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与淮 第16章 chapter 16

持续一周的期中考试终于结束，沈知与他们虽然这个学期一共就只有三门新开的课，但课的内容都不简单，光是为了考试复习就花了不少时间。

考完的那天晚上，宿舍热闹的不行，卢玉琴和舍长回来的时候从包里拿了两瓶梅子酒出来。

“你们两个刚才去买的？”婧婧看到之后拿了一瓶起来，“酒精含量百分之十二，你们两个可以啊。”

卢玉琴直接把酒瓶就这么打开了，“这不是最近大家考试复习太辛苦嘛，考完试不得放松一下？”

“我看你不是放松，是想放纵一下。”

大一刚进学校的时候辅导员和宿管阿姨就说过不要在宿舍里喝酒，不过三年过去了，沈知与她们几个已经在宿舍里偷偷地喝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沈知与的酒量并不好，所以每次都是陪着她们喝一小杯就不喝了，也就一小杯的量，但是足以让她的脸颊变得比平时红润不少。

刚吃完晚饭，她们就喝上了，沈知与的玻璃杯里也被舍长倒上梅子酒，为了配上酒，她们几个还说要下楼点烧烤。

七点钟没到，一瓶梅子酒已经被她们喝空了，舍长开了第二瓶之后还要给沈知与倒，沈知与捂着玻璃杯的杯口拒绝，“我不能喝了，你们喝就好。”

她是真的不能喝了，沈知与对着婧婧桌子上放着的镜子，镜子里的沈知与脸颊早就红了一片，今天酒对她来说度数是有些高了。平时她们喝的也就几度，再喝下去沈知与估计自己就醉了。

“明天又没有课，没事的再喝一点。”

再卢玉琴和舍长的轮番“劝酒”下，沈知与又喝了一小杯。

酒瓶见了底，秦璐给沈知与打来了电话，“喂，知知，你在宿舍吗？”

“在呢。”沈知与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软糯了。

宿舍里她们三个还在说话，笑的声音有些大，她有点听不清秦璐说的话，所以沈知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怎么了？”

秦璐那边也安静不到哪里去，不断有欢呼和喊叫的声音，“今天晚上于靖他们学院篮球训练赛，我刚听他说应淮也参加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被阳台的风吹了两下沈知与的酒气稍微散了一点，“你们在篮球场吗？”听见应淮的名字的时候沈知与的心好像是很强烈地跳动了一下。

“对啊，就是我们广播台对面的那个篮球场，你要是来的话我马上去接你，正好买点喝的带着。”

要是换作平时没有喝酒的时候，沈知与应该是会拒绝的，秦璐去看训练赛是因为于靖是篮球队的老学长了，她和应淮没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同一个部门的学姐和学弟。

但是酒精好像真的起了点作用，沈知与几乎没有犹豫，“那我换个衣服。”

“要出去？”婧婧看到沈知与从阳台回来之后就脱了睡衣便问道。

“去篮球场。”

原本正在打闹的舍长和卢玉琴听到沈知与要去篮球场，立马安静了下来，“喔，是去看应淮学弟打篮球？”

沈知与换了条长袖的白色裙子，“秦璐说他们学院在打篮球训练赛，让我一起去看。”

看着沈知与红着的脸颊婧婧有些担心，“醉了吗知知？头晕的话就改天再去吧。”

换好衣服之后沈知与看看婧婧，“还好，还没有醉。”

“那早点回来。”

卢玉琴冲着沈知与抛了一个飞吻，“趁此机会和学弟多一点接触机会，一个星期不见了，是该想了。”

粉色的脸颊听到这句话之后更红了一点，拿了手机之后沈知与就下楼了，下楼的时候沈知与才觉得头有些晕，大概是酒劲儿起来了，秦璐已经在宿舍楼下了。

等沈知与走过来，秦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子酒的味道，“知知你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沈知与很自然地就坐在了秦璐的车子后面，秦璐还是第一次见沈知与喝酒，“你这酒味儿可不小，我鼻子灵呢，怎么会问不出来。”

