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钟情最是苦昼短 > 第7章 休说往事皆非 6

钟情最是苦昼短 第7章 休说往事皆非 6

作者:壮士请自重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7-20 11:46:47 来源:文学城

天光微亮,老杨被拍门声吵醒,来人是阁中密探,他在老杨耳边说了什么,老杨赶紧让他进去了。

桑兔一个上午都没有见到钟问策,找来阿甲一问,才知道他早上收到消息,赶去拓沧门了。难道施夫人又找他沟通进展?还是说话谈心?想起那天施夫人看钟问策的眼神,桑兔了然。

午后,钟问策回到了苦昼园,对桑兔说起:“施夫人昨晚悬梁自缢,已经去世了。”

“怎么回事?”桑兔大惊,给钟问策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倒在桌上滋滋作响。

钟问策扶住她的手,道了声谢,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府衙的吴捕头说,施夫人是无法接受施门主的离世,以身殉情了。”

“然后呢?”

“我把施夫人委托我们调查施门主的事情告诉了吴捕头。不过,官府办事,要看证据,目前没有什么证据表明施夫人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只能以自缢结案。”

“那你怎么打算呢?”

钟问策挑眉,“小兔,你今天的问题挺多啊!”

“啊,对。首先……再者……总之……让人很在意。”

钟问策站起身,低头看着桑兔,“我打算继续查下去。吴捕头那里,我也实话告知了。官府不会阻止,若是真的有发现,他们也不会袖手不管的。”

“嗯。”桑兔很郑重地应了一声。

钟问策叹口气,“好了,就先这样吧。”说完,他转身朝自己院子走去。

不过,钟问策的手刚推开卧房的门,发现桑兔也跟着进了院子。他回身问道:“小兔,你跟着我是有什么事么?”

“你现在,是要休息么?”

“对啊,我想先睡一会儿。”

“你,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只是今晚还有事要做,所以想先睡一会儿。”

“什么事必须晚上做的?”

“嗯?”钟问策懒洋洋地,双手抱胸,看着桑兔,“月黑风高夜,四下无人时,你觉得做什么好呢?”

“我能不能一起?”

钟问策唇角一弯,“好啊!”

“那我等着你。”桑兔说完,转身就走了。

钟问策失笑,抬头看看天色,快意平生浑一榻,其中真乐几人知。

云破树梢,月临屋角。两个脑袋悄悄出现在拓沧门的屋顶上。

连续两位家主去世,整个拓沧门都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幽寂中。当然,也许是桑兔想多了,因为旁边的钟问策看起来很悠闲,他就像是上门做客一样自如。

钟问策上午来的时候,由于官府的人在取证搜查,他未能好好核实自己的怀疑。夜探拓沧门,就是他今晚的计划。

灵堂又被布置上了,只有一个守夜的家仆,跪坐在火盆边,点着头打瞌睡。

钟问策躲在巨大的花盆后,捡了块小石子,一弹指,家仆就扑倒在地,昏睡过去了。

桑兔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钟问策低低一笑,迈开长腿,往棺材走去。

桑兔看着钟问策在灵堂各处查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好默默地等在一旁。想着施夫人现在就躺在里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很抱歉,原来自己误会她了,她对施门主竟然用情至深,哎——她在心里为施门主和夫人祈祷着,希望他们下辈子再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啪”钟问策打了个响指,惊醒了桑兔。她抬眼一看,钟问策掀开了一条巨大的灵幡,朝她招手。

灵幡后面是一堵墙,似乎有个暗门。

钟问策眨眨眼,桑兔立即懂了。她仔细查看了下边边角角,在离地三尺的某个位置一拍,墙面打开了。钟问策朝她竖了大拇指,率先走了进去,桑兔紧跟其后。

这里似乎是一间新打造的卧房,烛火幽暗。回头一看,跟灵堂共用的那堵墙还有点湿气,这段时间正好是梅雨季,手一摸,墙面果然还没有干透。

房间里有简单的床具,被褥及生活用品。是谁住在这里?是守灵的家仆吗?桑兔不解,看向钟问策。

钟问策笑而不语,打量了一圈房内,而后带着桑兔退了出去。

走在空寂的街上,桑兔看着前方背着手如闲逛一样的钟问策,忍不住问道:“阁主,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间暗室?”

“你猜!”

猜你妹!桑兔心里吐槽,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着:“好吧,那我猜一猜。你是不是以前来过?”

