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学习热情在第一天上午就被‘三参五味汤’当头一棒,以至于下午都有些磨磨蹭蹭了。
“大家都休息好了吧,现在可以一起去‘童子田’学习种植了。”苑枝老师满脸笑容,像是没有看到孩子们脸上的不情愿,“种子都带上了吧?”
孩子们稀稀落落道:“带上了。”
“今年入学的孩子现在大概都在南区挑选‘童子田’,你们真的不快一点吗?”看着孩子们磨蹭,苑枝也不急,只慢悠悠说了一句。
果然,一听到这话,很多孩子脸上都露出了急色。
他们这个小班只是今年入学学生的一小部分,其它课程都是分开上,她们以为种植课也是如此,没想到种植课居然在一起!
等他们赶到时,南区广袤的田地上已经散落了十几个小班,基本每个小班都有十多个孩子围着一个老师在学种田,他们所站立的土地上都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牌。
苑枝指着那些木牌道:“那些都是选中了的田地,你们就选其它的空地吧。”
明明剩下的空地还有很多,所有的土地区别也不大,但听了苑枝老师的这句话,很多孩子心底都生出懊恼:要是再来早点就好了,他们总觉得别人选的田地更好。
但再懊恼,他们也必须快些选出一块自己班的田地,因为后面又陆陆续续有老师带着学生过来了。
“就这块吧。”田谷看着犹豫不决的同学提议道。
她昨天略微翻了一下《基础种植》,大致知道菘菜的种植方法,所以选了一块向阳、靠近沟渠的沙壤地。
“这块地看着一般啊,能行吗?”宁彬看了看田谷脚下的地,又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想选这块没什么突出特点的地。
庄萍也道:“南区这么大,肯定能选到更好的地。”
“我觉得这块就很好啊。”刘云站到田谷身旁开口,陈土他们也纷纷附和。
其他想要另选的同学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你们选好没有?这块地要不要?”这时,另一个小班的男生跑过来问道。
庄萍、宁彬和刘云立即开口:“怎么不要?当然要要了!”
那男生只能遗憾地另外选地。
庄萍看着那男生离开后,才松了口气:“仔细看,这块地也不错嘛。”
宁彬、汤蕊也纷纷附和,她们和田谷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就选这块了?”田谷笑问。
汤蕊她们重重点头:“就选这块了!”
“老师,选好了。”做了决定的几人当即叫老师。
在和其他老师闲谈的苑枝当即走了过来,看了看她们选的地:“选定了?有更好的也不改了?”
“不改了!”她们要是改了,不是让刚刚那个班的男生捡便宜吗?
苑枝招来助教给这块地立上牌子,又笑看着她们:“这一大块地就是你们的了,现在你们每人再在这里面选一小片地用来种菘菜。”
怎么选?谁先选?
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田谷。
“好吧,我来就我来。”田谷打量了一下这块长条形的田垄,凭肉眼大致分成了十一份,然后捡了一块尖石头在地上从头到尾划了一条线,“我就要这边上这块了,你们随意。”
这倒比他们预想的分法方便,每人的地只要宽度一样,面积就一样,倒少了扯皮。
分法这么平均,也就没什么好选的了,剩下的十人各自都划了一块地。
苑枝看了一眼周围还在吵闹争执的小班,有些意外她们班居然是第一个分好的。
“这是你们的铭牌,都插在自己的地上,方便统计作业。”苑枝又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小木牌。
田谷直接就插在了自己的地头,刘云、何薇她们都有样学样,宁彬、汤蕊她们看着整整齐齐的五个牌牌,也都跟着插在了地头。
“既然地都分好了,那我们就来学种菘菜吧。”苑枝拍手,助教就拿了十多把小锄头过来。
看着熟悉的工具,田谷心里咯噔了一下:来真的啊!
即便早有预料,但看到锄头她还是满心拒绝。上一世种田几十年,她用过很多耕种工具,就数最开始用的锄、犁、扁担、背篓最讨厌,因为它们需要耗费的力气最多,对身体的负担最重。
果然还是该继续咸鱼躺吧,振奋这种事儿不适合她啊。
“来,这是你的。”助教笑着把最小的一把锄头递给她。
心里十分抗拒,手却不得不接住了那把小锄头:这大概就是命吧,还能怎么办呢?