听到秦璐这么说，沈知与伸出手来闻闻自己的袖子和两边垂下来的头发好像没有什么味道啊。

很快就到了篮球场，停好车之后秦璐回头沈知与就站在路灯底下看着她，“喝多了？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

“我没喝多，就是……现在有点晕。”

秦璐把刚才去买的草莓牛奶递了一杯给沈知与，“喝点这个，正好能缓一缓。”

“怎么突然喝酒的？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喝酒呢，我记得大二的时候台里聚餐，几个学长学姐拉着你要喝酒，你都拒绝了不喝。”

拿着秦璐给她的草莓牛奶，刚做出来的还有些温热，沈知与吸了一口，“我们一般也就在宿舍里偷偷喝点，今天是舍长她们要喝的，我就陪着一起喝了半杯，不过这次的酒度数有些高。”

球场里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很热闹，有晚自习的男生下了晚自习会来打一会，没有晚课的基本上吃过晚饭没一会就来了。

“他们在那边。”

信息工程学院占了两个篮筐在打训练赛，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人。

沈知与虽然是带着些醉意的，篮球场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是她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应淮，一个多星期没见面，沈知与也不好主动去发消息找话说，就这样断了联系。

于靖也在场上打着呢，所以秦璐就坐在沈知与的身边陪着她。

这下沈知与的酒劲上头了，坐在秦璐的身边晕乎乎的，直接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璐璐我有点头晕。”

“那刚才问你，你还逞强说没事，现在头晕了吧，要不要回去？”

应淮那边中场休息换人了，于靖和应淮都下场换了其他的队员，沈知与觉得自己的眼皮重的不行，想说那就先回去休息吧，可是看到于靖好像指着她们这边说了什么，应淮看向了她，沈知与对上他的眼睛之后一下子清醒了一半。

“于靖，应淮学弟。”秦璐替沈知与喊住了应淮。

应淮看到了沈知与，可是她就这么靠在秦璐的身上，目光躲躲闪闪地在他身上，这个星期一直在忙考试和软件运行，所以即便是很希望收到沈知与主动来给他发消息，哪怕是一句问好，应淮都会觉得有些动力。

跟着于靖，应淮也往沈知与她们两个这边走。

这个时候的沈知与真的觉得自己脑袋重了不少，秦璐要站起来，沈知与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坐稳，无奈她只好把沈知与扶着这才站稳。

于靖看着沈知与这个样子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听到于靖这么问，秦璐刚想说是喝多了才这样的，沈知与直接抢在了她前面说，“我没事。”

“没事才怪，她刚在宿舍里喝酒的，我不知道还让她出来看你们大训练赛，一到篮球场就这样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说着秦璐想拿手机出来拍照留恋。

沈知与想去抢秦璐的手机，不让她拍照，但是一离开她的搀扶身子就有点站不稳，还好应淮反应快，扶住了她的手臂。

一阵梅子酒的清香落到了应淮的鼻尖，淡淡的混合着沈知与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啊，谢谢。”

沈知与现在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了，但脑袋还是有一些清明在的，她站好之后想让应淮松开她的手臂，两个人贴的太近了，她的脸颊有些燥热，不想让他看见现在自己的这个样子。

早知道自己酒量根本没有进步，沈知与就应该老实的待在宿舍里。

挣脱不开应淮的手臂，沈知与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地方，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秦璐拉着于靖走到了篮球场的另外一边，说是要给他们两个人留一点空间。于靖看着对面站着僵持着的两个人，“沈知与喝了多少？我们要不要看着点，不会出事吧？”

其实秦璐也有些不放心，所以没有拉着于靖直接走掉，“应该没事吧，我们就在这边坐着，等下知知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帮忙。”

沈知与的嗓子开始有些干涩，她根本不敢再看着应淮的眼睛，“你可以松开了。”

