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舒今天是蓝衬衫白西裤,衬得她肤白若脂,抬手举止之间优雅端庄。
徐聆夏缓慢地眨眼,目光逃似的挪到黑板,又挪回来,偏至挂钟,又折回去。
最后她认命般地垂下头。
万幸,向晚舒很快就开始上课了。她手里拿着月考的试卷,在一体机上点开了试卷题目的ppt。
“这次月考的成绩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我先说一下我们班的情况。”
向晚舒侧着身点了下屏幕,PPT的页面开始切换。
“这次的班级第一是徐聆夏同学,取得了九十六的高分,同时也是全级第一,恭喜。”
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向晚舒站在讲台上看向徐聆夏,扬起的笑似晴日晨曦。
徐聆夏眨眨眼,躲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认真听讲。
下课前,向晚舒特地来她桌边一遭,轻言轻语:“下课和我出来一趟。”
徐聆夏抬头问她:“去哪啊?”
向晚舒卖了个关子,“去个没人的地方。”
下课后她们来到了连廊尽头。因为偏僻,还堆放了许多回收箱,空无一人,只有外边的绿景和时有的风。
徐聆夏看着依旧淡色的向晚舒,胆战心惊,“老师,来这干什么?”
向晚舒指挥她站在护栏前,“站过去。”
她那心地善良美丽大方的向老师是绝对不会谋财害命的。
徐聆夏听话挪步。
向晚舒解锁手机横向放置,努力寻找一个光线好又没有回收箱入镜的角度,“给你拍照呢,别动。”
“拍什么照?”
“单科状元的光荣榜照片。”向晚舒后撤几步,“你们Christy今晚才能来,下午就要交了,让我帮你拍一张。”
“噢,”徐聆夏了然,迅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领,诚恳道:“能拍好看一点吗?”
向晚舒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啧了一声,上前几步抓了她的手腕,往左边拉了拉。
“那边有个回收桶,过这边来点。”
徐聆夏被突然袭击,腕上的触感几乎麻进她的心,慌得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很快,很小,却足以向晚舒看见。
原先繁琐工作能压下的烦躁后知后觉地漫上顶,徐聆夏这一退,足以成为燃尽一切的导火线,将她烧了个对穿。
向晚舒冷了脸,握着她的手腕赌气般往前一拉。徐聆夏一个踉跄,更靠近了些。
“嘶…老师…”徐聆夏盯着近在咫尺的向晚舒,不禁放轻了呼吸,缓声道:“后面,应该没有回收箱吧…”
向晚舒闭了眼睛,又挣开,自知失态地放了她的手。
“…没有。”
她走远了些,举起手机,“可以,就这了。”
徐聆夏挺直背,收好手,盯着镜头露出了个最营业的笑容,不经意间目光擦过藏于手机后的那双低敛的眸,认真时眼尾会微微垂着的,了无痕迹掩盖一切情绪。
“行了。”向晚舒一句话叫醒了她。
徐聆夏一紧张就喜欢闲扯,“老师,我能看看成果吗?”
“不行。”向晚舒检查过后摁熄了手机。
“为什么?那是我的照片。”
“…我拍照技术不是很好。”
徐聆夏问:“那我还有重新选择摄影师的权利吗?”
“没了。”
向晚舒转身就走,没留给她任何机会。
拍照的技术虽是不好,但敌不过徐聆夏是真漂亮。明眸皓齿,弯眉浅笑,清澈的像条夏日村口的小河,流淌着不知疲倦地奔东。
冲洗出来的照片挂在榜上明晃晃地挂在楼梯口,路过的好奇的都能瞧上几眼,跑操结束后这里挤了一群的人。
姜颂和徐聆夏两人在外围站着。
姜颂用极小的声音和徐聆夏嘟囔着:“这照片拍的真好,能不能让向老师也给我拍一张。”
徐聆夏目不移地侧过头,“去,就今晚,我支持你。”
姜颂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今晚向老师不是不在吗?”
“那就明天。”
徐聆夏瞧着楼梯人少了些,扬起下颚对姜颂使了个眼神示意上楼。
姜颂缓步跟上,气得直往她后背招呼:“明天周六!”
徐聆夏抓住她乱挥的手,在间隙中断断续续道。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现在成功的几率还剩约百分之三十。”
“徐聆夏!”姜颂眼里冒火。
她一步跨上好几个台阶,揽住徐聆夏的肩膀就是一把摁下去,逼得徐聆夏诶哟一声,眼前只剩下台阶。
“欸!那两个!楼梯不准打闹!”楼下传来领导的雄厚喊声。
两人对视一眼,马上冲楼上跑去。
姜颂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座位里。她为了久坐屁股不疼,特地在椅背和底部安了软垫。
她索性卸力瘫在上面,刚跑完操又遭受楼梯逃亡,连气都喘不匀。见到徐聆夏掏出一张英语报纸,她疑道:“去哪呢?”
