向朗姆。
朗姆还在门边扒着,等凯莉回来。没人理他,他只能自己收拾东西。
昆恩嚼完手里半块蛋糕。秦艽水放得少,他只能干巴巴一点一点啃。而且就这么点,吃完就没有了。小家伙心里想着,吃得小心谨慎。
“妈妈,你等一会帕帕,他就快来了。”
昆恩说完,眼巴巴地注视秦艽,目光下移,看他手边的蛋糕块。
“他来就来,什么人,要我等他。不是,我不是你妈妈。”
白虎玩味的眼神在他和阿悟之间打转,来回看了几圈,秦艽忍不住解释。
昆恩小嘴一瘪。妈妈上次见过小蜜蜂,好不容易不说自己,怎么才过了一会,又开始了。
“那,”昆恩绞尽脑汁,“我……”
他眼睛睁大,像是有光,忽然一亮,“帕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