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个大夜,蒙溪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宿舍,他现在只想在自己的小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开门,关门,咪蒙着眼,蒙溪边走边脱衣服,将身体狠狠摔在床上,啊,我的床真舒服,思维散乱的感慨着,便紧紧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草哥儿、草哥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一声声呼唤伴着身体的摇晃,将蒙溪从睡梦中扰醒。
啊,究竟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蒙溪在醒来的那一瞬,火气猛地上来,蹭的一下坐起身“你知不道昨晚我忙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睡....”
还未发泄完的怒火被眼前明显吓了一跳的少女吓得憋了回去,蒙溪一下子愣住了,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啊!!“你是谁?”
蒙大花看着被叫醒的弟弟,正要关心一番,就被接连的怒火和话语惊住,待听到草哥儿的话时,下意识回答“我是大花啊,草哥儿,你怎么了?”看着还是一脸呆滞的弟弟,蒙大花心里隐隐不安,草哥儿,这是不好了??
蒙大花哆嗦着“娘、二花、牛牛,你们快来看看草哥儿,他要不好了....”一边喊着,一边疾步向屋外跑去。
蒙溪被这一声凄厉带着哭音的话惊醒过来,正要思考那个女孩是谁时,猛地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破旧又昏暗的屋子里,下意识低头,深褐色打满补丁的衣服映入眼帘,身上盖着打满补丁但还算干净的被子“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蒙溪抓狂抱头,想不明白。
蒙溪起身,打算去询问刚才的女孩,忽地大脑一阵剧痛,有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一下子无法承受的蒙溪猛地昏过去。
刘荷花听了大花的话,急忙赶进草哥儿屋子,一进屋就看到昏迷不知人事的儿子,手哆嗦着感受草哥儿鼻息,一片冰冷,下意识以为儿子没了“草哥儿,我可怜的草哥儿...呜呜呜,老天爷怎么那么狠心,你还那么年轻,就要把你带走...”
跟着刘荷花进屋的蒙大花、蒙小花,蒙牛牛听着母亲的话,也以为草哥儿没了,跟着放声哭起来。
蒙溪被动接受着属于草哥儿的记忆,瘦小的草哥儿干着忙不完的活,和大姐照顾年幼的弟妹,每日被阿爷阿奶辱骂赔钱货,经常吃不饱,饿肚子,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被大伯、小叔家的家的孩子欺负打骂....最后一幕定格在受凉发热,躺在床上逐渐冰冷的草哥儿身上。
这一幕幕,蒙溪只觉一股怒气憋在胸口,发泄不出,啊,气死了,可怜的草哥儿,14岁青春正好,还未过过好日子的草哥儿,就这样被拖垮身体,消失在人世间。
怒火燃烧了蒙溪的神志,他猛地睁开眼“呜呜呜”的哭声传入耳中,手上传来的温热,让他下意识看过去“娘”
“娘”柳荷花听到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呜呜呜,我的草哥儿,你没事”柳荷花喜极一把抱住儿子,一边伸手感受他鼻间温热的呼吸“万幸,草哥儿你醒过来了。”
一旁哭泣的蒙大花几人,看着醒来的草哥儿,又惊又喜的围过来,大花探手感受草哥儿额间的温度,退热了,心里陡然一松,和弟妹一起紧紧抱住草哥儿。
蒙溪,感受着身上那几道温热的身体,听取哭声一片,身体残留的属于草哥儿对家人的亲切喜爱,让他忍不住回抱。
好一会儿,这兵荒马乱的一幕总算结束。
柳荷花拉着草哥儿仔细打量一番,确认只是退热后的身体虚弱,打量了窗外的天色,“草哥儿,你在休息会儿,我和大花去弄点吃的,过会儿,你爹也要回来了”说着,留下两个小的在屋里照看着,和蒙大花风风火火的去了厨房。
蒙溪望着留在床前泪眼朦胧的两个小豆丁,忍不住把他们抱上床,搂在怀里。这是草哥儿的弟妹,蒙小花,蒙牛牛,今年才5岁,是一对双胞胎,小花是个女孩,牛牛是个小汉子,也是因为牛牛的出生,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手轻拍着怀里的两个小身体,没一会儿,便听到轻缓的呼吸声“果然是小孩子”蒙溪轻笑一声,动作轻缓的把他们放在身边,盖好被子。思索接下的日子。
这是一个蒙溪从未听过的朝代,代朝,代朝建国至今已有50年,国力日渐强大,平和没有战争,这是值得蒙溪庆幸的一点。只是一想到这个神奇的世界,神奇的设定,不止有男性、女性,还有一种奇特的性别,哥儿,哥儿身体有着男性的身体,却又和女性一样可以孕育后代,简直就是现代腐女的梦中情受。
想到这儿,又想想自己草哥儿的身份,蒙溪只觉天要亡他,他真的只是一个在直不过的直男啊。
神游着,身体的疲惫让蒙溪渐渐闭眼睡去。
*
春天的夜晚还有一些凉意
干了一天农活的蒙大壮回家,看着坐在桌前的草哥儿“草哥儿,身体好些了吗?”
