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了 第4章 004

话题渐渐转移到夏音岚身上来。

跟拍的小张看着弹幕上的留言，很想开口让她和网友互动互动，可最后嘴巴翕翕合合几次还是忍住了。

实在是刚才她那手起刀落的动作太过熟练，给他的心理造成了阴影。

而夏音岚穿的这些年，上过山下过海，扛过枪打过炮，就是没当过娇滴滴的大明星，哪懂的直播的那些乱七八糟套路啊。

至于其他老人就更是了。

跟前架个机器，你走哪它到哪，已经让他们格外不适应了，只差没顺拐了。

互动？可放过他们吧。

当然总有一奇葩例外。

刘美丽自从看到电视台的人来了，就忙前忙后地换衣服捯饬自己，等到开拍后更是上蹿下跳，尖利的嗓子不时发出怪叫。

“养老院的生活？还能干啥，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无聊的时候和老太太们掐着腰吵几句嘴。”

“他们都有活干？嗤那是他们吃饱了闲的，我又没吃饱。”

“我看着挺年轻吧，我也觉得。”

“啊为什么进养老院？还不是因为我男人死得早没人管！年轻人告诉你们一句话，养儿不养老，不如直接掐死的好！”

小宝是个善良的孩子，先前还特别讨厌刘美丽，这会儿听着她的话却有些唏嘘同情。

【她其实也挺惨的，年纪轻轻就来到了养老院，儿子儿媳妇一点儿不管，这么长时间了，别的老人偶尔还有人过来看，寄个东西啥的，只有她没有。】

夏音岚没说话。

可怜自然是有些可怜的，但那也不是她报复在别人身上的理由。

不过好在现阶段她也只是停留在爱碎嘴讨人嫌这一点上，她暂且还可以容忍对方，若是有朝一日她真想做什么损害养老院的事，她就不一定会这么心慈手软了。

拍摄第一天，除了刘美丽那边，养老院静得快要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不止跟着聂景州来的人不习惯这么安静的拍摄场所，连院里的老人们也觉得压抑得厉害。

夏音岚把手里的鸡料理好，放在一边的锅里备用，突然意识到今天似乎太过安静了。

她抬头环视一圈，看到的是过度紧张到手脚有些不协调的老头老太太们。

她眉头攒起，停在原地思考了半晌，走近附近那块地里僵硬观察菜叶的两位老人。

负责拍摄这边的工作人员看她过来，往后稍了稍，机器随之也远了一些。

夏音岚蹲下身子，把裤脚往上挽了挽。

随着她的动作，机器视线也向下，直播间里的人都看清了菜地里的情形。

其实刚才蹲在这边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看过了，只是因为直播的主镜头一直是给到夏音岚，因此注意到这边的人虽有却并不多。

这会儿随着她的动作，跟过来的网友数量便相当庞大了。

对于乍然见出现在眼前绿油油的菜叶子，他们一方面觉得有些可爱，一方面又是惊奇。

【这是蔬菜吧？叶子好大好可爱，有见多识广的网友们知道是什么菜吗？】

【豁，好大一片绿菜地！有生之年终于知道头顶一片绿菜地是什么场景了（笑哭jpg.）】

当然也不乏有挑刺的网友指手画脚。

【…好脏啊，真的会有人觉得可爱吗？】

【哇原来这里真的这么穷，不仅吃肉得自己养，连菜都得自己种】

【穷死了，这是贫民窟吧？怎么会有人想到在这里拍摄？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发展经济吧？】

夏音岚已经挽起裤脚，跨过菜苗小心地踩在田埂上，她凑近两位老人，熟练地从地里拽下几片干净的菜叶子来，递给两位老人一人一片。

然后在万千观众的震惊目光下，将菜叶子直接放进了嘴巴里。

嘶，真甜啊！

又翠又甜，要是能裹上烤肉，再淋上一点酱汁，就更完美了。

紧随她后，两位老人也一脸平静地将菜叶子放进嘴里，一边嚼还一边感叹。

“自己种得菜就是甜啊！”

弹幕上已经沉默了。

【……他们疯了吗？】

【是原始人吗？怎么就直接吃了？不怕中毒吗？】

【虽然他们摘的叶子上没土，但是不怕细菌感染吗？还是他们真的已经穷到这份上了？】

【呜呜呜他们好可怜啊，吃这些竟然还一脸满足，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他们，摆脱贫困啊】

