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棉拉开门闩从里面把门拉开,门外果然是陆江白,顾棉现在觉得自己像后山上淋过雨的蘑菇,整个人都满足了。
门外的陆江白胡子拉碴的,怀里还揣着什么东西,顾棉倒是有些认不出来。
陆江白不是头一次离家,确是第一次这么挂念家里。他自己一个人在深山里,风餐露宿的没觉得有什么好,就是怕顾棉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心里的想怎么也压抑不住。
一晃好几天没见到自己的夫郎,陆江白把东西扔到地上,猛的把顾棉扯进自己怀里。
顾棉也想他了,感受到熟悉的温度,鼻子一酸,泪也跟着往下淌。
陆江白听到顾棉哼哼吸鼻涕的声音,揉搓了一把顾棉的脑袋说:“好了,晚上再哭,咱们先进屋说话,一会儿让别人给看见了闹笑话”。
陆江白进院子里后又反手把门给拴上,他拉着顾棉进了灶房,跟他介绍自己在山上打来的战利品。
陆江白从筐里揪着一双兔耳朵提溜出兔子跟顾棉说:“逮了十一只兔子,都是用捕兽夹夹住的,就这一只跑进了洞里让我用烟给熏了出来”。
顾棉伸手摸了摸兔子的毛,见它腿一蹬便吓的缩回了手。
陆江白看着自己夫郎可爱的模样,闷声笑了笑说:“这只兔子活蹦乱跳的,一会儿编个笼子给养起来。看看能不能再养个几斤,等过年了杀着吃”。
顾棉眯着眼笑着说:“好”,又有些好奇的指了指他脚下的黑色不明动物问道:“这个是什么”?
陆江白看向顾棉的手,还未进深冬,手上却长满了冻疮。陆江白反握住顾棉的手,拉到嘴边啄了一口。
说道:“这个是獾子,本来我也是想去猎他的,可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倒是让我盯上了,就在草丛里窝着,用弓箭猎的,这会儿已经凉透了”。
顾棉不认识獾子,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多猎物他开口道:“那现在急着把他卖掉吗,若是耽误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影响价钱”。
陆江白看着顾棉小嘴一张一合的又俯身亲了他一口说:“不是,这个是留给你的”。
顾棉眼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他觉得现在自己身上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气。
陆江白把手里的兔子塞到笼子里,跟顾棉详细解释:“獾子可以用来熬油,用它熬成的油可以涂抹脸、手防止生冻疮。而且年份越久的獾子油,效果越好”。
陆江白用手摩擦了几下顾棉长冻疮位置说:“今年时候有些晚了,等会儿就把獾子油熬出来给你抹上。今年的獾子先不卖了,咱们家自己留着”。
顾棉越发觉得陆江白是个体贴人,他说:“好,你也累了吧,我给你烧水你洗洗,一会儿先歇息着”。
陆江白回来之前用河水漱了口又擦了把脸,这会儿听过顾棉提起来,也是有些嫌弃自己了,他点点头说好。
趁着顾棉烧水的功夫,陆江白找来小刀先将獾子处理了。
陆江白家里有好几个大水缸,他搬出来一个刷洗干净后放在灶房里面。
水烧好了,陆江白就一瓢一瓢的往里添水,顾棉用胳膊肘试了试水温说道:“可以了你洗吧”。
陆江白挑眉看着顾棉说:“一块儿洗吧,这样还暖和些”。
顾棉怕陆江白青天白日的做出什么让人害臊的事情,头都摇成了拨浪鼓对陆江白说:“我等会儿重新烧水洗,你先洗,我去再挑水回来”。
陆江白看顾棉确实不想和自己一起洗,有些遗憾的说:“行吧”。
正准备脱衣服又盯着顾棉上下看了看说:“你先洗吧,我看外面水缸里还有水,你洗完我再洗”。
顾棉心想谁先洗不都一样吗?
