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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和我没关系吗?不是因为我太……”
太重了……
程诉仅有的力气全用在阻止祁知礼说话上了,他真的很会说一些露骨到程诉无法往下接的话。
“嗯,那就和你有关系吧。”
这话一出,脸红的就不止程诉一个了,祁知礼将被子裹紧在程诉身上,但程诉觉得勒人,挣扎着解开脖子上的束缚。
祁知礼却以为程诉是生气,故意不想要听他的话,表情有点委屈。
“把被子盖好,要是更严重怎么办?”
不过委屈可怜小猫似乎比勾人的狐狸更得程诉的心,祁知礼垂头往下时,程诉总会忍不住去揉揉他的头发,就像给小猫顺毛一样。
以往祁知礼会反过来在程诉身上作乱,但今天似乎没有兴致,只把程诉的手放回被窝。
“温度这么高,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在伦敦去医院很麻烦的。”
和国内不一样,伦敦看病还要预约,这种非紧急病症的头疼脑热说不定要等多久才能见到医生,程诉来英国八年,大小感冒得了不少,去医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那怎么办?等死吗?”
程诉在病中也被气笑。
“你是在咒我吗?”
“啊,不是,就是很担心。”
祁知礼在这件事上似乎总喜欢小题大做,上次程诉痛经倒在家里,他第一句话也是程诉是不是要死了。
他是个很在意生死的人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在面对这些常人都不甚在意的小病上,也会扯到生死相关的话题。
“药箱里有退烧药,你拿给我吧。”
国内的特效退烧药效果很好,吃完睡一觉就差不多好了。
祁知礼这次学聪明了,将窗户关严,窗帘也拉上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不舒服就叫我。”
程诉点点头,吃完药更困倦,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程诉醒来的时候面对深蓝暮色忽的生出一种空虚孤独感。
身上出了汗,好像温度比之前降了些,不知道有没有完全退烧,但她忍不住出房间去寻找祁知礼的身影。
他似乎有工作,电脑屏幕的幽□□光配上他低沉嗓音的意大利语,很有一种禁欲总裁的性感,掩盖了他在程诉面前的种种禽兽行径。
靠在门框边,程诉没上前打扰他。已近四月,算算时间,程诉认识祁知礼快一年了。
一年,似乎足够让人变成另一幅模样。
当初在LOVE那股吊儿郎当的气质随时间消散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虽还透着稚气,却已截然不同的稳重。
程诉忽然察觉,在很多事情上,祁知礼或许不那么需要她的帮助了,去年的每个方案都需要程诉亲自操刀,现在却已经可以独立拿下与Phaino这样级别的公司的合作了。
结束线上会议,祁知礼似乎有点累,闭眼在沙发上休憩。
“我还不知道你还会说意大利语。”
祁知礼猛的睁眼,看见程诉站在他身后,只穿了单薄睡裙,立马拿上手边的毯子去围在她身上。
“是会一点。”
年幼时祁致尧曾带他来意大利待过两个月,那时候年纪小,学语言快,说得比他父亲还好。
程诉以为和Phaino的合作是他自己拿下来的,其实不然,高层是看他父亲曾和他们合作过,才愿意给祁知礼这个机会。
祁知礼要是想成长,早就有无数人替他铺好了路,从不需要像别人一样非要剥皮抽筋的脱胎换骨才好。
“是我吵醒你了吗?”
程诉摇头。
“睡太久了,自然就醒了。”
“你意大利语说得挺好听的。”
祁知礼手指顿住,浅笑一下。
“难得听你夸我一句。”
以前总是疾言厉色的叫他不许做什么,偶尔略带嗔怪的语气说的也是他讨厌,他坏之类的话。
现在带着病气,却格外温婉起来,开始夸他了。
“下次遇见意大利客户就可以不用请翻译了,请你就好了。”
“我的作用就是替代翻译吗?”
让祁四少当翻译,太大材小用了啊,可程诉只会英语和法语,不会意大利语。
“我可以教你意大利语。”
“现在就教你一句。”
“ti amo.”
程诉低声重复这句“ti amo”。
“这是什么意思?”
疑惑的表情落在祁知礼饶有趣味的眼神里。
“你猜猜。”
“这是意大利语的,我爱你。”
拖长的尾音让话变得缠绵,祁知礼仿佛并不是在和程诉解释这句意语的意思,而是在传达“我爱你”本身的意思。
“听起来和法语有点像。”
同属拉丁语系的欧洲各国语言其实很像,在某些词汇的发音上更是称得上一模一样。
“那法语怎么说?”
“Je t’aime.”
