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输了,但除了搓背,好像也没被使唤什么。
毕竟运动会结束后,又是正常的课程与训练,除了早晨跑圈,很少见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前放置了一个铃铛,知道它会响,但不知何时响起,让人心浮气躁又不知如何疏解。
降谷零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要主动挠起铃铛,最后都忍住了。
忍到假期前一天的晚上,一位晃来晃去引人注意,但就是不说话的哑铃,终于朝他走近,伸出手臂,将他困在了墙壁与自己胸膛之间。
视野被对方的面孔占据,耳边吹拂起他人的吐息,在无言的期待中,他听见意味不明的轻语。
“我订了一套男仆的衣服。今晚洗漱完……来我房间吧。”
“什么?”降谷零瞳孔地震,“衣、衣服?”
他几乎不会动了,身体和表情都有些僵硬,只有思维依旧活跃。
是正常的衣服吗?为什么要晚上去?佐藤在想什么?他到底参考了哪种漫画男仆?不会是成人漫画吧?这不合适……
他陷入头脑风暴,一瞬间就被疑问挤满,而说出虎狼之语的人轻笑一声,悠然离去,留下他在良心的拷问中纠结不已。
是折磨。
不论佐藤想怎么做,都很坦然,毕竟在对方眼里,所有接触都只是朋友间的游戏,旁观同班那些真正心无杂念的同期们聊天,开起玩笑比这出格得多。
但他却没那么清白。
如果事事顺着对方,表面上看是“仆从义务”,他人视角是朋友玩笑,但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去做,因为这实际是借对方的信任占便宜。
私心上当然想更亲近一点,但太越矩不行。
如果不是正常侍应生打扮,而是那种衣服,倒也不是不能穿,但其他过分要求一定要拒绝才行……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夜晚,金发青年如约而至,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窗帘拉开,只有窗前床沿映照着月光,坐在床边的人转过头,半张脸在夜色中晦暗不清。
“别开灯。”
本来按在开关上的手又收回。
“坐到这里,”佐藤神色冷淡,拍了拍身侧,“把衣服换上。”
“……好。”
降谷零感到局促。
因为特殊的环境,也因为对方的态度,无形中确实给他造成了一种屈居于下的感觉。
单人间无疑是狭小的,此时漆黑一片,只有床上有隐约的月光。
他轻手轻脚地翻上床,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对方的腰,周围安静得不行,以至于他喉间紧张的吞咽声如此突兀。
装有男仆装的巨大纸箱在床边,像潘多拉的魔盒,引诱人打开,一探究竟。
降谷零背对着青年,没有立刻动手,墙上映着对方的影子,侧身坐着,将脸偏了过来,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自己背后专注的目光。
“不穿吗?”佐藤突兀地出声。
降谷零谨慎提问,“是……正常的男仆装吗?像是餐厅或者家庭佣人的那种?”
佐藤快速回答,“不是。”
不是。
降谷零无视加速的心跳,他的头脑依然是很冷静的,甚至还能继续打探,“是哪种类型?”
“我喜欢的类型。”
佐藤非常喜欢看漫画,而且不限题材受众,漫画里的男仆会是什么,不言自明。
没关系,只是衣服而已。如果他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能穿,当然更进一步是绝对不行的。
绝对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美工/刀,划开胶带,纸箱内的东西露出些许银光。
似乎有哪里不对,还、还有银色配饰吗?到底是什么出格的男仆装……
降谷零隐约有种不详预感,继续开箱。
里面放的是……
一副铠甲。
铠甲。
铠甲?!
“会穿吗?降谷。”佐藤幽幽出声。
“……可能不会。”降谷零手一抖,“为什么,男仆装会是铠甲?”
“zero。”对方少有地叫出了他的昵称,“你看过fate/zero吗?”
“没有。”
“没关系,大概设定就是,”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一个会名为魔术的魔法的魔术师,能够召唤历史上的英雄亡灵作为仆人驱使。”
降谷零:“……英雄亡灵?”
这和男仆有什么关系,就算看得不多,他也知道漫画里主流的男仆有哪几种,所以到底为什么选这种,就因为作品名字里带有zero吗?
先前营造出这种氛围,就是为了让他穿一副铠甲吗?!
既然电子青梅还是青梅,那么——
佐藤:“魔法男仆也是男仆。”
和预想的,简直完全不一样,之前的那些纠结,全部化成泡影,他说不出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可能还有一点被愚弄的羞恼和无力。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纸箱为什么这么大了,佐藤订制的魔法铠甲虽然不是真材实料的钢铁,但外观和质感相近,而且除了束身衣,胸甲、肩甲、手铠等等,无一不全。
乍一看,满满当当堆在纸箱中,无从下手。
佐藤眼神幽深,“看来,只能我帮你穿了,男仆,感激涕零吧,这可是主人难得的恩惠。”
他的手很快,撩起对方的衣摆迅速往上一拉。
降谷零匆匆制住他的手,“只要告诉我怎么穿就可以了!”
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说话方式,总觉得这个fate/zero也不是很正经的动画,佐藤都看了些什么啊!
“……佐藤,你能不看着我吗?”