徐聆夏掏出水杯匆匆喝了口水,平缓着呼吸说:“去趟办公室。”
徐聆夏在和英语死磕。
她只有两只手一个脑子一张嘴,做不到八面玲珑成为一个六边形战士,能做的只有换着科目补,调整心态憋着气,反正她有死磕下去的耐心。
转眼,徐聆夏敲响办公室的门,在向晚舒抬眼过来的一瞬间擦过她往闻笙走去。
管什么心悸,管什么界限,管什么逃避,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可恨的英语。
密密麻麻的英语报上是她浓墨重彩的努力。
向晚舒抬起的眸很快垂下,对着教材继续备课。她隐约听见隔壁传来的声响。
材质粗糙的报纸压在桌面磨蹭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少女清冽的嗓音,还有笔尖透过报纸划过桌面的生硬。
向晚舒余光瞥见她低头的背影。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徐聆夏是在记重点。她太熟悉她了。
熟悉到她甚至都知道,徐聆夏再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后,会笑着弯腰感谢后离开。没有留念,没有接触,甚至没有眼神,和昨天一样。
向晚舒深呼吸,在她又一次经过时叫住了她,“徐聆夏。”
徐聆夏捏着英语报不明所以回头。
英语报纸的材质很差,每次写完都会落得满手灰。晕开的笔墨穿透报纸,以相反的姿态落在报纸背面,与字母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就像她易破又挤得要死的人生。
像一群人挤在辽阔的东非裂谷,粘稠的空气中,为寻求生的希望拼命仰起头喘息。徐聆夏又想起了上次年级开集会,在拥挤的的体育馆,将人照得近乎**的灯光下,年级领导在大喊。
要做日计划!做周计划!做月计划!将一天的时间掰成无数个小块一块也不能落下毫无喘息地填进学习里埋进试卷里。
“你有空吗?”向晚舒坐着仰抬头问她。
没有。她今天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段,跑操完要过来问题,因为这个时间段人最少不用等待,结束之后要赶紧回去抓着仅剩的时间回顾物理的公式,下节物理课老师可能会提问。
她没有喘息的时间。
但她又好想喘息。
向晚舒就像一颗来自伊甸园的苹果,诱惑着她停下来,勾起她抛在脑后的倦怠和叛逆,踏破世俗碾掉规则只想去到她身边。
鬼才想刚和英语撕扯完就去看物理公式啊!
“有空。”徐聆夏点头。
她给自己设下的枷锁被她亲手撕碎。
向晚舒起身,从角落抱来一大叠试卷,语气温柔:“帮我分个试卷。”
徐聆夏放下报纸和红笔,从她手边分出几个单元的试卷放在自己面前,手脚麻利开始干活。
很变态吧,她竟然觉得数试卷可以静心。
一张两张数到五十二张,徐聆夏低垂着眸,眼前只有纷飞在指尖的试卷角,没有密麻的英语单词,也没有繁琐的物理公式。
她心无旁骛,久违地觉得脑子里没有一丝杂念,心也清静了下来。
徐聆夏数的快,帮着把试卷摞好在一起,还带了点自己的小习惯反着放。向晚舒就站在她身边,卷角同样在她指尖纷飞,伴着墨香的馥郁香气后知后觉地勾过来。
她盯着她敛眸颤动的睫毛,像大洋西岸颤动的蝴蝶翼。
“不要太紧绷。”耳边传来轻柔的话语。
徐聆夏手指不停摩挲着试卷表面,金太阳的试卷要比英语报纸的材质好上千倍万倍。
向晚舒理着试卷缓慢道:“把自己逼得太紧也不好,你看起来太累了。”
是吗?徐聆夏抬手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昨晚熬夜补作业导致黑眼圈浓了。
向晚舒无奈拉下她的手,“别揉眼睛,有细菌。”
她的手腕擦过鼻尖,徐聆夏甚至能看见手链连接处那道轻微的划痕,独属于向晚舒的气息再一次很轻微地将她包裹。
像是戒烟不久的人闻见烟味,贪恋已久的人重获珍宝,尘封的牢笼轰烈震动,崩裂,出现缝隙,灌入野蛮喧嚣的大风。
曾经的她很认真地问过向晚舒有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向晚舒都是摇头说不喜欢。而后她开始猜测,也许是洗发水,也许是沐浴露,更也许是她的护肤品,交织成了一款名为向晚舒的柔和气息。
熟悉得让她心底发颤,危险的预警在她脑里响个不停。
“注意休息。”
向晚舒拍了拍她的肩,瘦的能摸见骨头的轮廓,带了些心疼抚慰她说:“加油。”
我看得见你所有的努力,真心希望你能获得回报。
新高考背景,主打一个与时俱进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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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