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呀 第9章 009

柳四朝谢珹磕头道：“启禀大人，是宋大，宋大与我女儿起了争执，是他先悔婚的！”

话音刚落，长风替柳四捏了一把汗，宋双双明显口才了得，他还在这里自作聪明。有时候真的觉得，人，不会说话，就少说，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果不其然，没等谢珹开口，宋双双朝着谢珹拜了拜，转身道：“你既说宋大与柳小姐起了争执，那么请问，究竟是何种争执，能让宋大不惜放弃五两聘金也要退婚？”

“你！”柳四被宋双双堵的哑口无言，他当然不可能说出原因。

宋双双拘礼：“恕在下冒昧，在下听说宋大是撞见了令爱与外男相会，不知是真是假？”

柳四不敢抬头直视谢珹，瞪了宋双双一眼，弯着腰拂袖反驳道：“当然是假的！”

宋双双则依旧是不卑不亢，神色泰然自若道：“您的意思是，他们见了面，二话没说，宋大回家就悔婚了？”

谢珹坐在高堂之上，听着堂下精彩的辩白，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侧略显紧张的汪朔之，这状纸是谁写的，已经一目了然。

这时，柳四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宋双双故作惊讶，关心道：“不知令爱是否向媒人谎报了长相或者另有隐疾？”

柳四见宋双双这样，不禁急了，她女儿哪有什么隐疾，这要传出去，谁还敢娶？

他指着宋双双怒道：“你！你血口喷人！”说完，趴在了地上，“大人，此人三番两次诋毁草民女儿，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宋双双也朝着谢珹磕头道：“大人明鉴，并非在下诋毁柳小姐名声。恕在下冒犯，在下只是想不通，究竟令爱是何许人也，能让人见上一面就不惜放弃所有聘金悔婚？这事总该有个说法，还望大人明察。”

谢珹道：“宋讼师说的有道理，你既然说宋大悔婚，那么他为何悔婚？”

五两聘金，若说是朝三慕四，怕也没人信服，若说移情别恋，空口白牙拉一个人出来，也不知道拉谁，柳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急出了一头冷汗。

宋双双道：“既然您不说，那在下就说了，宋大说是撞见了令爱和外男相会，您怎么说？”

柳四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抬头反驳道：“那是她表哥！”

宋双双了然道：“原来如此，那既然是误会，现在宋家人说，令爱不守闺阁礼仪，私自与外男相会，要悔婚，把聘金退回，请大人明察。”

说完，宋双双朝谢珹磕了一个头，张娘子大喜，也赶紧跟着趴在了地上，从头到尾，没敢打断宋双双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八成是能打赢了。

柳四见状，气急败坏的指着宋双双：“你们，你们说下聘就下聘，说悔婚就悔婚，你们把我们女儿当什么了！”

宋双双朝谢珹道：“既然俩人私下并无见面，也并未接触，也不算是玷污了柳小姐名声，请大人明断。”

“你……”

五两银子说要回就要回，柳四哪肯罢休，连连磕头叩拜道：“大人，她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还在公堂之上刻意诋毁我女儿，求知县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公堂之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柳四把女儿许配了二夫，现在还想吞下宋家的聘礼钱。谢珹坐在高堂之上，冷冷道：“你既然说她颠倒是非黑白，可有凭证？”

柳四一时语塞，他没有宋双双的口才，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小人哪有什么凭证，此人牙尖嘴利，小人说不过他。”

谢珹拍案道：“既没有证据，柳四，本官命你把聘金马上还给宋家！”

突如其来的拍案声，吓了张娘子一颤，忙趴在了地上，心里却松了口气，只听见柳四还想辩解道：“大人！”

宋双双打断道：“大人！草民状告柳四蓄意伤人。”

宋双双话音刚落，把张娘子又吓了一颤，公堂之上，气氛森严，本来这聘金要回来已经心惊肉跳，谢天谢地了，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留，不曾想，宋双双还是如此笃定在心，丝毫不畏惧知县大人威严，也不怕知县大人怪罪，有一说一，据理力争道：“宋一刀为了儿子的聘礼钱上门讨要说法，还未开口，就被柳家人打成重伤，至今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不知这位柳四先生对此作何解释，又当如何弥补？”

谢珹朝着趴在地上的柳四质问：“柳四，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令人感到莫名一股压迫感，柳四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哆嗦道：“是宋一刀，是他先找上门的。”

宋双双拘礼：“五两聘金不是小数目，你们不给，自然要主动上门讨回，实属人之常情，只是你们打人是何道理？”

柳四不甘心道：“是他先骂人的！”事情发生在他家里，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就不信，宋双双还能说出个花儿来。

