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清冷着脸摸出手机,直接放在桌上点开通讯录,第一个号码的备注是一颗星星的图案,她没有任何犹豫打了过去,随即点开了扬声器。
桌上都很沉默,三人不自觉放轻呼吸。
直到手机扬声器传来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三人才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她动作太快,段薇没能看清那串数字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人家都已经照做,大冒险也只能算过。
“运气好啊,林警官。”她笑眯眯地递去筷子,“来,继续。”
这次筷子转到了段薇,她也选了大冒险。
林之清想了想说:“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让我们检查一下。”
段薇眨眼:“检查什么?”
“这你别管。”林之清说,“就说敢不敢?”
段薇照做。
林之清把手机转过来对着自己和季星辰这边,开始翻阅相册,很快发现里面大多数都是些参加聚会的合照,其中一张是她站在一群人中间跟女人接吻。
林之清点开了那张照片,特意放大了一点,让整张照片的重点都集中在画面中央那两个如胶似漆的人身上,随即转头去看季星辰的表情。
季星辰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视线并未过多停留,林之清眉头舒展,把手机还了回去。
反倒是坐在对面的段薇皱起眉头,忍不住解释道:“那只是以前玩大冒险的照片。”
林之清阴阳怪气地说:“没事,我们都懂,你不用解释。”
烧烤摊老板把餐具拿过来了,顺带拿了瓶啤酒过来:“用这个转吧,这个好转。”
于是筷子换成了酒瓶,继续下一轮。
这回又转到了林之清,没等她开口,段薇便说:“林警官,现在人少玩不起来,不如我们就只玩真心话吧?”
“可以。”林之清说,“你问。”
段薇酝酿了一下,随后问道:“林警官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季星辰眼睫微颤,转头看着林之清,四目相对时,两人默契地避开了视线。
林之清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重新蹙起,像在思考要不要回答。
许久,她伸出手,端起季星辰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白酒下喉,胸口几乎要烧起来了,她用力咽了口唾沫,放下了酒杯。
段薇挑了挑眉,笑道:“看来是有了。”
林之清没搭理,自顾自开始转酒瓶,这次转到了季星辰,她还跟之前一样选了真心话。
林之清:“为什么不告而别?”
季星辰没说话,倒了一杯酒,一口咽下,开始转瓶子。
段薇担心她们这喝法要不了多久就要醉死,赶紧说:“要不还是先吃点菜吧?喝酒之前垫垫肚子,不然醉得太快,我一个人可弄不走你们俩啊。”
瓶口对准了段薇,季星辰冷不丁问道:“段老板有喜欢的人吗?”
段薇一愣:“我都二十八了,这个年纪没有的话,才不正常吧?”
下一轮,段薇转到了自己,又是真心话。
“那个人在这里吗?”季星辰先问了出来。
看到一旁林之清冷若冰霜的脸,段薇忽然明白了她问这话的用意,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配合,于是端起酒杯灌了下去:“过。”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了醉意,林之清喝得最多,醉得最厉害,季星辰也喝了不少,却是没怎么醉,是三人之中最清醒的那一个,于是自动肩负起了带两人回家的任务。
段薇家距离这里最近,她打算先送段薇回去再送林之清,但把两个醉成烂泥的人送回家,着实是件耗费体力的事。
季星辰虽然没怎么醉,这脑袋也还是晕乎乎的,安置好两人便倒在了客厅沙发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清醒过来,感觉到沙发边有那么个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清楚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即便只有短暂的一瞬,她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蹲在沙发边看着她的人,正是酒醒后的段薇。
长发披散的她,没了平日里灵活的表情,此时冷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平时的样子。
好像换了个人,或者换了个灵魂,所以才会露出那样一副表情。
那副表情,跟另一边电脑显示屏的表情几乎一样。
西陵市公安局,检验科。
“段薇?”宋平用手指摩挲下巴,低声道,“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字,但是想不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检验人员说:“这名字很常见啊,我亲戚家就有个小孩叫这名儿。”
“不是,我真在哪儿听过这名字来着。”宋平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扭头问刚才说话的检验人员:“确定没把我交给你的所有样本比对错吧?”