【天啊，我是真的震惊了，原来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吗？老人们身体本来就不好，会不会容易提高死亡率啊？】

眼见弹幕上思维越来越发散，已经开始涉及到性命问题上，跟拍的小张即便再怵夏音岚，也只能想办法提醒了。

只是他刚做好心理建设，一直冷眼控场的聂景州走了过来。

小张心里松了一口气，默默退下。

聂景州走进镜头里，却没有走进菜地，只停留在外围。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股莫名的性感，音调平稳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什么菜？弹幕里有观众想要和你们互动，如果可以的话和大家说两句吧。”

夏音岚听到声音转头，很快看了一眼屏幕后又转向菜地，眼神慈爱得像看自己的孩子。

“这个是生菜呀，大家应该都吃过的吧？这个就是它刚出生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哇这原来是生菜啊，其实我刚才隐隐约约有猜到一点了】

【对于分不清菜的我，愿将所有绿色蔬菜统称为青菜】

【只有我关注点奇奇怪怪么？小声bb我感觉她看菜叶子的眼神比我看工资单的眼神还要炙热】

【前面的笑死，不过这些菜对她们来说相当于工资单也没什么区别了，一年到头估计也就指望这些菜了】

【楼上的够了吧，一直嘲讽别人穷有意思么？】

【他们穷没意见，别出来丢人现眼就行，让别的国家还以为我们都这么落后】

夏音岚没有看弹幕，因此并不知道她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上面就又吵作一团了。

她从地里连根拔起几株完整的菜，举手将菜叶靠近屏幕，同时细细地为他们科普着。

“也许有人不知道，其实生菜是可以生食的，而且生食比炒熟了吃要更好吃，又翠又嫩，口味还有一丝甘甜，是解腻的最佳选择。我以前吃过一个叫**蛋灌饼的小吃，也许没人吃过，它里面就包含了肉，生菜这些，真的很好吃！”

不管是屏幕后面的观众，还是此刻在现场录制的人，都发现夏音岚一说起吃的来不仅话多了许多，眼睛都在发着光。

更有趣的是在听完她的描述后，刚才还不好意思面对镜头扭捏在原地的两位老人倏地一下扭过头来，瞳孔发亮。

“小岚，你说的那个鸡蛋什么饼，真有那么好吃？好做不？”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

【哈哈哈哈哈我发现了，吃是他们的开关】

【开始了开始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宣传这个有多好吃，鼓励人们来这儿旅游了？】

【我叛逆我先来，打死我都不去这里】

夏音岚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失笑出声，“挺简单的，不过再等几天吧，过几天我给大家做。”

“哎，行行行，我们也就问问，问问，不馋！”两人赶紧回道。

聊了几句，勉强算是达到目的，见两人不至于像先前那样拘谨，夏音岚索性带着镜头开始挨个逛菜地。

一方面带着老人们适应镜头，另一方面也能把自己种的菜一一介绍给屏幕后的人。

她不求所有人都喜欢，就当是做个科普。

“这个是黄瓜，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刺，不过并不碍事，其实黄瓜也是可以生吃的，对了，还可以贴在脸上用来当面膜。”

“这个是西红柿，应该有很多小孩子喜欢吃番茄酱吧，就是用它做的。”

“嗯…这块地是土豆，现在都还埋在地下，等什么时候挖出来大家想看的话再看吧。”

“这个是葱，通常做调料用的，炒菜基本缺了它不行。”

“……”

夏音岚孜孜不倦地给他们介绍了将近一个小时，若不是开辟出来的地不够多，也许她还能接着下去。

刚开始的弹幕上还都在抵触：

【我不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谁要听这玩意儿啊？我会吃不就行了吗？】

【笑死，她不会真以为有人会感兴趣吧？】

到后来弹幕上已经彻底麻了：

【OK，土豆记住了，下一个】

【…我不想听可经不住她的声音一直往我脑子里窜】

没有人想到原来在菜地这个话题上会彻底打开她的话痨属性，包括聂景州。

聂景州看着弹幕上越来越麻木不仁的发言，已经渐渐盖过那些吐槽的言论，即便向来不苟言笑如他也忍俊不禁。

他的视线飘向院中忙碌的人，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夏音岚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质，他有预感，如果自己能将这股特质充分发挥，也许自己的节目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着院子里的身影逐渐开始自如，聂景州对着身边负责直播总控的助手吩咐：“准备一下，关掉直播，下午再继续，拍摄别停，素材我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