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的小郎,面庞俊逸……那身段……妙……”
陈元明哼着小曲回了府,陈溪霖正等着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元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兄长,我办事你放心,那姓施的已经完全放下戒心了,还道我是她的好姐姐呢。哼,跟我姐妹相称,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陈元明懒得理会她的自吹自擂:“你可别太自大了,要是露了马脚,和赵家结了仇,以后咱们也不好过。”
“兄长你就放心吧,我全按照你交代的办的,等到明天开始,我对那施黎一定是有求必应,她让我帮忙我样样都答应,这总不能怀疑我吧?”
“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头了,”陈溪霖道,“要是表现太过,都不像你的为人了,别人也不是傻子。”
陈元明连连点头:“都听兄长的,还是兄长聪明,先找点不大不小的麻烦,尽力去帮忙,等取信了对方,再放杀招,到时候谁能怀疑是咱们干的呢?”
陈溪霖淡淡一笑:“这算什么高明,都是跟府里那些男人学的,一个个刁滑似鬼,你若不处处小心,改明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哟,兄长,那你可要千万小心,要是被哪个贱人弄掉了孩子,这可就糟了。”
陈溪霖白了陈元明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哎呀,瞧我,该打,真是该打……阿兄我自己扇嘴巴,你别生气。”
“好了,做什么样子,事情好生办就行了。”
陈元明笑嘻嘻的停下了假装打自己的动作:“兄长,那边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只是要找个好机会,别太露痕迹。事情要是办成了,就看那姓施的到底有多少血性。”
“嗨,她就是个软蛋也无所谓,到时候兄长你随便使点招数,不怕她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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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吉安的日子过得不怎样,别看她是官员之女,可谁让家里有个善妒的,硬是拘着她,不仅不准纳小郎,就是外室也不准养,前年简吉安有个特别喜欢的戏子,壮着胆子偷偷养在乡下,谁知道还是被发现了,那戏子脾气大,不过多顶了几句,就让乱棍打死,让简吉安又气又怕,偏偏拿自己家的男人没办法。
谁叫形势比人强呢?
自那以后,简吉安就只能去青楼会会相好,可谁知道自己那夫郎却越来越善妒,近来甚至不准她再踏足青楼楚馆,连身上的银钱都收得干干净净。简吉安一辈子风流过来的人,离了酒色简直难以生活,要不是自家夫郎有个当大官的母亲,简吉安真是忍不下这口气。
好在简吉安身边狗腿子多,也有不少肯为她花钱的,陈元明就是其中一个。
金云楼里又在唱新戏,陈元明包下了最好的位置请简吉安赏脸听戏。简吉安正无趣至极,自然应约。
到了金云楼才发现是最近府城很火热的新班子在唱封神演义的新戏,简吉安看得如痴如醉,连连叫好,陈元明也是着意奉承,一时是宾主尽欢。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忽然来了个小厮,送上了一道特别的小食和一壶好酒。
简吉安有些意外:“百鸟春,这样的好酒,金云楼竟然也舍得送?”
小厮连忙回话,并不是每个客人都送,这酒和吃食是大人的一位旧相识送的。
“旧相识,”简吉安一时陷入了沉思,她的旧相识可不要太多了,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起来究竟有什么旧相识。仔细看了看那小食,是一道酿青梅,现在倒不时兴这一口了,这是好多年前流行的吃法,简吉安当初还颇为喜欢。又回头看了看戏台子,简吉安忽然心中一动,她偏过头去问陈元明,“你说这班子,是扶峰县来的?”
“是啊,”陈元明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简大人,这可是长春楼最红的班子,寻常还抢不到位置呢。”
“长春楼啊。”简吉安叹息一声,自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偶然遇见的老熟人。
说起来,简吉安当初对张灵筠也是真心喜欢。张灵筠为人温柔,又懂分寸知道进退,简吉安本来有意给对方一个名分,只等张灵筠有了孩子就带回府上,可那聂方如实在是善妒,硬生生逼着简吉安了断。简吉安再是不舍也只能听从,因为愧疚还专门买下了长春楼送给张灵筠。
“没想到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简吉安一时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年华,忽而十分感慨,“小灵倒是念旧的,这长春楼在他手里倒是越来越好了。”
陈元明觑着她的神色,笑笑道:“谁说不是呢,张郎君一个男人,能鼎立起这么大的事业也是不易。”
简吉安点点头,拈起一颗酸梅子放进嘴里,仔细体会着这道久未吃过的美食。
“小灵一向要强,虽然表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实则最有主意……对了,这些年可有人仗着势力欺负他吗?”
