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是你 第11章 第 11 章

宁一周见倪宣宁想起来，有些高兴。

“是啊，你想起来了。”

倪宣宁实在无法将眼前清俊的少年与曾经被推倒在哭唧唧的，鼻涕蹭满整张脸的男孩联系到一起。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的情况应该不止只有她才对。倪宣宁沉思，室外刮起了冷冽的风，席卷了沉闷的空气，倪宣宁思绪渐渐清晰，她沉默半晌，开口，“我记得当时宋元嘉也在。”

许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宁一周茫然看着倪宣宁，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出现宋元嘉这个人。

宁一周有些犹豫，“不论如何，宣宁，我喜欢你，从小学开始，一直到现在。也许你会觉得我们仅仅只是认识了一个学期都不到，但是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而已。”

少年的耳廓发红，明明已经是冬天了，却还是觉得燥热，身体里的血液狂欢着，叫嚣着，疯狂地诉说着爱意。“中午的时候，看到了周静怡的画，当时我就在想，能够和你们做朋友，真的好幸运，可是我好贪婪，我总是想更进一步。”像是担心着什么，宁一周指尖攥紧掌心，大拇指牢牢抵住颤抖的手指。

他说：“可以听我说下去吗？”

倪宣宁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可能有些太突然了，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但是我总是想靠近你。不管怎么样，认识你我很高兴。”倪宣宁看着宁一周的眼睛，少年幽深的瞳孔像是漩涡一样将她绕进，圈圈点点。倪宣宁有些晕头转向，人生不过十六载，头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告白，没有过多的文邹邹酸溜溜的诗句，没有她看得懂的看不懂的暗示，少年如此，直白的，笨拙的，只是一遍一遍说着“我喜欢你”“对不起”。

礼炮声响起，倪宣宁的回答淹没在轰声里，宁一周看到倪宣宁嘴唇动了动。

两人走出教室，刺骨的寒风迎面，宁一周心里的小火苗“呼”的一下灭了，好冷。

他听到了，她说；“演出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倪宣宁突然就想到宋元嘉了，她想，如果是宋元嘉被女生表白会怎样呢？倪宣宁右手揉了揉眉心，想这些干什么。余光闪过什么，倪宣宁感觉头上一暖，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宁一周将围巾一圈一圈缠绕在倪宣宁的脖子上，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一小节挺翘的鼻梁。倪宣宁被薰衣草味道包裹，她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挺冷的，戴着吧。”

倪宣宁大半张脸被埋住，闷声应了声“好”。

“哈”宁一周低低笑了两声，又收敛起来。

...

演出结束，大伙稀稀拉拉往教室赶。阿伦提议逃了晚自习，众人寻思着第二天就是假期了，便同意了阿伦的意见，相约着从教室偷偷拿走书包就开溜。阿伦回身望去，看到宁一周和倪宣宁两人在最后头走着。他疑惑地问道：“他俩怎么怎么从实验楼的方向走来？”实验楼和礼堂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卓艺看了一眼情绪不怎么高涨的齐夏，一把揽住齐夏的肩膀，解释道：“刚宁一周叫阿宁出去说了什么？”

随后促狭地挤挤眼，“你去打听打听情报？”

阿伦：“...总感觉有阴谋。”

“哪儿能啊。”

阿伦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八卦：“你说他们孤男寡女的能有什么好说的，还要背着我们说。”说着阿伦倒吸一口凉气，双手虚掩着嘴唇，目光炯炯地盯着倪宣宁看去。开口：“他们两不会背着我们暗渡陈仓了吧！”

卓艺瞧着阿伦故作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你能别这么娘炮吗？”

阿伦：“？”

“我说他们两个不会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吧，没看出来啊，我们宁姐深藏不漏啊，恋爱手拿把掐的，看来宋元嘉你这个竹马要退居二线了。”

“周伦。”

阿伦侧目，对上了宋元嘉的眼神，阿伦品不出什么意思，大概是三分薄凉，三分讥讽，四分想刀了他的意思。阿伦打了个寒颤，用手向右边划拉了一下，表示闭嘴。

卓艺向阿伦投了一个同情的目光。揉了揉齐夏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四角恋啊，她说不了太多也帮不了太多，都是朋友，只能他们自己内部解决了。卓艺感觉有些心累，总觉得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冬天的夜晚降临的很快，路灯早早的就亮起来，照亮回程的路，倪宣宁跟在宋元嘉的后面，踩着他的影子，掠过一盏一盏路灯，影子有时候会跑到前面。等经过下一盏路灯，影子再次出现在身后，倪宣宁踩上去，低呼一声:“加一分。”等倪宣宁加到第八分的时候，宋元嘉停了下来，倪宣宁没注意，一头撞上了宋元嘉的脊背。她听到宋元嘉轻轻笑了一声，她没动，额头抵在宋元嘉的羽绒服上，默不作声。

“怎么了，不开心吗？”

倪宣宁摇了摇头，细软的刘海与羽绒服光滑的表面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好痒。”

倪宣宁抬头，刘海因为刚才摩擦动作产生的静电翘起，她茫然地看着宋元嘉，开口：“隔着衣服你也感觉痒？”

宋元嘉弯起嘴角，转过身来，他抚平倪宣宁的刘海，“嗯”了一声。倪宣宁感受着宋元嘉手掌的温度和触感，忍不住眯了眯眼，杂乱的思绪随着宋元嘉的动作被抚平，倪宣宁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她想如果她是一只猫就好了。

“阿宁，你不开心。”宋元嘉这次换了肯定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平时的你应该拉着我聊天南海北，而不是一句话不说踩着我的影子。而且，今天你给了我说话的机会。”

“...我有罗嗦到让你一句话也插不上？”倪宣宁没好气道。

“没有否认。宁一周说了什么？”

倪宣宁又会想起白天的事情，她不知如何向宋元嘉开口，万一宁一周不想让别人知道呢？倪宣宁几次尝试开口，都已失败告终。薰衣草的味道充斥鼻尖，冷风划过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薰衣草的味道被吹散，倪宣宁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极淡的柑橘味道。

“我觉得柑橘的味道比薰衣草更好闻。”倪宣宁回答了一个宋元嘉听不懂的答案。

宋元嘉心里转了个弯，装作不经意问道：“宁一周的围巾？”

“嗯”

“放假结束后还给他吧，挺冷的。”

“嗯，好的。”

“明天挺冷的。”

“嗯嗯。”

宋元嘉挑了挑眉，“他和你表白了。”

“嗯嗯...嗯???”倪宣宁猛地抬头，满脸涨红，急忙开口：“没有，不是的，你误会了。”否认三连，欲盖弥彰。

倪宣宁羞恼地加快步伐往前冲去，宋元嘉慢悠悠跟在后头，阵阵发笑。等到了门口，宋元嘉想叫住倪宣宁，倪宣宁砰的一声把门关了，宋元嘉摸了摸鼻子，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