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一中,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林城无数学子家长削尖脑袋都想钻进来。
一条双道大马路横卧在门前,跨过醒目的斑马线便是一大片平整的砖石地面,再前面便是学校的大门。
自动铁栅栏镶嵌在大理石柱边,二米二高的围墙向两边延伸犹如大手环抱着整座校园,隔绝外面的嘈杂和危险,保护着莘莘学子的年少时光。
钟玉醉挎着单肩包,拉着行李箱,穿着红白的上衣,黑白的裤子校服,脸上戴着一副黑金细框眼镜。
国庆假期刚过,校园里再次响起了嘹亮的读书声。
伴随着孜孜不倦的读书声,钟玉醉被拦在保安室的小门前。
“那个同学,你怎么回事?”保安大叔端着瓷缸杯说。
“阿叔我休学刚回来。”钟玉醉从裤兜里掏出校卡给他看。
保安大叔放下被子拿起固定电话说:“等下,我打电话问问。”
大叔确认完说:“进去吧,校长在校长室。”
“好的,谢谢大叔。”说完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时隔一年,学校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钟玉醉休学这年,学校东西校两个老校区合并,就在他曾经就读的东校,扩大了占地面积,新建了八栋新的宿舍楼,直接从老旧漏水的八人间升级到了带空调的二人间,质的飞跃,翻新和新建了教学楼和功能楼,就连那破破烂烂的行政楼都变得整洁干净。
高一吃的土终于得到了回报,西校直接举校搬过来,林城一中备受指责的硬件问题终于被彻底解决。据传闻有大佬捐了钱,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来到行政楼,随手把行李箱摆在楼梯旁,在学校还能被偷了去?
一步三台阶跨上楼梯,不一会就到了校长室门口,抬手敲门。
“进。”
“钟同学回来啦。”慈祥的老校长看着许久不见的得意门生心中不免唏嘘,“身体怎么样?”
“校长我好多了,完全没有问题。”至于身体刚好就喝酒的事情绝对不能被知道。
老校长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好好回来就好,课间好好逛逛新校园,认识新同学。”
钟玉醉扬起笑容说:“一定。”
这时敲门声响起,钟玉醉曾经的班主任进来。
“钟玉醉,哈哈哈,见到你很高兴。”
“老班。”钟玉醉惊喜地说道。
“你带钟同学去住宿吧。”老校长说。
老班就姓班,五十岁的老教师,据他说他姓班生来就是当班主任的。五十岁就已经有了白发,常年穿着一件灰色的polo衫,国字脸,粗黑的眉毛,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下面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
老班带着他下楼,偶尔瞥向他眼睛,欲言又止,最后说:“玉醉,你行李呢?”
“老班,我眼睛已经没事了,行李在下面。”钟玉醉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班住宿的人刚好双数,你可以独占一间。”老班说。
“这么好,那我不是可以为所欲为。”钟玉醉开玩笑说。
老班也说:“低调点,小心宿管阿姨抓你,可别拉我去救你。”
“来来来就是这里。”老班打开宿舍门说。
“502,噗。”钟玉醉笑道。
“多好的数字,钥匙给你,缺什么去隔壁小卖部买,下午来我办公室带你去班上。”
“你怎么没跟上去带高三?”钟玉醉忽然问。
老班沉默了一会,后说:“也得给年轻人点机会。”
“好教师,好同事。”钟玉醉拍他肩说。
“嘿,我下去了,你自己搞定。”
一进宿舍,左边是上下两张床,右边是相连的两张书桌,书桌上方是钉在墙上的储物隔,尽头是对立放着的衣柜,阳台门上是空调,出了阳台,右边是厕所,左边是洗漱台。
他还没住过上铺,等睡腻了上铺再换下铺,轮着来。
钟玉醉手脚麻利地干起活来,铺好床,整理衣服,然后从行李箱掏出瓶酒来,就是前几天钟镇正掏的爸爸的酒。
芬芳诱人的杜松子酒。
鬼使神差地带上了一瓶,这得藏好。
“诶诶好像有新同学来,我在办公室听见的。”
高二一班因为这个消息沸腾起来。
“什么什么男的女的,好不好看。”
“不知道啊,只听见说什么下午过来。”
“切,情报听一半差评。”
“希望来个帅哥。”一女同学捧着脸说。
“我们班已经有一个大帅哥了,还来我们还用活,来个美女。”一男同学说。
“诶那新同学来,不是跟校草同桌,我们班就剩那么个空位。”
“我靠,谁这么幸运,我也想跟校草同桌。”
“什么你嫌弃我,好吧其实我也想。”
“好了好了,上课了,老师要来了。”班长赵周乔说。
而在后排靠窗王的故乡,校草同学顶着浓厚的黑眼圈,手拿着手机藏在桌面高高堆起的书后面。
手机页面停留在微信酒心小甜甜的资料页面。
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定位都在爪哇岛,连头像都是原始头像。
自那晚之后,他们没在联系,对方没有删他但也没有再回消息。是什么意思,陈酒当然知道,但是心有不甘。
手机息屏,黑色的屏幕倒映着他的脸,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不改帅气。
是因为那天晚上太冲动吗?吓到他了吗?
