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怕我记仇,就别遮遮掩掩地避开我,这让我看了,可能就会心生报复了。我们向前看......也没什么好执着于以前的事。毕竟你以后还要替我干活的。”说完,他语气渐渐轻松,开玩笑地说道,带着傲娇,又继续补充,“现在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接触的次数和机会都会很多……”
骆咏由到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朱霖的突然疯狂让她不敢再想,她当时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偏偏有人出现,救了她,即使心里还对今天经历的事情有些惶恐,而此刻邹云斐的话,让她渐渐转移了注意力,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板和员工也可以不用有太多接触。”她的话很明显,将路都要堵死。
“不接触,怎么安排工作?你不服管怎么办?”他垂眸,没有看他,连同着隐藏的情绪。
“你管咖啡店还上瘾了?况且哪有老板半夜来员工家里的……”没经思考,骆咏由脑子如同短路一般,脱口而出,话出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
“我是说,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我不会觉得我们再次遇到有多不舒适,我不会辞职,也不会躲躲藏藏……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就是吓到了,现在好多了。”她解释一番,有些苍白。
“没事就好。现在救命恩人的待遇真不怎么样,水都没喝一口就要被赶走了。”邹云斐有些松了口气,话语也轻松了些,不忘调侃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是真的很晚了……喝水。”骆咏由坐在沙发上没动,就近倒了杯水起身递给他。
“骆咏由……”
邹云斐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杯水,接过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今天就让这狗陪你过吧。”他看了看地上的狗狗,正看着他们两人,眼睛里有一种懵懂的感觉,似乎在说这两个人在干嘛。
“你回去注意安全。”她说着客套话,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出于礼貌,她准备送他,但被制止,走到门口嘱咐她,“把门锁好。”
等人走后,骆咏由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展昭在她脚步打转,柔软的皮毛磨得她小腿痒痒的,她才拉着展昭一起坐回沙发。
她仍然在回想邹云斐的话,不要在意以前,有没有可能呢?
只是,走散的两个人,因为什么,又迫于什么而分开,都不那么重要了,现在他们该以怎样的心境就这么平心静气地做朋友呢?
他或许可以,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她也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不配,一旦沾染了些其他的,就不会那么纯粹了。
对她来说,是负担,是石头。
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现在他是老板,她是员工,以后指不定天天见面,若是再因为过去的事被扰乱或者感到不适,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只是徒增烦恼。
有句话说得好,分手的两个人,能再自然地以朋友相处,要么是还有感觉,要么就是从来没有被放在心里过,还有就是已经完全释怀,那邹云斐是哪种情况?她自己又是哪种?
她突然回忆起来,曾经的少年,意气风发,虽然有着让人仰望的身份和财富,带着一种天之骄子的优越感,但却不让人厌恶和反感,待人随和有礼,反而让人很想要靠近。而他也会有细腻温柔的一面,这些应该都全数给了自己,照顾生病的她,不远万里去买她想吃的烧饼,陪她摆地摊,吃从来没有吃过的垃圾食品,一句想他,他就立马飞奔到她眼前,随和帅气的贵公子也曾扮丑逗人开心......
现在想想,他那么好,她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很多福,能够和他在一起,体会到他是那般好的人。
算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吧。
骆咏由想得入神,突然觉得自己脖子痒痒的,低头一看,展昭一边用舌头舔着她的脸颊,脸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看着展昭的样子,它还不时地用毛茸茸的头去蹭,“展昭,你干什么呀!”骆咏由连忙制止住,将它拉开,满脸不可思议。
展昭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有点心虚,又有点无辜。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脸颊上的药水,还好它没舔到。突然想到什么,心头一阵暖流,将展昭抱住,“谢谢展昭,错怪你了。”
其实是展昭发现自己脸颊上还泛着红,它想让皮肤恢复原本的白皙,用着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她。
骆咏由被邹云斐的话搅得心神不宁,有些烦躁,捧着展昭的头就开始揉,“展昭,你怎么也这样,都这么......狗,哦好吧,你本来就是。”
“这算是缘分吗?我和他......”她自顾问着,并没有想着得到来自它的回答。
但身边的狗狗却出奇地叫了两声,吓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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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昨天受到了惊吓,骆咏由起得有些晚,心里侥幸,幸好今天不用去上班,不然自己这个鬼样子指不定被店长和同事问个底朝天。今天换班可以多和狗狗们玩一会儿,她收拾好后就带着展昭去了收容所。
每次她刚到门口,狗狗们都已经迎上来,不时叫上几声,这场景,颇有种大明星来了走红毯的感觉。
昨天的擦伤还有些疼,她将二黄和二白拴好绳子,带着它们去宠物医院做绝育。
正走出巷子,便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边的人余光似乎看到了她,转头向她望过来,他神色自若,似乎觉得能碰到她并不稀奇。
“准备出去?”邹云斐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不言语的情况。
“对,带它们去医院。你怎么在这儿?”骆咏由觉得奇怪,昨天他来这里可以理解,那今天过来干什么?
