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骅录 第23章 第二章 以彼之道施之彼身，山水洪流执迷不悔（上）

佘族长是思考再三才做了这个决定的。一面是不想得罪大部族，另一面又觉得部族得到这个人必将迎来百年之兴旺。

身为族长身上担负着振兴一族的众望，小氏族想要在一众狼虎之中讨生活，狭缝求生与天相斗风霜雨电、与地相斗地陷地裂、与人相斗部族厮杀，凭什么？凭什么弱小就要被人欺负？凭什么想要求一个医者还要割地献珠？即便知道这是世界的规则，但是亦有不甘。

周围的小族已经不断被大部族吞噬，族人被屠杀，奴役。如果，如果佘氏一族再不强大起来，就只有被灭族的命运了。作为一族之长，即便知道这是恩将仇报，即便知道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危，但是为了佘氏一族的未来他死亦无悔。

联想二人之前问出的问题，他推测就算二人是来自赤幽，距离穹其亦是远隔万里，更何况中间又有众多部落，赤幽还能打过来不成？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打过来，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不见得能召集那么多族人，等到了这里怕也是元气大伤了。

能医者不能自医，这个医者一旦受伤，另一个人怕是无能为力，只能束手就擒。就算想要反抗，集全族之力未必不能成事。

最重要的是，灵者的世界每天都会有无数人死去，就算是大部族，一个月两个月失踪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的族人也不在少数。如果真的要怪、那就怪他们救了自己！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后佘族长脑海里立刻形成了这个计划。而且进行的很顺利。

佘族长继续笑容满面的说着，“你们有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内若是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亡。还请二位贵宾仔细思考。来人，把二位贵客速速请去休息。”

“父亲！你这是在做什么！”佘五七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刚刚不是还友好的要请吃饭吗？怎么一瞬间就变成这样了？

门很快就被推开，呼啦进来一队佘氏族人手执长棍，把帝渐和阿琉围在其中。

“你还小，不懂那么多。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佘氏一族好才这么做的。”佘族长老神在在地说着，“还不快把二位贵客请下去？”

“父亲！你这是恩将仇报！”佘五七更加愤怒了，转身对着其他族人吼着，“不准上前！”

“噗嗤。”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紧张气息里，突如其来的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阿琉笑着说，“佘族长，你怕是没有把我的医术看在眼里。身为医者如果就这么死了真的是太遗憾了。再让你开开眼。”

说着阿琉凝集出巴掌大一团水灵力，缓缓附在伤口处。水团随着手掌不断地起伏中间开始出现点点黑色，与这纯净的水团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慢慢散在水团中，一滴，两滴，三滴。伤口处的黑色就这样消失了，而划破的肌肤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光洁如初。

“毒、毒解了？！”佘族长不敢置信，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是你的儿子还很好。”阿琉拿着水团，“既然你自己有解药，有句话叫做以彼之道施之彼身，你自己种下的恶果就留着你自己就去体会吧。”

眨眼之间阿琉便出现在佘族长身边，佘五七甚至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走过去的。阿琉将水团打入佘族长体内，佘族长立刻变得嘴唇黑紫。

对着帝渐回眸一笑，“这回我们走吧。”

佘氏族人看着这两个强大的人伤了族长，一时不知该留还是该放，但是佘五七知道这是父亲错在先，于是挥了挥手，“放他们走吧。”

佘氏族人立刻让出一条出路，佘五七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到底还是向阿琉深深鞠了一躬。

阿琉没有回头，而帝渐听到了背后的声音回头深深地看了佘五七一眼，也离开了。

“知道人心险恶了吗？”两个人走在夜色里，帝渐看着从出来开始就不置一词的阿琉淡淡的问着。

“嗯，我知道了。”阿琉看着天上的星空，眨了眨眼后说道。

“这里，不是丞鎏。你有自保能力这很好，只是对人悲悯反而是你的软肋。如果遇到的是一个强大的人，在想这么轻易脱身就不可能了。”帝渐其实差不多从佘族长醒来之后就差不多猜到会生起事端了。

不是他要把人心想得太过险恶，而是经历了太多，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多事早就注定了的。

“嗯，这次险些连累你了，抱歉。”阿琉看着帝渐的眼睛认真的说着。

“朋友之间无需如此，我相信你早有对策不会让我涉险的。”帝渐也认真地看着阿琉，相处时日虽然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个少年心思几乎赤忱到一猜就透了。

“嗯，我想着如果发生危险就带着你逃走，我感知了他们一族的灵力没有人比我多。打不过总是跑得过的，凭我的速度带着你他们也是追不上的。”阿琉对于帝渐的信任也很开心。

“那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你还会救吗？”帝渐目视前方，其实他心里是为阿琉不甘的。赤诚之心相待得到的却是恩将仇报，这个世道太过纯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对不起。我还会这么做。”阿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光芒。

看着这样的光芒，帝渐不忍心打碎。经历这样的事还要保持着这份赤子之心吗？不知道为什么，帝渐突然心情很好，“既然已经知道了方向我们就快出发吧。”

“嗯，好。”看着帝渐上扬的嘴角阿琉也露出笑容。

一路星光璀璨，前路未知，可是少年心中有光，便不畏黑暗。

这一路来两人为了避开各个部族几乎走的全都是小路，天黑的时候为了防止掉入陷阱几乎也是不赶路的，夜里睡的也都是荒山野岭动物的洞穴中。

阿琉从丞鎏出来时的那身衣服浸满鲜血，又破了许多处，不能穿了。为了不暴露身份，二人换上了帝渐储存空间中没有任何氏族标识的衣服。但是阿琉那套衣服帝渐没有扔，还是保存在了自己的储存空间里。

“阿琉，你又做噩梦了？”听见阿琉坐起来的声音，帝渐从洞口走了进来。走到阿琉身边，将衣服给她披上，询问着，“山里温度低，别着凉了。要不要生起火来暖和暖和？”

离开丞鎏的半个月以来阿琉几乎是睡着了就会做噩梦，每次都是痴呓着三个音节，接着就会泪眼婆娑的从梦里醒来。然后一个人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只露出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地面。

帝渐想也能猜出来那三个音节应该是在叫她姑姑，梦魇之时怕也是那一日发生的事罢了。但是好在的是阿琉再也没有出现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帝渐把这一切都看在心里，不过阿琉不愿意说他亦不会问。该说的话他已经说过了，只是有些事情如果自己走不出来谁都帮不了。

“谢谢你，帝渐。我没事了，不用生火的，万一再引来敌人就不好了。”阿琉收起衣服从草堆上下来，递给帝渐，“下半夜该我守夜了，你快去休息一会吧。”

从丞鎏出来以后阿琉才知道，在野外如果点火烟气升了出去都有可能引来敌人。而且连一句解释自己没有恶意的机会都没有，遇见人就是直接开战，这让阿琉非常不适应，每一次都是连忙揽着帝渐瞬息十里逃之夭夭。

二大爷小课堂：中毒要及时去医院就医喔，而且就医时记得带好中毒物品方便医院分析检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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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章 以彼之道施之彼身，山水洪流执迷不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