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常乐 第26章 第26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顺昌如愿以偿的活抓了一只油光水亮的大雁。

大雁起头，两担喜饼，六匹料子，一只玉镯。

支大娘子走在前面，张大娘子与张顺昌随后，张与忠没来，提亲他不需要出面。

一个胡同住着，且熟着呢，今日既是提亲连着八字也一道看，一番往来后，支大娘子笑盈盈的拿出三个日子问女方长辈，三个日子都很吉利，挑一个过小礼。

福石福常氏私心里想留一留大女儿，便挑了最后一个，十月初八。

十月里过小礼，小礼过后还有正式的下聘，出嫁便在明年，具体何时，男方亦会过来请期。

这是男方敬重女方，碰着高嫁，如大妮儿与将三郎，将家便是按着他们的方便来，只拿了一个日子过来问，话却是说的好听，这日子顶个的好，家里老爷子很喜欢。

张二娘子有些不乐意，还得笑脸相迎，将老爷子为长，自是以他为主。

大妮儿冬日里出嫁，自提亲到出嫁短短半年，算是匆忙，好在将家二房面子做的足，将三郎待大妮儿也算看重，张二娘子日日往好的方面想，世上哪有十全十美，能得个六七分便很好，该知足的。

福常氏送给张顺昌一套细棉直裰，一双千层鞋。福年年送给张大娘子一双绣花鞋，给芸姐儿做了条裙子，另有两样糕点，桃酥与松糕，各八个，装在食盒里。

两担喜饼份量足，满尖儿堆着，福常氏拿着喜饼在小西胡同挨家挨户分，先从相熟的人家分起。

她平时不太爱出门，整个小西胡同的街坊都有不太熟的，外头胡同里的邻里便更不熟，故而喜饼每家分的多，分完整个小西胡同，家里还余半箩筐。

福常氏说：“按理儿，该往你舅家送些，可惜你舅家离的远，杨家哪边要不要送？”她问丈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送些过去。”福石吃着喜饼点点头，味儿怪好，对张家又满意两分。

杨家不是别人，要送喜饼去，年姐儿也得一道，家里只剩下月姐儿岁姐儿，两小姑娘表示她们去张家找大妮儿玩。

杨家住善景坊，福石喊了个轿子，福常氏年姐儿坐里头，他跟在外头走。

杨家没分家，住的地方大，各有各的小院，福石往前院去找杨家兄弟说话，福常氏领着女儿随婆子进了后宅，到主院与杨大娘子寒暄一二，送上喜饼，才去见杨二娘子，给杨家二房的喜饼由福常氏亲手送，杨家三房杨家四房的喜饼则与杨大娘子分，因着杨二是福石正儿百经的师傅。

杨二娘子送了个玛瑙手珠，两匹绸料。

自杨家二房院里出来，福常氏与年姐儿直接往外头走。正要过二门，喻婆子追了过来，身后跟了个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捧着两匹绸料。

傍晚杨二爷来院里用饭，杨二娘子略有意外，转而一想心有猜测，边吃饭边细细说起福常氏与年姐儿来送喜饼的事。

回了玛瑙手珠，两匹绸料，倒也足够。

杨二爷说：“回头添妆，挑两件压箱底的好物，阿石跟我半辈子，不似亲子胜亲子，他没父族，只三个女儿，三个小姑娘出嫁时，得帮着撑着点。”话说完，拿出两张银票放桌上：“你看着置办。”

听丈夫的意思，却是需要她亲自当场添妆？杨二娘子原想着派自个的奶妈过去，这下是不能够的，她笑盈盈的道：“应该的，阿石向来孝顺，嫁女可是大事，得风光些，明儿我与大嫂说一声。”

提了亲，过了八字，到底不同些，八月十四这日，张顺昌敲响福家宅门，道天好，福家三姐妹要不要去城外采桂花，明儿是八月十五，摘了桂花做糕吃。

福家三姐妹往年都是这时候出城采桂花，今年亦是不例外。大妮儿草姐儿芸姐儿一道去，张顺昌拉上几个堂弟，一群人热热闹闹甚为浩荡，刚出小西胡同，遇见了胡家兄弟，珍姐儿也在里头，刚要出城，又碰到春姐儿和她的表姐表妹们，春姐儿知道她们会出城，特意早早到城门口等，好些日子没见岁姐儿，想的很，娘说要过了中秋才回小西胡同。

小姑娘一多，凑一处说话，再好听的声音都变的叽叽喳喳，少年们站的不远不近，嘴里说着话，眼神儿却时不时的往前面瞧，一时对上了视线，少年少女都红了脸。

人实在是多，专心采桂花的没几个，福年年采的认真，月姐儿在她身边也很认真，年姐儿说：“你随她们玩去。”

“不去。”

张顺昌等了又等，年姐儿身边始终跟着月姐儿，他等不住，走了过去：“年姐儿月姐儿，我采了桂花。”

他没拿篮子，桂花用衣裳兜着。

福年年将篮子递了过去，张顺昌一点点，慢慢地，将桂花放进篮子里。

“我再去采些来。”

福年年说：“够啦，还有多呢。”

这就够啦？张顺昌不懂，才半篮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多，他着急的来了句：“我也喜欢吃桂花糕。”

福年年笑着问他：“有多喜欢？”

年姐儿看他，年姐儿眉开眼笑的看着他，张顺昌心跳加快，想看又不敢看年姐儿，一张俊脸通红通红，讷讷的来了句：“很喜欢，”末了，又重复：“特别喜欢。”

“芸姐儿明儿过来，我做许多桂花糕。”

张顺昌站在原地，痴痴傻傻的笑着，整个人像醉了酒似的晕乎乎。

采了桂花，福年年福月月又捡了两捆柴，见时辰差不多，三三两两的分开各回各家。

芸姐儿发现哥哥一回家便钻进了屋里，喊他吃午饭他都不出来，足有两个时辰才出来，趁着哥哥去灶间吃午饭，芸姐儿猫进屋里往书桌上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哥哥又又又又又在屋里偷偷摸摸画年姐儿！还画的这么好看！

芸姐儿气呼呼的跑到灶间：“你画我的时候，还没年姐儿一半好看！”

“哪不好看？”张顺昌问了句：“挺好看的，就照着你的样子画的。”

“不行，哥你帮我再画一张，吃了饭就画，要跟年姐儿的一样好看。”芸姐儿胆子再肥点，她就敢把年姐儿的画藏起来，好好看，看的她心里软乎乎的。

心情很好的张顺昌同意的这事，一直画到晚上，都没能画出一张令妹妹满意的画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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