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岑栀,山今岑,栀子花的栀,很高兴能和大家做同学,未来请多多指教。”
岑栀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欢迎新同学!”她话音刚落,坐在最后一排的孟辰飞突然站起来带头鼓掌。
“欢迎新同学!”
“欢迎新同学!”
掌声从稀稀拉拉变得热烈,岑栀刚想说谢谢大家,忽然一眼望到教室最角落的位置。
邹聿手肘搭着椅背,眼神冷漠地好像结了层冰渣子。
边扬赶紧伸手把气氛组担当孟辰飞拉下来。
“你干嘛?”孟辰飞不满。
“你不觉得这转学生有点眼熟吗?”边扬小声说。
孟辰飞鄙夷:“漂亮妹子你都眼熟。”
边扬:“........”
“卧槽!”孟辰飞陡然惊醒,“她她她她是.......”
郑强满意地看着岑栀,向下做噤声的动作,夸张地开始添油加醋:“好了,岑栀同学以前在南城一中的时候可是经常考年级第一,今年上半年的南城市联考还是当地整个年级的市第一!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向她学习,来岑栀,你先坐那边吧。”
郑强指的是最后一大组的倒数第二排,也是目前班上唯一有空位的地方,更是邹聿常年空闲的前桌。
岑栀面不改色地走下讲台。
“哇,南城一中的第一名怎么会来我们班啊!”
“南城一中也是省重点吧,这人得多厉害?”
“长得也好好看,竟然能驾驭这种发型......”
压低声音的议论此起彼伏,岑栀迎着邹聿阴沉的视线走到他前桌。
邹聿的前面一直空着没人,他的桌子已经占了前面大半的位置,并且没有一点要往后让的意图。
此刻,他抬眸,眼尾自然上扬的桃花眼里只有冷意。
“这个转学生怎么惹到聿哥了?”
“......她不会要哭了吧。”
“老郑看过来了!”
岑栀平静地与他对视两秒,然后取下书包放到桌脚旁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那几乎只能算是一条宽一点的缝的座位里面。
“我靠,她腰好细!”
“这都能坐的下去??”
细碎的惊叹不断响起来,郑强隔得远,只多望了一眼就继续讲下一个话题。
邹聿指尖转着笔,看着她单薄又直挺的后背扯了扯右唇角。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一般会有半个小时的班会时间,然后再就是自主自习等待上第一节课。
所谓班会左不过都是班主任去总结上学期的学习成果,强调新学习新气象,好好学习之类等等。
只不过今天因为岑栀,高二四班还多了个介绍转学生的环节。
岑栀的新同桌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岑栀放书的时候刚好与她视线对上。
岑栀准备礼貌性地打个招呼,结果这个女生敷衍地扯了一下嘴唇就移开了视线,似乎并不是很想和她搭话。
岑栀没有当回事,讲台上郑强的声音越来越慷慨激昂。
“别看现在还有一年,实际上离高考根本就没有多少天.......”
“你们减去吃饭睡觉还有寒暑假,掰掰手指头仔细算一算.......”
“都说什么啊,哎对——得数学者得天下!你看看你们的数学成绩,在根本上就已经被别人甩了好几圈.......”
“高考一分压倒一千人.......”
郑强的碎碎念跟念经似的,和南城一中的班主任相差无几。
岑栀打了个哈欠,昨晚因为小少爷几乎打了个通宵的游戏,她也没怎么睡好。
她悄悄看了一眼四周,昏昏欲睡的,趁机抄暑假作业的,偷偷吃零食的.......应有尽有,不愧是著名的最后几排。
同桌在堆砌的书本后面对着一面手掌心大小的镜子涂bb霜,岑栀不经意看到她的镜面,刚好能照到背后的邹聿。
小少爷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发顶还竖着几根呆毛。
“好了,我们来说一下这学期的计划。”
郑强“砰砰”几声敲响讲桌,下面东倒西歪的一个个激灵坐直。
郑强推了下眼睛,又咔哒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最后长呼一声:“我们先来定一下这学期的班委啊,班长,高书哲。”
诚如之前有人所说,别的班稍微年轻一点的班主任都会选择竞选这种相对公平且更能锻炼人的方式竞选新一学年的班委。
但对郑强这种教书三十几年的老教师来说,在一个搞学习的省重点高中搞这些都是浪费时间,与其竞选,不如选择他觉得更适合的人成为班委。
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他也深谙用人之道。
比如选择当过很多年班委的人继续当班长、团支书之类的重要位置,可以避免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更节省时间。
再比如例行选择最纨绔的学生凑个班委,试图唤醒他的集体荣誉感,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体育委员,邹聿。”
又比如让一个刚来的转学生担当一个无伤大雅的职位,使她更快融入班级。
“文艺委员,岑栀。”
最后一个班委人选落定,底下登时哗啦啦一片惊呼。
孙淼从郑强说到班长高书哲开始就双手叠在课桌上,坐得端端正正,可当“岑栀”两个字落下的时候,她那刚涂好bb霜的精致脸蛋出现了一丝裂痕。
“今年的文艺委员是岑栀啊。”
“可是孙淼上学期还出去代表学校参加啦啦队体操比赛得了优秀奖啊。”
“优秀奖不就是个团体参与奖吗?”
“哎呀,老郑选班委都是随机的啦,反正我们和文艺之类的东西也不搭边.......”
