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的前几天,徐聆夏终于和向晚舒约了个时间吃饭。
徐聆夏一出小区门,就看见那辆熟悉的灰蓝色停在路边,生怕她等急了,一路小跑过去。
拉开车门,气都没喘匀呢,笑着冲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向晚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轻扬:“好久不见。”
“上次和姜颂去东边一家新开的餐厅还行。”徐聆夏低头边打开手机导航边问她,“行吗?”
向晚舒却说:“我想去面馆。”
徐聆夏想了想:“上次那家?”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愣了会,再次认真说着:“我今年的红包真的翻了个倍。”
“…我是真的想吃。”
徐聆夏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你就是想着体谅我。”
向晚舒有些苦恼,纠结着开口:“其实那的老板娘是我亲戚。”
徐聆夏:?
“我需要去帮扶一下她的生意。”
徐聆夏:???
徐聆夏抽了抽嘴角,被这离谱的理由雷到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向晚舒无辜地耸了耸肩,自作主张启动车子往面馆驶去。
啊…她那看起来温柔善良的向老师原来一肚子坏水。
徐聆夏面无表情地下车,面无表情地帮她拉开门,面无表情地坐下。老板娘依旧热情地拥上来,递给她们菜单后殷勤地看着她们。
向晚舒看了眼还在面无表情帮她倒水的徐聆夏,失笑道:“那我点多一点,点贵一点?”
徐聆夏:“都行。”
她瞥了眼殷勤的老板娘:“帮扶一下你亲戚的生意。”
“好记仇啊。”向晚舒打趣一句。记着她不怎么吃得来辣,特地嘱咐了一下卤菜不放辣。
徐聆夏也转头对老板娘说:“加一点也行,不要葱。如果一定要下那就葱段切大一点,能挑出来就行。”
老板娘嗯嗯应下,埋头记了好一会才走。
向晚舒摇着杯子冲她笑:“你也挑食?”
徐聆夏也笑了笑,语调如出一辙向上扬:“你也不吃辣?”
一个寒假不见,怎么变机灵了。
向晚舒嗔她一眼,方才忘摘下的眼镜如今朦朦胧胧起了雾。她顺手摘了下来,准备放到手边。
徐聆夏将纸巾盒推过去,敲了敲上沿。
“放这吧,桌子上有油。”
向晚舒掀起眼皮看她,微蹙着眉似在思索。但很快又偏过头,将眼镜安安稳稳地放在上面。
是在想什么?
徐聆夏没来得及琢磨,老板娘就已经端着面上来了。红汤肆意,徐聆夏念着天气寒冷,也让老板娘加了点辣子进去。
暖烘烘的面条包裹着些许辣味,落进胃里燥起一股子暖意。吃完,徐聆夏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觉得还可以更辣一点。
对面的面汤好像更红。
向晚舒略一抬眸,便看见徐聆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呃,底下这碗面,觉得有些好笑。
“你没吃饱么?”
徐聆夏摇了摇头:“吃饱了。”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徐聆夏双臂撑在桌沿,稍稍将身子往前探,好奇问。
“好红啊,是不是很辣啊?”
向晚舒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用筷子拨了拨面上的辣子:“还行。”
她将碗稍稍推前了些。
“你要试试么?”
徐聆夏愣住了,犹豫开口:“我…我能吗?”
向晚舒笑着催她:“拿自己的勺子过来。”
徐聆夏如梦初醒般噢了声,忙不迭递了勺子过去,从拨开的辣子中间小心翼翼舀了勺汤,向晚舒还给她夹了几根面条上去。
尔后撑着下巴乐呵呵地看着她将勺子放进嘴里。
“咳…咳…我天…救命……”
徐聆夏被这突如其来的辣意呛进了喉咙,咳红了脸,不停地倒吸着冷气。
“这叫还行?”
向晚舒预料般将水递过去,狡黠一笑:“我觉得还行,你觉得不行而已。”
徐聆夏顿顿两杯冷水下肚,这才缓过来,眯愣着双眼去看她。接着偏过头暗骂一句:“骗人。”
向晚舒没听清:“什么?”
徐聆夏立刻转过头谄媚笑着:“夸你厉害。”她还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反省道,“以后再也不敢惦记你碗里的东西了。”
向晚舒扬眉笑了:“那还差不多。”
见着两人都吃完了,徐聆夏才摸着手机往收银台结账。点开手机扫码的时候,她顿了顿,似有感应般转身往位子上看了一眼。
向晚舒倚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目光却直直落在她身上。
若非她突然回头,或许这道目光就这样掩盖在喧闹的人流中,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落。
徐聆夏对上她的眼,没有丝毫胆怯,冲她招了招手。
待向晚舒走到跟前,她才询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是想喝——”
饮料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蓦然被打断。
向晚舒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柔柔地笑了。
“在看你。”
徐聆夏握着手机,心跳陡然落了一拍。
向晚舒没看见她的神色,只是伸出手在头顶比划了下:“一个寒假不见,怎么还长高了。”
“之前还能看见你发顶呢。”
徐聆夏恼着一把拍下她的手,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我之前只是到你眉间你怎么可能看见我的发顶。”
向晚舒眨了眨双眸,讶言:“你怎么这么清楚,你到底偷偷比了多少次?”