“爹,好些了,只是身体还有点乏”蒙溪自然的回复,偷偷的打量着蒙大壮。
草哥儿他爹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老实巴交,寡言少语,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身材也不算魁梧,漏出的皮肤粗糙黝黑,关心完儿子,得到回复后,便坐在一旁休息等着吃饭。
“饭好了,快吃吧。”柳荷花和蒙大花一人端菜,一人盛饭“草哥儿,你身体刚好,多吃一点。”
蒙溪带着弟妹坐下,望着桌上的两盆青菜,带着缺口的碗里那见汤不见米的稀粥“娘,晚上就吃这些吗?”虽然已经在草哥儿的记忆里见过,但这也太清淡太少了,根本吃不饱啊。
“哇,哥哥,今晚有炒蒿菜啊,真丰盛”蒙牛牛看着丰盛的晚餐,高兴拍手。
一旁的蒙二花看起来也很高兴。
蒙溪想起记忆中的吃食,一对比,今天确实已经算丰盛的了,起码粥里的是白米而不是糙米,蒿菜也是油炒的而不是水煮的。
蒙溪一边检讨一边给弟妹夹菜,虽然纯天然的野菜很好吃,但是他想吃肉。
两碗稀粥进度,配上青菜,肚子已有七分饱,但蒙溪觉仍觉不够,想到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只能安慰自己,好歹不用饿肚子。
清晨,蒙溪饿醒的时候屋里只有他自己。
收拾出门,来到院子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循着记忆洗漱完走到灶屋,灶台上留着的一碗稀粥,想是娘给他留的。
吃完,蒙溪算是出去转转,将记忆和实际对照。
草哥儿家不大,一眼望去,正中三间黄泥混着茅草建的草屋围着一片光秃秃的院子,角落摆放着些零碎的工具,茅草屋中间是堂屋,这里常用来招待客人,平时吃饭也在那儿,两侧左边大一点的屋子是蒙大壮和柳荷花带着小儿子住,右边的则是草哥儿和大花,小花三人住。
三间茅草屋左厢是灶屋,说是灶屋,其实只是用木板围起来,搭了毛草防雨的小隔间,旁边是堆柴火的地方,后面是蒙溪十分不想回忆的厕所。右厢是建来存放粮食的仓库,蒙溪特意进去看了,除了两个簸箕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儿,蒙溪忍不住骂原身的爷奶不做人,两月前突然要分家,分家时要不是有里正和村里人在场,估计不等草哥儿一家修好要住的茅草屋,朱桂花和蒙铁柱就能把草哥儿一家扫地出门。
扫地出门的同时,草哥儿爷奶不想将属于蒙大壮和蒙牛牛两个男丁的两亩水田给出去,里正和族老们看不惯朱桂花和蒙铁柱做得太过,不给田地,这不是要饿死这一大家子。
多亏了里正,草哥儿一家才保住这两亩地,也因为这两亩地,朱桂花和蒙铁柱一分钱和粮食都没给。草哥儿大伯和小叔虽然不满老二蒙大壮分得两亩地,但在村里人的眼皮子地下,也不敢做的太过。
好在已是春天,在这青黄不接的日子,野菜逐渐长成,里正想着只要一家人勤快些,能填饱肚子,不会饿死人,也就同意了。
想着分家时的那些破事儿,蒙溪感叹着还好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分家了,在那个家里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早晚得爆发。
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蒙溪走出院门,打算去外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