“嗯,我知道了。”
程诉以为是祁知礼知道了这句法语,但祁知礼更愿意理解为,他知道了程诉说爱他。
世界上的每一种语言,尽管发音不尽相同,但在说“我爱你”这句话时,传达着同样的情感。
“晚饭马上会有人送过来,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是那家粤菜做得好的中餐厅,送过来的时候,菜还是热的,祁知礼点的几道全是程诉喜欢的。
其实程诉并没有在祁知礼面前刻意提起过她喜欢什么,是祁知礼日复一日琢磨出来的,放荡不羁的祁四少在程诉面前,居然是个细心的人。
程诉生着病,胃口更不好,吃得更少,脸色苍白着,祁知礼逼她多吃一点的话都说不出口。
晚饭后又量了一次体温,已经到三十七度五了,快速处理一些被耽误的工作,程诉回到卧室里。
接着祁知礼也进来了,掀开被子就要到床上来。
“你还是别和我睡一起了吧,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这么为他考虑?祁知礼总感觉事情不简单。
“程诉,着凉导致的感冒不会传染,病毒性感冒才会传染,所以我还是可以和你睡在一起的。”
“可是两个人一起睡,要是抢被子的话更容易生病的。”
他和程诉睡觉都很安分的,哪会干出抢被子这种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知礼怎么可能还不懂程诉的意思。
“你就是不想让我和你一起睡吧?”
“没办法,我还在生病。”
祁知礼总喜欢弄她。
拜程诉所赐,祁知礼这辈子第一次去睡在沙发上过夜,可祁知礼拿程诉没办法。
偏偏程诉家的沙发还很小,塞下他这个一米八五的人非常勉强。
“要不你回你自己的房子住吧,再不济酒店也行,这个小沙发睡着可能确实不舒服。”
祁知礼才不愿意呢,要是搬走了,程诉可能就不让他搬回来了,睡两天沙发而已,等程诉病好他就能继续抱着她睡觉了。
事实证明,还好祁知礼没走,程诉半夜又发起高烧,这次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
凌晨就诊比白天更不方便,祁知礼又给程诉喂了一次退烧药,守在她床边等天亮。
发烧反复对程诉来说是常有的事,不是她娇气,就是单纯身体底子不好,读书工作这几年更加虚弱,平时都是小心防范着,将天冷加衣贯穿到极致。
以往的日子,都是程诉自己扛着,没退烧就继续吃药,却难得见有人守在她身边。
“祁知礼。”
程诉的手还被他抓着,程诉一动,祁知礼就醒了。
“怎么睡在这里?”
只穿着睡袍趴在床边,万一程诉还没好,祁知礼也病了怎么办。
可祁知礼醒来第一件事却不是去穿衣服,而是先伸手探了探程诉的额温。
“好像已经退烧了。”
祁知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落在程诉眼里,程诉忽然就有种好喜欢好喜欢面前这个人的感觉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程诉高烧一场,虽然退热了,但还没好全。嗓子还哑着,大概率是扁桃体有点发炎,一直吃着消炎药。
精神也不太好,总感觉无精打采的,连处理往常习惯了的工作都觉得有点累。
祁知礼也因此,喜提了一周的沙发生活,但沙发睡着真的不太舒服,祁知礼睡得腰疼。
凌若初从国内打来一个电话,祁知礼来伦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凌若初还是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哥哥,太过分了,你这才走多久,你那两个伯伯就说要撤掉你在华悦的职位,换新的人上去!”
“你又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凌若初好端端的在京大读书,连凌家的事情都不插手,怎么忽然替他关心起祁氏的事来了。
“是阿南哥说的,我听见了……”
“这个给你,你不是说腰疼吗。”
凌若初的话被另一道声音覆盖,程诉拿着枕头过来,不知道祁知礼在和凌若初打电话。
“是诉诉姐的声音吗?”
凌若初的语气是与刚刚同祁知礼吐槽时截然不同的兴奋。
“你和诉诉姐住在一起吗?可你为什么腰疼?”
“你们俩不会天天……”
“咦~”
凌若初好像很嫌弃的说,觉得他们俩太黏腻,天天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而且他哥好像不太行。
“你脑子里一天天想些什么?”
祁知礼要是现在在凌若初面前,手直接弹她额头上去了。
“你要是睡一周沙发你也腰疼。”
“那你干嘛睡沙发,去床上睡啊。”
凌若初不理解他干嘛自讨苦吃呢,是没地方住吗,他在祁家已经流落到这种地步了?
“这就得问你诉诉姐了。”
电话开了免提,程诉跟凌若初解释。
“哥哥,你好妻管严啊,诉诉姐说什么你做什么哎!”
这话出口,除了祁知礼其他人都笑了。
“你和谁在一起?”
祁知礼怎么听到凌若初身边还有男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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