“签个合同。”他说得简单,骆咏由也不好再问,只是哦了两声。
“伤好些了吗?”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比昨天轻了许多。
“好多了。”
邹云斐点了点头,脸上仍是一派温润。
“在哪家医院?”
听他这么问,骆咏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同爱宠物店。”
“走吧,刚好顺路送你们过去。”邹云斐对这个宠物店有些印象,上次送她回来,她似乎在那里买过狗粮。从她这里到那边,不算远,但走过去也差不多要一二十分钟。
“你忙你的吧,不远,我们自己走过去。”骆咏由拒绝,本来也不远,之前一直都是慢悠悠走过去的。
两人虽是旧识,但是也没必要有意地去维持,这样的关系,她也做不到坦然地维持。
“怎么?你不坐,也不能不让它们俩坐吧。怎么这么把霸道了?听听大众的意见。”邹云斐看着两只狗狗往他的方向走,一直吸着鼻子到处闻,似乎很喜欢他。
“它们见人就这样。宠物店离得不远,我们走过去就行了,谢谢你的好意。”这话意思很多,但足够礼貌疏远,并不是见到他才过去的,不一定是想坐车。
邹云斐将后座打开,朝她笑了笑:“你松开,看看它们想不想上来不就知道了。”
骆咏由她犹豫了几秒,她自己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考验它们的时候到了,将二黄和二白往回拉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义正言辞地说,“你们不许乱跑。”
两只狗狗笑哈哈看了看她,继续在她面前踱步。
绳子一松,两只狗起初还晃晃悠悠四处走了走,骆咏由心里很是满意,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有些得意地想把它们唤回来,正欲开口,见这两只慢慢跑到了邹云斐身边,对着他笑呵呵的,然后就像被拐骗了一样上了车。
骆咏由才注意到他开的不是之前的车,这车虽不似迈巴赫那么奢华,但看着这外形也是价格不菲,等她瞥见车标,忍不住吸了口气,她的狗,居然还有机会坐上了宾利!
两只狗狗身材不大不小,没想到纵身几跃,很快就爬了上去。
骆咏由恨铁不成钢,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两个狗是真的名副其实的狗,后妈都还在这,就跟着别人走了。
她丢脸丢出门了。
“太霸道了。”邹云斐看了看那两只狗,又看向她,不忘评价,带着意料之中的表情,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示意她上车。
“你是不是给它们零食了?”骆咏由忍不住问,心里有些不服气,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狗,就跟他走了。它们可是中华田园犬,这不应该!
“没有......”
“那它们怎么......”
“这是一种特殊的魅力吧。”邹云斐开了个玩笑,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扩大,解释道,“它们又不傻,也是认得车的,知道坐车不用走路的。”
“叛徒。”这是骆咏由的结论,即使知道这是他调侃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二黄和二白。
“它们怎么了?生病了?”邹云斐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只狗狗,正乖乖吃着他丢在下面的肉干,吃得津津有味,看样子,不像是生病。
“没有,给它们做绝育。”
“你都没问它们愿不愿意吧,现在这么强制?”邹云斐开玩笑,打趣她。
“要不你去问问?”骆咏由听出他的意思,淡淡笑开,缓缓向他吐出几个字。
“什么人做什么事,可别什么都往别人身上推。”他开起了玩笑。
骆咏由没有答话,随和地笑了笑。
气氛渐渐变得轻松,“它们都是流浪狗狗,就算自己不愿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就这么放纵它们,流浪狗狗会更多,而大家如果都不愿意养它们,最后面临的结局还是一样,这是个死循环。”骆咏由耐心解释着,这也是她接下收容所的原因,老爷爷一走,那个收容所就倒闭了,这些狗狗将再一次没有家,然后反反复复地流浪。
邹云斐虽然没有什么兴趣养这些猫猫狗狗,但不讨厌,听了她的一番话,倒是有些同情这些小狗。
它们并非什么知名品种,或许连普通的宠物狗都算不上,却也顽强,一直渴望主人,渴望温暖。
“收容所就靠你一个人?”
“有时候会有大学生过来做义工。”
“还支撑得住吗?可别狗狗没养活,自己也被饿死了。”
骆咏由转头看他,知道这是玩笑调侃,不过说得很在理,直击她的要害,“死不了。”
“要是有麻烦,可以找我。”邹云斐很平淡地开口,似乎是一件很小的事,“如果资金方面有问题……可以直接从你工资里扣。”
“呵,直接给我扣完算了。”骆咏由翻了一记白眼,要是真能都从工资里扣,那她估计得直接负个债,成为云游的无限期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