“没有啊。你是第一次,我也是。”钟问策回身看向桑兔,倒着走了两步,朝她眨眨眼,又转了回去。他慢悠悠走了好几步,桑兔都没有再说话。

钟问策一回头,看到她站定了,敛眉静立,身后的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空落落的,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像只迷路的小兔子。

钟问策赶紧快走几步,走到桑兔面前。她仍然低着头,叫人看不清面容。“小兔……”

桑兔突然抬头,眼眸闪亮如星,“我知道了。拓沧门成名多年,各处院落都很气派。但是安置灵堂的屋子太小了点,准确地说是太浅了些。可是明明从外面看过去,感觉很宽敞,所以你猜后面可能有暗室,是不是?”

钟问策呵一声,“不愧是千般手的徒儿!”

桑兔双手环胸,抬着下巴看他,“也还好,我也就一般手,离千般还有九百九十九般变化。”

她这番话惹得钟问策笑弯了眼角,愉快的声音惊起路边的野猫喵喵叫着。惊动的不止野猫。

“别笑了,快走吧!”桑兔说罢,飞身跃起,朝苦昼园奔去。再不跑,她就要把持不住了。

那个房间到底是谁在住,这个问题,第二天上午,桑兔跟着钟问策再次来到拓沧门吊唁施夫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钟问策直直越过管家的阻拦,拍开暗门,朝着屋内一脸震惊的人拱手作揖道:“施门主。”

他们看到了在多日前就死去的门主施云屏,活的施云屏。

“门主!”管家施义颤颤巍巍地哽咽道,“是我没有做好。”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施云屏笑了起来,他朝管家挥挥手,“不怪你。”而后看向钟问策,“看来,你都知道了。”

“在下受夫人委托,查找门主离世的真相。虽然夫人已经仙逝,但是我想,她应该也知道了。”钟问策慢悠悠地说着。

“不错。”

“那就请施门主,自己去府衙投案自首吧。”

“若是我杀了你和在场的人,不是就没人知道了么?”

“你不会。”

“哦?为何?”

“因为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杀我或不杀我,你都无路可走了。你假死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赤鷩谷。”

“你!”施云屏一时气结。

“门主此番诈死,是为了躲避赤鷩谷来寻仇吧。因为你听说了一个异族女子来到扬州,而后梁掌门就去世了。所以你让管家协助你,安排了此次假死事件。实际上根本没有异族女子找你,那只是你让管家编造的谎言而已。”

“呵,你知道的真多。”

钟问策摇摇头,“但我不知道的是,门主为何要杀死夫人。”

“你当然不会知道。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哼!让她留个殉情的名声,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钟问策叹了口气。

*

“小兔,你怎么了?”从拓沧门回来,桑兔就一直愁眉不展,思虑重重的样子,钟问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有人气的表情,只是,感觉不太好。

“阁主,”桑兔抬头看他,眼中似有雾气,“是我害死了施夫人么?”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有了施云屏后来的计划。她来到这里本是想一了百了,反而引发了这么多事情。

“当然不是。”钟问策敛容正色道,“是他自己心里有鬼。他跟赤鷩谷的恩怨,也不是你造成的。”

“那,梁掌门,盛庄主,曹帮主他们呢?”

“当然都不是你引起的。”钟问策轻叹一声,抬起手,顿了下,转而拍在她的肩膀上,“但是找出真相,却要靠你。”

“我么?”

“嗯,只有你。”

*

每天早晚,梁易均都要在祠堂里跪经一个时辰。自从父亲去世后,天天如此。他想替父亲赎罪,也替自己赎罪。父亲临终前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敢忘。??南屏派掌门梁盖山,原本不叫梁盖山,叫梁勇,是三十多年前从西南逃命到扬州的,后改名为梁盖山。

梁勇的父母死的早,留下个弟弟跟他相依为命。他从小争强好胜,不务正业,十岁的时候为了一百文钱,把弟弟卖给了人贩子。后来钱花光了,他加入了一个叫赤鷩谷的帮派,本以为只是打打架而已,但是那个帮派竟然拿活人练功,人肉被烤焦的味道让他夜不能寐。

在赤鷩谷,他认识了跟他同样想要逃跑的施大牛,两个少年一合计,夜晚放了把火,趁乱逃出了赤鷩谷,一路乞讨、坑蒙拐骗,逃到江南。俩人决定改头换面,分道扬镳,从此陌路。施大牛也改了名字,就是后来的施云屏。