很糟糕,在这种昏暗的、拥挤的床上,面对面坐着……要在那双蓝眸一眨不眨的灼热注视下,一点点脱掉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袒露出来。
即使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还是让人感觉,那种目光如有实质,在触碰着肌肤。
“为什么?不看的话,我不知道你穿到哪了。”那还怎么指导铠甲的穿戴。
“只是束身衣而已,我自己能穿。等换好我会叫你的。”
“好吧。”
对方转过身去,在无声的沉默中,降谷零开始换衣服,他的动作很利落,没了一开始的扭捏。
但罪魁祸首还有一张嘴能说话,“为什么不能看,我在浴池里看过了,你的身材还不错啊。”
虽然腰以下有浴巾遮挡,也能看见流畅的肌肉线条,即使是未发力状态,也依然明显。
看不见眼睛,降谷零放松多了,恢复了平时的自然,“你会喜欢被人紧盯着穿衣服吗?”
佐藤确实不喜欢,但他最多会无视别人,不像降谷反应那么大,就像是……
佐藤的眼神犀利起来,他想到了一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情节。
“你不想被我看着,不会是因为……”
降谷零手一顿,“因为什么?”
佐藤难道……开窍了吗?
佐藤:“你是女扮男装加入警校的吧。”
降谷零:“……”
呵。
他忍不住吐槽,“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吧,你难道连我的性别都要质疑吗?”
“你从来没让人看见过你的下半/身……”
“因为你在卫生间没和我并排过。”
“我没看过,这可能只是你的谎言。”
“你没看过不代表没有!”
“你很抗拒被人看到身体……”
“前段时间不是还在一个浴池里吗?!”
“围着浴巾……”
“难道你没有围着吗?”
佐藤词穷了。
“好吧,即使你有,也不代表另一件事不可能发生。”
“什么事?”
“我就不说了,你当我从未猜到过吧。”
虽然没有拜访过那个网站,但佐藤久闻其名,没想到……降谷的主角气质,不限于热血漫,竟然包括那个网站的!
“……”
他成功地把降谷零气笑了。
亲自上手的好心建议被拒绝,佐藤遗憾收手,只能眼热地看着自己定制的帅气铠甲一点点穿到别人身上。
简直是酷刑。
他渴望的眼神里简直写满了“想摸”两个字,被如今铁石心肠的男仆刻意无视。
这套复杂的铠甲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被穿戴完毕,纸箱中还有一把道具剑,握在手中威风凛凛。
佐藤按下手中开关,地面铺好的小型.魔法阵,瞬间亮起银黄灯光。
他身上还穿着警服,手里不伦不类地握着魔术枪,灯链、不是,魔法阵亮起后,放置其上的圣遗物.[FuruyaRei]刻名戒指现身。
“其基为银与铁,基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其祖先为吾先师,修拜因奥古,门开四方尽皆闭之,自王冠而出,于前往王国之岔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其次为五;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剑尖点地,青年幽兰眼瞳在明丽柔光中闪烁。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寄于汝剑。
若遵从圣杯之归宿,遵从此意、此理者,回应吧!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
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最后一声吟唱结束,始终隐藏于墙角黑暗,背对着法阵的骑士,在清脆的踏地声中,踩入法阵中心。
光辉一瞬间将他完全照亮,璀璨如金的碎发落在英挺眉宇,于紧闭的眼皮打上阴影。。
属于混血的蜜色面容俊美立体,神情冷肃。
高挑、挺拔的身躯包裹着银蓝铠甲,烈烈猩红披风在身后落下,垂于腿甲边。
金发骑士缓缓睁眼,将手中之剑拄地,与地面相击,闷响一声。明亮蓝眸锐利地直视前方。
“试问——”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Servant Saber遵从召唤而来。”
黑发青年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
降谷零:“?”
他想开口询问,又担心这也是对方剧本的一环,他得到的台词只有那两句而已,对后面会发生什么,完全不清楚。
他耐心等待,青年还是一言不发,两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直到两行血液,缓缓地从对方鼻孔流下。
“??佐藤!”
对方顿时退后,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终于开口说话,大声提醒他,“叫我master!”
master的鼻血流了一手,从房间的医药箱找到止血棉和冰袋,敷了好一会才止住。
降谷零拿着纸巾,低头给他擦手,佐藤看见他的手铠,差点又激动起来,情急之下闭上了眼睛。
“你真是,”他叹气,“也太夸张了,这么喜欢这种打扮吗?”
虽然和预想的大胆服装不一样,但佐藤看见“男仆装”以后的反应,跟漫画里倒是很一致,令人心情复杂。
佐藤还是闭着眼,“saber,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啊,可以。”降谷零已经被折磨得没脾气了,坦然回应,“还要穿着铠甲吗?”
毕竟不是真正的金属,虽然没有裸/睡舒服,但去掉肩甲也能勉强入睡,看在对方这么喜欢的份上,愿赌服输,满足他的愿望吧。
“当然。”佐藤继续问,“那睡前有一点娱乐活动可以吗?”
降谷零微笑,“当然可以,听您吩咐,master。”
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堪称心如止水。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预想的发展,佐藤说的一切话语,他都不会再误会了。
果然,这人拿出了手提电脑,激动地说。
“我们来看fate/zero吧!”
这章超超超正经,没有肢体接触(如果擦鼻血也算!)
零还是太天真了,应该继续保持起初的警惕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瓶猫薄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猫面前。
佐藤:冲啊!
警校时期占据上风捏,sato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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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金发の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