种田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她一条咸鱼还是顺从命运吧。
“种菘菜可以统一育苗,再移苗;也可以挖坑,直接把种子放在坑里,等出苗时再拔掉多余的。”苑枝拿着锄头在旁边示范,“今天就先讲挖坑播种。”
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黛玉葬花很美,苑枝挖坑也别有韵味,根本不像田谷以为的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把不轻的锄头拿在她手里跟绣花针一样,轻松写意地就挖了一个坑。
“来,你们也试试。”苑枝放下锄头笑看着孩子们。
拿到了对于他们来说十分新奇的锄头,很多孩子早就跃跃欲试了,一听到这话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都慢一点,用锄头要小心。”虽然这些锄头都很小,也没有开刃,但苑枝还是密切地关注着每一个孩子,防止她们意外受伤,助教也时刻准备着救护。
顺应了‘天命’的田谷也挖起了坑,第一下挖的太浅,第二下挖的太深,没力气把那一大块土拔出来,第三下手腕就有点酸了,真是无比熟悉的感觉……。
“不要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苑枝走到田谷身边帮她纠正了一下姿势,“不用想着挖多好、多快,要顺应自然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刚刚找到前世手感的田谷懵了一下:“最舒服的姿势?”
挖地还能舒服?
“你可以将挖地当成练舞课的一种延伸,它既能锻炼手、腰、腿的力量,也对协调性有要求。”苑枝示范了一下,“不能光想着挖好坑,你要想着怎么挖坑最锻炼身体,坑是次要的,身体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田谷虽然还是在心里杠了一句‘锻炼也不舒服’,但她是彻底明白了:种田不单纯只是种田,也是一种修炼。
也许这个世界修炼体系的开创者是个农夫?
田谷只在心里发散了一下,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锄头和自己身体上,她要尽力抛却上一世的经验,努力学习新的种田方法。
在原有的图画上修改总比白纸作画更加困难,虽然已经竭力忘却上一世的挖地方法,但身体的发力方式总是带了一些曾经的影子。
苑枝见田谷终于不是一学就通也松了口气:毕竟教导天才也是有压力的。
“菘菜四五十天就能成熟,而我的要求是三个月种好,不急的,慢慢找感觉。”苑枝叮嘱了她一句,又去教导其他孩子。
确实,还有很多时间,不用急。田谷放下锄头,揉了揉手腕,按摩了一下手脚,深呼吸两次放松了全身,又才拿起锄头,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处发力点,寻找最适合的动作。
要学会‘挖地’无疑是一个枯燥而漫长的过程,很多孩子都以为种菘菜像是种花一样简单有趣,结果这节课就只有挖坑!
挖了一刻钟时,他们还能忍,两刻钟时就有些烦了,动作也越来越随意、敷衍。
“好了,大家都可以停一下了。”苑枝拍手叫停。
立马就有孩子欢呼着放下锄头。
苑枝笑道:“看样子都不想继续挖地了,那挖地的事情就明天再说吧,现在继续讲种菘菜。”
助教适时提了一桶草木灰和一桶腐土过来。
“都过来看看,认识这两样东西吗?”苑枝将所有孩子招到身边。
除了小少爷庞士榕有些不确定,其他孩子都知道:“这是‘草灰’和‘烂泥巴’。”
苑枝点头:“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的吗?”
其他孩子摇头,田谷也没有开口。
“这是菘菜要吃的‘饭’?也就是肥料。”
刘云和何薇对视一眼:“泥巴和灰也能当肥料?”
另一种最常用的肥料她们是知道的,泥巴和灰还是第一次知道,毕竟她们的家长也不种田。
“对,草木吸收土里的营养才能长大,它们长大后,体内也有营养,它们死亡后,营养就留在枯枝败叶里,这些枝叶焚烧了营养就在灰里,这些枝叶烂了,营养就在土里。”苑枝看着孩子们的眼睛,“你们听明白了吗?”
虽然这个过程很复杂,但她讲的简单,这些小孩子们理解起来也不困难:“明白了,就是草木吸收了土里的养料,又变成灰和烂泥巴将养料还了回去。”
“很简单是不是?”苑枝的神色有一种孩子们看不透的复杂,“这就是自然的循环,打断了这个过程,就相当于斩断了未来。”
孩子们的神色都开始迷茫,苑枝也没解释,嘴角又扯出了一抹笑意:“我们继续讲种菘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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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