啊,狐狸,这竟是狐狸下的圈套。
徐聆夏不再吭声,转过身去扫码结账。
接着把手机揣进兜里,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走了。”
*
车停得远,两人索性沿着店铺一路走过去。
新年的余韵尚未远去,街边商铺的新年贴画仍留在玻璃门上,格外喜庆。
徐聆夏远远就瞧见了一家新开的游戏厅,里面清一色全是抓娃娃机,门口还闪着优惠活动内容,什么什么满50送10满100送20。
理性思维占了上风,她只能联想到概率问题和程序因素,这纯纯就是骗大冤种的游戏。
肩膀被推了推,徐聆夏不解地往身旁看去,向晚舒指了指游戏厅门口闪耀的大红字,问。
“想不想进去玩。”
徐聆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喜欢这种?”
向晚舒指着窗口边上的一台娃娃机,里面堆的是黑白斑点的小狗,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翘着,神气极了。
“像不像你?”
“啊?”徐聆夏盯着看了许久,“不——”
还没说完又被打断。向晚舒弯着眼眸看她:“想不想要。”
没等徐聆夏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着走了进去。
“既然你想要就勉为其难给你当第一名的奖励了。”
“欸?不是?等等!”
直到她端着一篮子游戏币站在斑点狗的机前,仍是不敢相信。怎么就,怎么就点头了呢。
在兑币机前徐聆夏还小小地挣扎了一会儿,努力想解释清楚这是经人为挑调试过的有概率因素的骗钱玩意。
向晚舒当时正研究着兑币方式,回眸瞥她:“你试过?”
徐聆夏顿时熄火:“没。”
向晚舒举着手机就去扫角落的二维码,登记好信息,随便点了个兑币数量。霎时间,哗啦啦的币从兑币机里冒出。
在一堆币落进篮子的哗啦声中,徐聆夏盯着浅黄色的小篮子,很淡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妈都会这么说,没让我玩过。”
到后来,即使看到了,常被拒绝的那套说词又浮现在脑中,不过这次是用来说服自己。
向晚舒敛着眼眸,没吭声。等到币全部落完后,她才纤手一指,指挥她。
“念你是初手,这篮币,我想要那个斑点狗。”
她很快又将手指收起来,蜷进手心。另一只手在她后背拍了拍,眉眼一弯:“如果有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走到那台机前,徐聆夏隔着玻璃盯着那只斑点狗,尝试性地往里面投了两个币。
照循着记忆里看过的抓娃娃教程视频,她捏着遥控把柄,青涩地左右摇晃两下,右手往红色按钮上一拍。
抓杆摇摇晃晃向下,堪堪抓到一个尾巴后直接滑落。在里面翻滚一圈后,徐聆夏板着脸对上它黑白的眼瞳,并没什么好神色。
几乎是同时,旁边传来一道轻笑声。
向晚舒倚靠在娃娃机旁,笑吟吟看着她操作,适当给些鼓励:“还行,夹起来了。”
徐聆夏赌气般又投入两个游戏币:“再来。”
转眼间,篮子里的币没了三分之一。那只斑点狗还耷拉在出口边缘。
向晚舒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戳着玻璃指导她:“你再来一次,或许掉着掉着就掉下去了呢。”
她弯下腰,凑到她身边,幽兰的雪松香倏地扑到鼻端。徐聆夏默不作声抿了抿唇,随手拍下红色按钮。
方才还松松垮垮的夹子登时有力起来,牢牢抓住了小狗袒露的腹部,移至出口掉了下来。
瞬间,徐聆夏眼睛一亮,蹲下去从底下翻出那只斑点狗,起的太猛,还往旁边踉跄了下。
向晚舒眼疾手快伸手过去扶住了她。
“小心。”
“向晚舒。”徐聆夏眼睛亮亮的,黑白透亮的眼眸里揉杂着欢喜与兴奋,“我夹出来了!”
她抱着那只斑点狗原地转了一圈,摸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心满意足地乱哼:“好舒服,不亏是我夹了这么久才夹出来的,我好厉害。”
向晚舒也去捏了捏大尾巴:“提醒一下,我的。”
她捏着尾巴将其从徐聆夏怀里抽出来,接着把那半篮子币塞到她怀里,嫣然一笑。
“你的还要继续自己夹。”
徐聆夏眯起双眸,呵呵两声:“你等着。古人言,熟能生巧。”
她余光瞥见隔壁堆满了盘着尾巴的小猫,笑眼眯成了一条缝。
徐聆夏兴致勃勃地往隔壁投入两个币,放下豪情壮志:“三次之内,立刻夹上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向晚舒看着那道夹子再一次把小猫掉落,抬手摇了摇篮子,仅剩的两个游戏币在里面叮当作响。
“要没了。”
徐聆夏嗯了声,果断将币丢了进去。
向晚舒撑着操作台看她,问:“这么想要?”
“还行吧。”徐聆夏目不转睛盯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夹子,“或许跟你想要那只小狗一样。”
最后一次还是没夹上来。
向晚舒还想去给她兑币,被徐聆夏拦住了。
“我这个技术,能夹起一个不错了。”徐聆夏将那只小狗高高抛起来,又牢牢接住,侧眸笑着看她,“总得有遗憾不是吗?况且我也不一定夹得起来。”
向晚舒抬眸看着她,似无奈地提醒着:“你手机响了。”
徐聆夏后知后觉掏出手机,发现是凌禾苑打过来的电话。
她犹豫看了向晚舒一眼,小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向晚舒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斑点狗。见徐聆夏走出游戏厅大门后,她才走到售货员身边,指着那台全是眯眼小猫的娃娃机,询问说。
“那个玩偶,可以单卖吗?”
五一玩了几天
久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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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斑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