陈元明摇摇头:“张郎君那人县里都是有口碑的,他为人处事又好,倒也没有不长眼的去特意为难。”顿了一会陈元明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头道,“只是有些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
简吉安颔首:“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相干的……”
“休要遮遮掩掩,快说!”
陈元明一震:“大人,不过就是些闲人传的闲话罢了,我是听说那姓施的招惹了张郎君,如今仿佛又要抛弃他,以前这两人去哪儿都是成双入对,近来倒是少见到了。”
简吉安看了陈元明一眼,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得轻笑一声:“罢了,元明你是个好的,有好东西也记得孝顺,就是做事啊,太露痕迹了。”
陈元明连连叫屈:“简大人,这可冤枉我了,一开始我确实是妒恨这施黎抢了生意,可如今我二人已经重归于好了。”
“果真?”
“怎敢欺瞒大人,如今我入了墨痕书斋的分红,可就靠墨痕拿钱呢!”
简吉安不说话了,眼睛虽然看着戏台,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场戏看完,天已经擦黑,金云楼是个很大的套院,小厮提着灯在前面带路,却不知道是个新来的还是怎样,竟然带错了路,简吉安已经有些不耐烦,陈元明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这没用的东西,都带着绕了多少路了,怎得越走越偏?”
小厮跪在地上痛哭:“贵人别气,小心打坏了手,我才来不久,这……这路还不熟悉……”
“脑子怎么这样笨……”
还在拉扯间,前面忽然来了两个人,一人在前面提着灯笼,一人跟在后面。
双方一照面都愣住了。
“小……小灵……”
张灵筠回过神来,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简吉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还是怨我。”
陈元明凑过去:“简大人,这话怎么说的,我看张郎君也没说什么啊。”
简吉安摇摇头:“没说什么才是没放下,若是放下了,再见面不过一笑了之罢了。”
“小人懂了,”陈元明道,“张郎君对您还余情未了!”
简吉安看她一眼,如同看一个蠢货,接着摇头叹气:“你不懂……我和小灵,当初也是真心相爱。”
简吉安觉得,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缘分尽了时,即使近在咫尺,也可能错过。缘分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有心无意总能时时遇见。
每次有新戏开场,陈元明必然定下厢房,简吉安也乐于次次赴宴,一来金云楼的戏真的很好看,二来她心里也有些隐秘的想法。其实张灵筠如今年岁大了,早就不是简吉安喜欢的青春儿郎,可也不知道是过往情愫作祟还是实在闲得无聊,简吉安竟然也从这偶然的几次相遇里,品味出了一丝爱情的甜蜜和酸涩。
张灵筠自然早就认出了简吉安,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每次相见都不曾说什么。只是他越这样,简吉安越是觉得他还放不下曾经,由此心中更是难耐。终于有一次,她叫住了张灵筠,装作无意的寒暄了一会,张灵筠表现得彬彬有礼,简吉安却是骚动不已。
如此几番下来,陈元明终于觉得等来了时机成熟。
聂方如是府尹的独生子,府尊本还有两个女儿,可早些年却不幸染病去了,膝下只剩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爱,也导致了聂方如嚣张跋扈的性格。
秋日山中景色甚好,一众官员的夫郎小郎都约在一起打算去佛寺上香,顺便赏景。一行人以聂方如为首,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大多是吹捧聂方如的,聂方如早就听腻了,他叫过陈溪霖带在身边,一路上只跟他低声说话。
众人十分嫉妒,偏偏也没有办法,谁让这陈溪霖惯会讨好人呢。
一群人到了佛寺,自然有人接待,聂方如却带着陈溪霖去了后院的小堂,里面有他供奉着的送子观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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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飞来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