“松开了你能站稳？”应淮问她，随后就松开了握着沈知与手腕的那只手。

“我可以。”她像是在赌气似的说道。

篮球场的风不小，吹在沈知与的脸上让她清醒了三分，应淮就站在她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袋里想的事情就拼了命的想往外说，沈知与抬起头看向他。

晨训结束后的一个星期没见，应淮还是那个样子，似乎额前的刘海短了一点，露出了眉毛和耳朵，“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呢？”

自从上次还书之后沈知与就再也没有和应淮在手机上有什么交流，沈知与本来对线上聊天无感的，可是每天晚上熄灯之前九十点钟的时候，卢玉琴都会和小学弟男朋友打个语音聊天，即便是两个人在一个学校里。

沈知与她们也问过卢玉琴，两个人即便是在一个学校里，每天见面然后视频电话真的不会觉得腻吗？卢玉琴当时还故作神秘地和她们说，“等你们谈恋爱了，就知道啦，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觉得腻的。”

她就这么问出来了，声音不大，可是两个人离着很近，所以应淮听得一清二楚，低着头看着她。

从她来的时候其实他就看到了，打完之后下场目光也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你不也没有给我发消息。”

沈知与哽住了，应淮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也没有发过什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好像不爱聊天，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忙，我……”

兴许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对男生说这些话，沈知与说到这里嗓子就哽咽的更厉害了，后面的话想说也说不出来。

学校靠在城郊外，所以晚上的风比较大，刚才下楼的时候是因为喝酒之后热，所以沈知与就穿了一条长袖的裙子就下楼了，现在的风一吹，确实感觉到有些凉意。

一直没说话的应淮把自己手上拎着的外套披到了沈知与的肩头，宽大的卫衣外套把沈知与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这周过后应该就不忙了。”

你想发消息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句话应淮没有说出口，双手拢着外套的袖子把沈知与往他的身边拉过来了半步，怕喝了酒的她听不明白，应淮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学姐发的消息，我怎么不会回呢？”

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的回应，沈知与的脸颊又升温了不少。

在对面站着的秦璐看到应淮给沈知与披着的外套激动地扯着于靖的胳膊，“哎哎哎学弟给沈知与披衣服啊，两个人站在那里就冒粉红泡泡。”

路灯下沈知与的脸颊已经不知道是酒喝的，还是因为和应淮说话害羞红的了，应淮眼神好，也看见了，突然很想伸手去碰一碰，看看这么粉嫩的脸蛋是不是温度很高。

大概会吓着她吧。

“喝醉了就回去休息吧。”应淮说着，就准备送沈知与回宿舍了。

趁着应淮转头的功夫，沈知与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果然是烫的不行，刚才确实是有些晕的，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沈知与看向应淮随后反驳道，“我没喝醉。”

“好，没醉。”应淮的嘴角幅度不大的向上扬了扬，随后顺着她的话说道。

和篮球队的人打了招呼，秦璐热闹看完了也走过来和他们告别，“知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应淮学弟要把她安全送回宿舍。”

于靖和秦璐走了之后，应淮看着从刚才一直低着头的沈知与，“我骑车送你回去？”

“嗯。”沈知与低着头答应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应淮的车了，和上次一样，沈知与想侧着坐在车子的后面，可是酒劲还没完全散去，坐上来之后头晕的她整个人想往下冲。

还好应淮反应过来，一把揽住了沈知与的腰，才没让她一头从还没有启动的机车上栽了下来。

“头晕？”扶着沈知与重新坐好之后应淮问道。

“有点。”沈知与这下实话实说了，要不是应淮她差点就摔破相。

应淮上车之后启动车子，“要是坐不稳的话就抓着我的衣服吧。”

这样的机车后面都没有像普通小电驴那样抓着的地方，沈知与经常坐秦璐的小电驴，她的车子上就有。

为了防止刚才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沈知与伸手抓着了应淮长袖的衣摆，“我坐好了。”

怕沈知与坐在后面觉得晕，应淮开的比较慢，等到了宿舍楼下之后，车子停了但是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我想去兜风……可以吗？”