施云屏加入了拓沧门,凭着勇猛精进,一路做到了门主的位置,也把原本籍籍无名的拓沧门发扬光大,成了大仁大义的施大侠。

而梁勇也开始了属于梁盖山的人生。

梁盖山找了个山头,遇到个老道士拜其为师,混口饭吃,也学了些剑法。老道士死后,他就下了山,在广陵一带给人做护院、打手。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转机。他看到官府发的悬赏告示,一个大盗躲进了山里,正好是他曾经修行待过的那座山。

上山抓贼的江湖人很多,但是那个盗贼武功了得,又心狠手辣,山势曲折,易守难攻,大多数跟他正面交锋过的江湖人士都知难而退了。

而梁盖山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三个人,后来那三人也成了他这辈子最值得相交的好友。聪明机智的白古恨、豪气干云的盛东林、以及成熟稳重的曹允青。四人并肩作战,整整五天五夜,同生共死,最终活捉了盗贼,平分了悬赏金,也成为了百姓口中的广陵四侠。

拿到钱后,梁盖山创立了南屏派,生儿育女,算是真正在扬州定居了。

又二十多年过去了,梁盖山的身体越来越差,肌体无力,心疾加重。在听闻好友白古恨去世的消息后,一时气急,再也支撑不住,撒手人寰。他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悔事,但是最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三位至交好友,与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意气相投、戮力同心、生死相托,永不会忘。每每跟儿子梁易均说起四人并肩作战的事情,都心潮澎湃,情难自禁。

从小在梁盖山英雄事迹下长大的梁易均,父亲对于他而言,就是天、是神明。他至今无法接受父亲已经离去的事实。

作为英雄的儿子,梁易均却从小体弱,武功不济,自知无法把南屏派发扬光大。既然父亲最念念不忘的是当年同舟共济的好友,那么,他可以另一种方式满足父亲的愿望。

一个时辰的跪经结束,梁易均颤颤巍巍站起身,走到供桌前,把父亲的牌位擦拭干净。包括牌位下放着的一个木匣,他也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祠堂的门突然被打开,风吹得烛火摇晃明灭。梁易均转头看去,沉下了脸,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钟阁主,桑兔姑娘,你们又是来拜祭我爹的么?”说着,他一伸手,请俩人进来。

“少掌门,我们不是来祭拜梁掌门的。”钟问策轻声说道。

“那这么晚了,两位突然到访,是所谓何事?”

“少掌门,我佩服你的一片孝心,所以是来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衙门的。”

“哦?去衙门?钟阁主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盛掌门和曹帮主,都是你杀的吧。就用白古恨送给梁掌门的暗器。”

梁易均眉头一跳,脸色晦暗,他捏紧袖口,不发一言。

钟问策叹口气,“盛掌门和曹帮主在见过桑兔姑娘后,是不是都来找过你?你就是趁他们不备发送的暗器吧?桑兔姑娘说过,这种暗器,是白古恨给梁掌门用来保命的,叫游鱼吹浪针。外人并不知晓,但你是梁掌门的亲生儿子,他肯定是留给你了。”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梁易均声音低沉,无悲无喜。

“我们在郊外的破庙看到你在烧纸钱,你穿着常服外出,而那天正好是曹帮主的头七。另外,盛庄主和曹帮主是在睡梦中逝世的,很平静,这不像是仇家会做的事情,反而,是一种温和的死法,说明凶手并不想让他们受苦。”当钟问策听到施云屏说杀死施夫人是一种仁慈的时候,他就想通了梁易均的杀人动机。

钟问策走向供桌,拿起了牌位下的盒子,却没有打开,“游鱼吹浪针就在这里面吧。这个针有个特别的地方,发射后,对方并不会直接死亡,而是感到麻痹,以此来制住对手。然而,若是以另一种方式,将针埋入经脉,那么这个针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游向五脏六腑,最终致人死亡。这就是盛庄主和曹帮主暴毙的原因。”

好一会儿,祠堂里只有烛火噼破的声音。

梁易均晃了晃身子,跪倒在供桌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悲痛大哭起来。眼泪如雨砸在地砖上,哭声震动着地面,大地似有感知,也跟着悲凉轰鸣。

桑兔站到了钟问策身边,抿着嘴,看着梁易均。

钟问策转头看她,她的眼眸像是薄雾盈满的山谷,云深垂,野光浮,有烛火在晃动,或许是泪光。他忽而有种庆幸,自己正站在她身边。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