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集市,元心大摇大摆地上了街。
街上热闹得很,耍杂耍的,唱戏的,酒楼门口吆喝着的,各色各样的人出现在它的视线里。
糕点铺门口,付完钱等老板转身用油纸袋装糕点时,男人偷摸从摊上拿了块糕点藏于袖中,此为贪欲。
酒楼门口,醉醺醺穿着昂贵服饰的商人正抱着美人亲昵,此为**。
……
元心昂着狐狸头,打量着这些沦于**的凡人,正挑挑拣拣着思索着今晚先拿谁来开刀,就被一双小手凌空抱起。
“阿嬷,你看,它好像我走丢的小白。”男童抱着它,献宝似的举给身前的妇人看,奶声奶气开口。
“好孩子,小白是只花狗。”妇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元心冷笑,无知小儿,还是大人有见识。
“这是只白狗呀。”
听完妇人的后半句,元心的笑挂不住了。
元心觉得自己作为一只马上就要成为堂堂正正的狐妖的尊严受了挫。
它是一只狐妖!还是一只会吃人的狐妖!
元心在内心咆哮。
“施主,可否将这只狐狸送与我。”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
元心大喜,终于有愚蠢的凡人发现它是一只狐狸了。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一扭头,只见来者是一名身着道士袍的男子,笑得和蔼可亲,如沐春风。
可是那笑容,落在元心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小男孩起初扭扭捏捏不愿意,说这是他走丢的小白,说什么都不肯给。
年轻道长别无他法,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拦下了路过的小贩,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小男孩,小男孩喜滋滋将怀里的“小白”递了出去。
元心:“……”
它可是一只狐妖!一只会吃人的狐妖!就只值一根糖葫芦?!
任元心怎么在心底怒吼,也于事无补,小男孩早就吃着糖葫芦跟着阿嬷走了,头都没回。
元心被道长抱着走在集市上,他身上符纸的味道,熏得它头疼,难闻死了,受黄符的压制,元心摇摇欲睡,意识模糊。
毕竟元心被关了五百年,如今脆弱得一个愚蠢的凡人都能一把掐死它。
还好它的身份还没有发现,只要元心伪装成一个正常的狐狸,晚上再偷偷跑出去,等吃了一个人,元心便能修炼,到时就没人再能像这样轻易拿捏它。
元心看着来来往往路过的人,美食就在眼前,可它还要等上几个时辰,心里痒痒,不由得爪子挠了挠。
头上冷不丁传来:“妖孽,休得作恶。”
元心一个激灵睡意都被吓醒了,它彻底清醒,扭过头,年轻道长垂眸,将它冷冷看着。
如同当初那个站在井边看它垂死挣扎的老道士。
年轻道长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面对男童那温柔的笑意,整张脸清秀却也冰冷,像是结着一层寒霜。
他指节修长的手缓缓抚摸了下元心的毛皮,然后按在它的脖颈上。
元心“……”
元心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怕他手上使力,遂不敢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