很突然的，沈知与想让应淮带着她去校园里兜兜风，想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一些，不想这么快就分开。

听到沈知与这么问，应淮重新启动车子带着她往宿舍的相反方向去，学校的中间是一片湖，湖中间架了一座桥一直连着图书馆的正大门，晚上的校园里路灯亮的时候桥上的灯也会亮，灯光倒映在湖面上，从汉白玉制成的桥上看下去别有一番风景。

车一直到开到桥头，应淮放慢了速度，问身后坐着的沈知与，“要下来？”

“好。”

车子停好，应淮把她从车后座抱下来，两个人走到桥上站在了中间最拱起的地方。湖面上有风沈知与穿着应淮的卫衣外套所以不觉得那么冷了，在宿舍的时候总听舍长说她自己的鼻梁不挺拔，塌塌的一点也不好看。

站在应淮的身边，两个人都没先说话，沈知与的目光却忍不住地往应淮的身上看，他的鼻梁好高啊，应该是舍长羡慕的那种。

几乎从刚才开始，沈知与的目光就没有在应淮的身上移开过，看看他的脸，然后是插在裤子口袋里看不见的手，“再看就要收费了。”

应淮开玩笑地和沈知与说道。

“收费？”沈知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会从应淮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她以为应淮不会开玩笑，是一个很严肃很内敛的人，不由得笑了。

沈知与笑起来嘴角边会有一个淡淡的小梨涡在左边，眼睛也笑着眯了起来，“要收多少？”

也是，总从新学期开学以来，沈知与已经在表白墙上看到两三次有人想要认识应淮，哪怕不谈恋爱简单的交个朋友也行。就连秦璐也和她说，应淮在他们信息工程学院可出名了。

这样的学弟站在她的身边，还骑车带着她兜风，怎么能不“收费”呢。沈知与好像是一脸认真地在问应淮，有关于“收费”的问题。

“没事，先欠着，然后一起给。”

先欠着？后面一起给？

原谅沈知与现在脑袋真的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应淮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十月的第二个星期，所以月亮格外的圆，沈知与看着湖面上倒映着的圆亮，突然问应淮，“应淮你是本地人吗？”

“嗯，是。”

怪不得呢，她猜也是，沈知与看着桥头那边停着的，白色的那辆机车，不然这么大的机车总不可能是从家运过来的吧，上次听于靖说过一次，他说应淮的这辆机车价格不菲，学院里好多男生都羡慕的不行，还私底下说应淮是信息学院的小少爷。

“那为什么还要住校？”

“想……体验一下集体生活？”

“学姐是南方人。”

“S市的，其实也不远。”沈知与轻声说道。

科大在省会城市，沈知与每次上学都要从南边的家来这里，横跨三四个城市才能到。来回路上坐高铁要两个小时，舍友她们都是外省的，所以沈知与大概也是一个学期才回去一次。

看着水里的月亮，沈知与突然想家了，上周和妈妈视频的时候听说外婆的身体最近不太好，大概是老毛病犯了要住院治疗。

小时候爸爸妈妈忙，几乎都是外婆带着她，后来要上学了才被接回S市，之后的每年也就只有寒假过年才会回去看看老人家。

“想家了？”应淮看着沈知与，路灯和月光下能看见她的眼睛是有些湿润的，所以他大概猜了一下。

“也没有……就是有一点。”沈知与说着，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想往下落，她赶紧想用袖子去擦，但想起来她身上的衣服是应淮的，还是忍住了。

应淮伸出手，用他的手指指腹轻轻去把沈知与眼角下的泪珠给抹去了，“今年过年早，元旦就能放寒假。”

因为应淮的这个动作，沈知与僵在了原地，这对她来说有些亲昵的举动，应淮竟然做的那么自然，就好像她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嗯。”

“走吧，送你回宿舍。”说完应淮就头也不回的往车子边走了，其实沈知与不知道的是，刚才帮她抹点眼泪，脸颊的触感软软暖暖的，真的很想叫人再多揉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