灶房门一关,小两口就在屋里准备洗澡。
顾棉把衣物脱下来放在板凳上,正准备迈着腿往缸里进。
谁成想陆江白一把掐着他的腋下给他放进了缸里。
顾棉拿了几个澡珠挤在身上开始搓洗,递给陆江白两个让他帮忙给自己搓头发。
要不然陆江白这么一直站旁边看着,顾棉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知是不是热气熏的结果,顾棉身上都粉里透着红。
乡下人的秋冬有时候取暖都是问题,更别提这么舒舒服服的洗一次澡了。
搓完后顾棉浑身都舒坦了。
陆江白站在缸边跟他交代说:“先别出来,我去拿东西”。
顾棉看着他迈步走出灶房,还纳闷他要去拿什么。
陆江白想着顾棉身子底差劲,刚洗完再吹冷风是最容易冻着的,他直接去屋里拿了棉被出来。
陆江白回到灶房,让顾棉出来站在板凳上,他用布巾随意把顾棉擦了擦后,用棉被一把裹住他。把他抱回了屋里。
顾棉吓得头都不敢露在外面。
陆江白把顾棉放回床上,又从箱子里拿出顾棉的衣裳和鞋说:“一会儿身上暖和了再起来,衣服给你放到床边了”。
顾棉把头露出来,将自己湿透的头发扯出来放到床边催促他说:“我知道了,你快去洗吧”。
陆江白也没继续烧水,他直接跳进缸里用剩下的水给自己洗了个干净。
把缸洗刷一遍后,陆江白在灶房里生起火来取暖。
陆江白走到屋里看顾棉都穿好了,对着他说:“灶房里生了火,你去烤烤头发”。
顾棉将弄湿的棉被抱在怀里说:“好,我把棉被晾凉,刚才头发都弄湿了”。
二人坐在火堆旁边烤头发。
陆江白透着火堆里冒出的火星子看着自己夫郎的脸,伸手摸了摸说:“终于有点肉了”。
顾棉就枕着陆江白的手笑,他问陆江白:“那你这些兔子什么时候卖掉”。
陆江白四指放在顾棉脸颊上,用拇指摩擦了下顾棉的唇说:“明天吧,今天把獾子油炼出来。明天去镇上把兔子卖了,后天我再上山一趟”。
顾棉打了下陆江白作乱的手,听到这话又有些心疼陆江白,说:“这么急,怎么不在家多歇会儿”。
陆江白摸摸自己de头发看烤的差不多了,用绳子将头发束起来后,说:“要入冬了,趁着这会儿勤快点还能多赚一笔”。
陆江白也帮顾棉束完发后就去用院子里,用土灶开始炼獾子油。
炼好的油一共装了三个小罐子,陆江白拿出一罐油又把肉捞出来一半,从背篓里拎出来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带着顾棉去了前院。
陆江白把东西带过去给陆江玄。
陆江玄把獾子油放了起来,跟陆江白和顾棉说道:“兰芝去村东头玩了,等回来让她擦上”。
陆江白点点头,他见陆江玄大门底下放了几个之前家里用的鸡笼,想着自己那还有只兔子要安排,就开口问他讨要:“哥,你那几个鸡笼先让我用用,回头我还你”。
陆江玄看着那几个鸡笼说:“你直接拿走吧,前天给你嫂子刚围了个鸡圈,现在用不上这些”。
陆江白回家把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塞进笼子里,又扯了把草喂它,嘱咐顾棉说:“每天给他扯着草喂点水就行了”。
顾棉点点头,他看着陆江白脸上的疲倦说:“我给你做点饭,你先去歇会儿”。
陆江白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不用了,下山那会儿垫了肚子,你陪我去躺会儿,等睡醒在忙其他的”。
顾棉心疼陆江白的劳累,说:“好”。
陆江白把头埋在顾棉的颈窝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顾棉本来也就醒得早,这会儿陆江白陪在身边,自己的眼皮子也慢慢的睁不开了。
两人相拥而眠,睡到申时,顾棉醒了,他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摸索着起身。
这时,陆江白翻个身拉着顾棉说:“你干什么去”。
顾棉拍拍陆江白想让他继续睡,说道:“你接着睡,明天要和你一起去镇上,我去再打几个络子”。
陆江白拉着顾棉的手坐起来说:“不睡了,省的晚上睡不着,我去把水缸给填满”。
顾棉在院子里打络子,陆江白在院里进进出出的挑水,两人之间竟是格外的融洽。
顾棉想着明天拿铜钱去镇上买肉回来给陆江白包包子,晚上就简单煎了些饼。
陆江白白天熬油还剩了些肉,刚好热着一起吃。
等到了晚上,顾棉躺在被窝里跟陆江白数着自己这些天的成果,摘了一筐澡珠还打了三十个络子,就等着陆江白回来一起去镇上卖钱了。
陆江白侧身搂着顾棉说:“用不着这么辛苦,家里的钱还够撑挺久的”。
顾棉垂眸看着自己抹了油热乎乎的手说:“不辛苦的,我现在过的很开心,我也就想着和你把日子越过越好”。
陆江白失笑,看着顾棉窝在自己怀里说话的可爱样子,一时之间情难自禁。
顾棉和陆江白紧挨着,他身上的动静自是瞒不过的。二人白天也睡了会儿,这会儿倒是有精力胡闹。
顾棉哭泣的嗓音被顾江白一口吞下,整个人都挣脱不得。模模糊糊之际他突然想起来陆江白今天说的话,他说晚上再哭,原来是这么一个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