“怎么不搭边了,我每天都在盼着明年的艺术节!”
孙淼抿着唇把最上面的物理卷子拿下来,却不小心把一本书带掉到了岑栀桌上。
岑栀刚准备把书给她推过去,孙淼一把探手过来夺走。
哗啦两下书皮翻开露出她的名字,岑栀随便瞥了一眼。
原来她就是孙淼。
郑强嘱咐完大小事宜,然后喊高书哲去讲台上看着自习。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早在之前物理课代表就把这节物理课自习的自测卷发下来了。
岑栀上学期因为舆论停了一个月的课,最后的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也因此落下了不少内容。
好在这张卷子是上学期所有知识点的总和,她没有学的那一部分在里面并不算大头。
岑栀把会做的部分快速算完,然后对着物理书把落下的章节做了标记。
后面几节课依次是化学、生物、数学、语文,开学第一天老师们为了让放了一个暑假的学生们收心,无外乎都是选择了用自测卷的方式检测大家还记得多少知识点。
老师们没有亲自来,班长在讲台上看顾每科的自习。
岑栀沉浸在做完会做的和标记不会的流程中,然而后背的挤压感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上午五节自习邹聿睡了三节,第四节的时候人终于醒了,岑栀趁他下课出去的间隙将桌子往后移了移。
前座的女生刚好转过来看见,惊呼道:“你竟然敢动他的东西!”
前座的女生叫江梦鱼,是个扎着低马尾留着齐眉刘海的女生,她脸上有点婴儿肥,在第一节课的课间她就转过来和岑栀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
岑栀已经把邹聿的座位移到了和他旁边人一条水平线的位置。
岑栀不解:“为什么不能动?”
江梦鱼拉着她坐下,夸张地小声道:“他可是以一己之力让咱们一中的月假变成半月假的男人!”
原来在邹聿这届新生没来之前,三个年级常年都是一周七天无休,只有每周日下午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再然后就是每个月放两天假,俗称月假,高一高二和高三唯一的区别就是寒暑假多个两三天。
可就在邹聿来了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当年新高一刚开学一个月,这位哥直接打电话到教育局实名举报淮宜一中非法补课,硬生生把高一高二的月假变成了半月假。
这还算是收敛的,去年寒假,本来高一高二初七开学,结果就在开学前一天学校紧急通知元宵节后再开学,原因无他,依然是因为教育局的实名举报。
这两次实名举报简直成了这位哥的封神之战,后面气走科任老师之类等等都算是基本操作了。
“这位哥很喜怒无常脾气极差!平时没人惹他他能在后面睡一天,但是要是谁惹了他那下场真的超级惨的!我听说上学期隔壁学校和他们打球搞了点黑手,聿哥直接把人给打医院去了........他家也巨有钱,哎,你看到那边那栋实验楼了吗?”
岑栀顺着江梦鱼的视线往窗外看,一栋修了一半的大楼赫然耸立,还能看到外面架的脚手架。
“那是他家捐的!”江梦鱼表情夸张,“听说就是因为捐了这楼,邹聿才能择校来我们一中!”
岑栀:“哦。”
江梦鱼难以置信,半天才憋出:“你都不惊讶吗??”
岑栀淡淡道:“还好。”
见过邹建国因为念旧拍卖下了之前的空军飞行基地旧址准备建飞机模型馆,一栋楼确实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孙淼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把笔一摔,声音很冷:“江梦鱼你卷子写完了吗?下次别又考不进前四百拉班级平均分。”
江梦鱼撇撇嘴,嘟囔地说了句:“就只会对男生装。”然后也不管人脸色如何就转了过去。
......
邹聿和边扬等人打完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节课快结束。
夏日炎炎,充斥着青春期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在一群男生进教室后达到了极点。
稀稀拉拉的几声桌椅拖动地板的声音响起,边扬朝邹聿扔了一瓶冰可乐。
班长高书哲在讲台上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邹聿随手拎着罐身,曲起食指咔哒拉开易拉环,滋滋滋的气泡伴随着可乐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走到自己桌位前,视线扫视过自己明显被移动过的桌子,以及前桌女生薄削的脊背。
邹聿半抬着褶皱明显的眼皮,舌尖抵住下颚。
这是他失去耐心的前兆。
砰——
岑栀只觉后背一痛,内衣搭扣被桌沿撞进皮肉,她下意识握紧笔杆,笔芯在化学试卷上划出重重的一笔。
教室里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彻底停了。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少年的声线平缓,却让人不寒而栗。
岑栀深呼了口气缓过那阵疼痛,转过身抬头与他对视,没有丝毫畏惧:“你的桌子越线了,麻烦往后挪一挪。”
邹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他腿还勾着桌子下面的横栏,单手撑住桌沿微微弯腰,俯视她,一字一顿:“凭什么?”
岑栀抿住嘴唇不说话。
“聿哥聿哥,不至于不至于.......”边扬本来还在旁边看戏,刚刚见岑栀露出痛色一下子就感觉玩过头了。
“也不是不行。”邹聿吊儿郎当地将可乐一饮而尽,随手一扔哐当精准丢入垃圾桶,“你不是南城一中的第一名吗?”
他哗啦扯出自己桌子上五张一字没动的自测卷扔过去,挑衅地勾起唇角:“给我把卷子写完,我就往后挪。”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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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