钟玉。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钟玉醉早早就从饭堂打包了两份回来。
“哥,我的饭。”钟镇正一下课就飞奔过来拍门。
钟玉醉从椅子上起来给他开门。
“哇哦,我以后天天过来。”钟镇正说。
“要来这睡?要不要铺多张床。”钟玉醉吃着饭说。
“还是不了,说不定你哪个同学突然想住宿。”钟镇正参观者502说:“而且五楼好高。”
“这才是真正原因吧。懒。”钟玉醉放下筷子,翘起椅子腿转到他面前的方向说。
“嘿嘿,我住二楼。”
“快吃。”
“新同学来了吗?”
“老师都还没来,快了快了。”
话音刚落老班就夹着书进来。
坐在走廊窗边的同学全都往外伸头。
“我靠。”
“哇帅哥。”
“老班快让进来啊”
“安静点,来,进来吧。”他向门口招招手。
伴随着惊叹的呼吸声,钟玉醉走上讲台。
“这就我们班的新同学了,自我介绍一下。”老班递了跟粉笔给他。
钟玉醉刷刷在黑板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名字,殊不知一道震惊疑惑迷茫的视线正在扫描他的后背。
钟玉醉回身,嘴角咧着笑容,一边从左到右扫视边说:“大家好,我叫钟玉......醉。”陈酒无论是身高还是颜值,还是那过于震惊的眼神,都特别引人注目,视线刚一扫过去就对上了,钟玉醉笑容僵在脸上。
“嗯。嗯?没了?”老班问。
钟玉醉反应过来说:“没了,我这张帅脸不就是自我介绍。”说着夸张滑稽地手一甩额前的刘海。引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好,你坐后边窗边那个空位置,身高也合适。”
钟玉醉端着假笑弯着眼睛说,“好,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就走了下去。
心里在止不住地赞美大自然:草,真他么绿。
陈酒坐在最后面,钟玉醉继续端着假笑绕到他身后进到里面的位置。
“对了,你和同桌先看一本,下课陈酒帮忙一起去我办公室搬一下你的书。”
“好的老师。”陈酒说,声音不知为什么有点抖。
老班在讲台上面口若悬河,同学们不时向后方偷瞄。
除了陈酒把课本挪到中间,两人都看似没什么动作。
钟玉醉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正常睁着看书,嘴角正常平着沉默,除了乱七八糟的心里活动。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过是一瓶陈酒,无视便好。’
‘正常人会把新男同学联系到见过一面的女孩子吗?而且他啥也没干啊,大概算啥也没干吧。’
‘是说是兄妹好了,有妹妹长得这么高吗而且和哥哥一模一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来之则安之,发现又怎么样,谁年轻没犯过错。’
而陈酒也诡异地沉默着,就连呼吸声都像是消失掉。
‘钟玉....醉,钟玉,钟玉醉,呵。’心中冷笑。
双手在桌底下紧紧地握住笔,一丝断裂悄悄在笔中间出现。
“骗子。”无声的嘴型无人发现。
漫长的一课就像是蚂蚁跑马拉松熬不到头,钟玉醉左手转着笔盯着黑板发呆,老师讲的都会,同桌讲的都对,虽然同桌什么都没讲,但他决定不承认。
钟玉醉决定用死猪不怕开水烫疗法,没有证据不是吗?万一其实根本没发现呢?他应该已经死心了吧。想到这钟玉醉手一顿,正在高速旋转的笔‘啪’的一声掉下来,“啧。”突然想来根烟。
听到隔壁的动静,陈酒烦乱的心无暇顾及,他甚至不敢看过去。
终于下课铃久违地响起。
陈酒沉默地带他搬回了书,沉默地过了一下午,一言不发。
钟玉醉从开始的忐忑还有点刺激到烦闷和莫名的生气。
最后一节课一下课陈酒就回家了,走读生不需要上晚自习。
钟镇正来陪他吃饭,看他闷闷不乐的问:“哥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有点困。”
“那你要不要翘了晚自习回去睡觉”
林城一中要高三才分重点普通班,而且也不强制住宿,所以哪个位置是走读生领导过来巡查是不知道的。
钟玉醉给了他一脑崩,“给我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