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先将英法送回了酒店,然后才开车带着陈艾拉回家。
刚进家门没多久,经纪人苏希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打了进来。
陈艾拉的手机刚一接通,对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公司一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你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我走之前不是还答应的好好的,不会给我惹麻烦,会乖乖和唐晚呆在家里,我这才离开几天?你快把天给我捅破了!”
陈艾拉站在玄关,鞋也没换,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难过的扯了下嘴角,“对不起,苏希。”
其实苏希不止一次告诫过她,失去自由是成名的代价之一。
“你每次都只会和我说对不起,你麻烦的是大家,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经纪人苏希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算了,你把电话给唐晚吧。”
陈艾拉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抖,“不关她的事。”
唐晚安慰地拍了拍陈艾拉的肩膀,“希姐找我吗?电话给我吧。”
陈艾拉委屈的噘着嘴,将手机递了过去。
“希姐。”
“艾拉她没受伤吧?”苏希没有责怪唐晚的意思,因为她了解陈艾拉的性格,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但她刚才必须凶狠,不然以后会被这小家伙蹬鼻子上脸。
“没有。”唐晚回。
“那就好,我现在在老家,后天就回去,在此之前请帮我照顾好她,绝对不要让她再到处乱跑了。”
“恩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唐晚将手机递了回去。
陈艾拉的脸上愁云密布,“苏希没有责备你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你的话……”
“希姐没有说我,她很担心你。”唐晚伸手拍了拍陈艾拉的脑袋,“别想太多,玩的开心就好,最后只是意外。”
陈艾拉苦笑了下,“不是意外,从我入行开始,苏希就告诉我,艺人的自由是很难的,就像马戏团里困在笼中的鸟,不能体会外面世界的精彩。”
“你不是困在笼中的鸟,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前提是对所有结果要有所交代。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给很多人造成了麻烦,但这并不是因为你一个人造成的,所以不要太过自责。”
唐晚温和的语调让陈艾拉的心脏骤缩了一下,暖意散开,“你说这些是为了安慰我?”
唐晚点头,她向来不是个话多的人。
“谢谢你。”陈艾拉张开双臂拥抱了上去,唐晚却收着右臂侧着身子躲了一下,察觉到唐晚奇怪的肢体动作,陈艾拉的脸上露出疑惑,“你怎么了?”
唐晚将右手臂背到身后,“没事。”
陈艾拉对唐晚也算了解,她说没事的时候那肯定就是有事,“右臂伸过来我看看。”
唐晚眼神下意识回避,“饿了,我去做饭。”
既然对方不配合,陈艾拉就只能来硬的了,她拽住了唐晚的右手,撸起了她衣服的袖子。
只见唐晚右臂上一条蜿蜒的伤口,虽不见骨,但玫瑰色的血迹在皮肤斑驳处凝固。
“为了保护我被刮伤的?”
唐晚保持着惯性沉默。
那时候人群太拥挤,她也是上车以后才发现手臂上的伤口,应该是刮到了拉链或者钥匙一类的硬物。
相比之前受的伤,这种小伤不值一提。
陈艾拉的声音绷紧,她怎么能到现在才发现,“痛不痛?”
“不痛。”
“我们去医院。”陈艾拉扯着唐晚的袖子就要往外走,却被唐晚摁住,“不用那么麻烦,在家处理下就可以了。”
陈艾拉带着些许哭腔,“真的不痛吗?这么长的伤口会留疤吧,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说到最后,陈艾拉低下头,哽咽的声音再也压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唐晚拿过桌上的纸巾,手忙脚乱的给陈艾拉擦着眼泪,“别哭别哭,不会留疤,你看伤口又不深。”
陈艾拉的手指无力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低下头的样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她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砖上,变成破碎的透明珍珠。
“好了好了……”唐晚把陈艾拉抹眼泪的手扯下,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地擦干净,“多大的人了,还哭。”
“对不起,呜呜呜……”陈艾拉呜咽着,眼眶哭的红红的。
唐晚伸出食指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耐心道:“不是你的错,不许哭鼻子了,再哭要耽误我处理伤口了。”
陈艾拉吸了吸鼻子,坚强的把眼眶即将滚落的泪珠给逼退了回去,“那我帮你上药。”
“我去拿医药箱,你去沙发那坐着等我。”
唐晚在卫生间的杂物柜里找到了小型的医药箱,出去之前,她拧开水龙头,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上结痂的血迹。
清理后的伤口没有一开始那么惹眼,只有细细的一条,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水流的刺激,狭长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着血丝。
唐晚拿着医药箱来到了客厅。
陈艾拉很主动的接过了医药箱,让唐晚坐在了沙发上,“我先用酒精帮你的伤口消毒,可能会有点痛。”
陈艾拉的动作有些笨拙,拿着棉棒的手时轻时重,她自己也知道不擅长帮人处理伤口,下手重的时候,还会对着伤口轻轻的呼气,嘴里说着‘不痛不痛’。
唐晚看着陈艾拉憨拙的模样,忍笑忍的有些难受。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最痛的那次应该是腰上的伤。”唐晚无意识的说漏了嘴。
陈艾拉把手伸向了唐晚的腰部,眼里是溢出来的心疼,“我想看你腰上的伤。”
唐晚拦住她的手,“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陈艾拉不听,还是执着的撩起了唐晚的上衣,唐晚的侧腰上有一块很长的疤,很难想象当时是多严重的伤,愈合之后还能这么明显。
唐晚握住了陈艾拉泛白的指尖,将她的手推了回去,拉下衣服遮住了侧腰的位置,“这是我第一年执勤的时候,被示威者用钝刀砍的。”
陈艾拉记得那年的示威游行,新闻报道里街道很凌乱,数百激进分子和香港警方爆发了严重冲突,有很多警员都受伤了,“你为什么会选择当警察,你明明……”
唐晚曾经说,毕业了就去帮姑父管理公司。
陈艾拉不明白,“难道是因为我爸?”
听到陈艾拉这么说,唐晚的脸色瞬间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你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