“你要信不过,那就自己去做,我还不想熬夜加班呢。”
宋平讪讪一笑,退出了系统界面,站起身,带着检测报告走出了检验科,第一件事就是拍照发给林之清。
林之清那边醉的人事不省,苏绫这边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愣是一个没接。
看到宋平在给她发消息,苏绫立刻上前阻止:“不太对劲。”
宋平手一抖,照片发送成功:“什么不太对劲?”
“赶紧撤回!”苏绫喊道。
这一喊吓得宋平差点把手机摔了。
屏幕上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停在旁边的手指僵着没动,屏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直到完全黑掉,倒映出段薇的脸。
“你在看什么?”林之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段薇心头一跳,举起手机晃了晃,笑道:“你手机刚才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林之清从床上撑起身,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立马翻身下床,劈手夺回手机,揣进兜里,快步走出了房间。
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这才愣了一下,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是季星辰一个人扶着她们两个站在电梯里的场景。
“她应该累坏了,咱俩都是她送回来的。”段薇也走了出来,轻声说道。
林之清转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刚才屋里那一幕,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啊。”
林之清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毛毯上,那是她买的,她当然认得出来,原本之前以为只是巧合,现在却成了事实,她不由自主愣在原地。
“现在才凌晨,林警官你要不再进去睡会儿?”段薇说。
林之清收回目光,冷声道:“我就在这儿陪她。”
段薇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抱她去我房间睡就好了,你快去睡吧。”
林之清的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你最好别随便碰她。”
段薇:“林警官,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星辰对不对?”
星辰?
谁允许你叫得这么亲密?
林之清沉默半晌,一字一顿地回答:“不是。”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
“那不是警告,是提醒。”林之清转身回了房间,关门时,又补了一句,“你要不信也可以试试,但你最好把牙……咬紧一点。”
段薇很快就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不过是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把人抱起来,季星辰就睁开了眼睛,不由分说给了她一拳,打得她眼冒金星,一度以为自己差点瞎了。
季星辰打完了人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像是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似的。
段薇只好忍着没叫出声,捂住眼睛爬起身,快步钻进了卧室。
她前脚刚进卧室,季星辰后脚就从沙发上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里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后站着林之清,看见季星辰朝她走来,立刻将门拉开。
进了房间,季星辰压低声音问:“刚才怎么回事?”
林之清把醒来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季星辰更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出错,为了不让隔壁听到什么动静,她只能贴近林之清,在她耳边轻声说话,她把自己听到的感觉到的都告诉了林之清。
林之清耳朵酥酥痒痒的,在听的过程中老是想躲,季星辰只能慢慢靠得更近,等到回过神来,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林之清怀里。
“你躲什么?”季星辰不耐烦地问。
“你老是对我耳朵吹气,痒。”
季星辰从她兜里摸出手机,拍在她胸口:“先联系你的小跟班,让他别轻举妄动。”
林之清不是第一次见宋平发了消息又秒撤回,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比起这个,她觉得段薇偷看她手机这件事更值得怀疑。
但季星辰紧接着又说:“苏绫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的小跟班消息发得好好的突然撤回,说明她们那边已经察觉到了手机可能不在你身边,你信不信,她们现在可能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林之清立刻给那边回了电话,一问才知道,果真如季星辰所说,苏绫和他现在正往定位地点赶。
简单解释了两句,林之清便挂断了电话,点开宋平重新发过来的图片,看到了检验报告,两个人的比对结果完全一致,足以说明跟踪季星辰的人就是段薇。
季星辰一直以为林之清那天只是在跟段薇打听她工作的事,没想到她那时候就已经对段薇产生了怀疑,还趁着说话间带走了用作检测的样本。
“你怎么知道是她?”季星辰在手机上打下了这句话,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之清也敲了一句话,又递过来。
上面写着:我只是把你身边所有人全都验了一遍。
今天的二更,耶~(没有三更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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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极夜(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