宋双双还真能说出花儿来，垂眸继续道：“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们不给，自然急火攻心，只是骂人一说……在下有一事不解，聘金在你们手里，宋一刀说到底也是为了讨回聘金，为何还要动粗口惹你们不快，岂非自落话柄，有理也变成无理？据在下所知，他并没有骂人。”

柳四气的直瞪眼，专挑宋一刀说的不中听的地方：“他说我们骗钱！”

宋双双朝谢珹一拜道：“那这就不足为奇了，请大人明察。”本来就是骗钱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于是，案子就这么结了，柳四痛打十大板，不但还了聘金，还倒赔了张娘子二两医药费和十几日不能卖肉的损失，柳四本来还想伸冤，结果又多加了十大板子，最后还是被家里的人抬着回去的。

张娘子现在得了七两银子，这种结果好的简直不敢想象，硬是给宋双双塞了一两，还说要给宋双双送几斤肉吃，宋双双执拗不过，喜滋滋的将一两银子揣兜了。

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穿着捕快的衣服正好朝这边走了过来，朝宋双双敬佩道：“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上公堂，居然一点都不露怯，真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张娘子盯着眼前这位高大俊瘦的捕快问：“这位官爷是？”

“这是谢捕头，也是咱们宋家村人，只是他在村西，你可能没见过他。”宋双双小时候跟谢冬经常一起摘枣，说起来还是发小，后来谢冬到了县里当捕快，基本上在村子里见不着他了。

官司打完后，三个人在衙门附近说了会儿话，谢冬道：“正好我去巡街，我送你们一程。”

张娘子还在县城买了几个肉包子，分给两个人吃，不一会儿，看到汪朔之也从前面过来了，谢冬刚想过去分他一个，发现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谢冬盯着汪朔之负气的背影道：“哎，那小子，也是刚来衙门，也不知道怎么的，得到了知县大人垂青，聘他做师爷了。我记得他以前经常跟在你屁股后头，怎么突然摆起架子不理人了？”

张娘子也格外差异，说起来，这门差事还是宋双双介绍给他的，也未曾见他面上有丝毫感激之意。

宋双双咬了口包子，只是一声不吭的吃着，脸上并未看出任何情绪，边吃边道：“我们也走吧。”

……

张娘子的事情解决后，谢珹在内堂休息，长风端了一碗茶过来，似乎对今日之事还有些意犹未尽，“大人，想不到，这里的讼师口才竟如此了得！我看，以后有的热闹了！”

这时，一名面色冷峻的捕头走了进来，此人名叫霍钧，是随着谢珹从京城来的，说起来也是自己人。

谢珹见他进来后，抬眸问：“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霍钧迟疑了片刻道：“小人一路跟着他们到宋家村口，几个人一前一后，汪师爷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宋讼师。”

谢珹闻言，手持纸扇，盯着桌面上的状纸垂眸静思了片刻，这名状纸是宋双双写的，毋庸置疑。女子不好做师爷，孟氏如果想从中作梗，当时就可以说出汪朔之的名字，可见这师爷一职，是宋双双刻意让给了汪朔之，俩人岂会不认识？

谢珹出神间，长风盯着案桌上的状纸，不禁狐疑：“诶？这封状纸，好像……和之前的那封有点像诶，所以，两封都是宋讼师写的吗？”他抬头爽快道，“大人，那咱让宋讼师来当师爷吧！他长得和大人一样养眼也就罢了，还能说会道，比那个只会闷头写字的汪朔之强多了！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状纸！”

有时候，他觉得跟在自家大人身边时间长了，看人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只是刚说完，就被谢珹否决了，“不行。”

长风很少见大人拒绝的这么干脆，不解问：“为什么？”

难得如此有趣，谢珹意味深长的瞥了长风一眼：“因为她是女子。”

长风更加不理解了：“大人，您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这不是挺有书香墨气的一个人吗？除了长得清秀了点，说话娘了点，长得矮了点，眉毛细了点，没什么呀？

大人长得也挺好看的，不也是温文尔雅，大好男儿吗？

谢珹闻言，用纸扇随意拍了拍长风胸口，直接起身离开了。

长风一脸茫然，“大人你敲我胸口做什么？”

谢珹心细如发，霍钧观察入微，这俩词终究和长风扯不上关系了，霍钧离开之前，面无表情的对着一脸懵逼的长风道：“你见过谁家男人胸口这么大？”

然后拍了拍他胸口，就跟着谢珹一起离开了。

长风张口结舌的盯着谢珹的背影，简直不可思议：“大人……你……”你公堂之上，竟然盯着人家胸口看？这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长风：霍钧，说，你是不是也看了我家大人他未来的媳妇！

霍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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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