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群人徒步爬山的时候,秦九已经抱着秦小白站到了席绯清的门前,抬起手刚准备敲门,门便自己打开了。
秦九挑了下眉,迈步走了进去。
席绯清仍旧坐在先前的位置,凝眸看向秦九,眉眼冰冷而精致,浑身上下不带什么人气,像是一尊亘古不变的玉雕,偏生她的五官又是艳而不妖的,越发美得让人心惊。
她微蹙起眉,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我说过,若无要事,莫来扰我。”
“所以我来,自然是有要事。”秦九扬扬嘴角,开口道。
席绯清眸光微凝,“说。”
“普陀山下,有一方墨池,池底镇着一只邪祟。”秦九不急不缓地开口,每吐出一个字,席绯清的面色就凝重几分,到最后直接冷了脸。
席绯清沉声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重要吗?”秦九垂眸浅笑,掌中托着些什么,被秘纹所构成的两个诡秘交错的圆环禁锢在正中,像是一个虚影,闪烁着,并不稳定。
席绯清凝神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才恍然意识到那是整个浮楼州的投影,一时间心头一震,紧接着却发现秦九身后的那扇屏风之上,碎玉与薄雪缓慢地开始聚集,凝成一个巨兽虚影。但再一睁眼,屏风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觉。
秦九的脚边,秦小白一双金色的眸子亮得惊人,这气息,好熟悉,有种很安心的感觉,还没诞生的时候,这股气息就一直在他周围。
席绯清略一斟酌,开口道:“我能仔细看一眼吗?”
“自然。”秦九将手中的大陆投影送至席绯清面前,而后便没再开口,静待下文。能建构出那样法阵的人,不会什么都看不出,秦九对此十分肯定。
果不其然,没多久,席绯清的视线从投影之上移开,一脸凝重,“可有解?”
“我正是为此而来。”秦九收回投影,将其缩小拢在掌心,轻轻一捏,便化作光尘直接消散。她抬眸看向席绯清时,眼角眉梢坠着些许碎光,仿若一尊神祇。
席绯清眸光深深,顿了片刻,才接着开口,“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秦九闻言便笑了,“换一个浮楼州人士的身份,如何?”
“听起来很简单,但未必没有隐患。”席绯清不急不缓地开口,“此事干系重大,只用这么一件事情来换,恐怕难以让人安心。”
“我可没说这个交易只与你做,当下只是一环,不是么?”秦九言笑晏晏,看起来颇为随意,“除了那只邪祟,我还有说什么别的么?”
席绯清凝眸盯着秦九看了片刻,眸中溢出些许笑意,“你倒是乖觉,但别想蒙混过去,给你个身份,所带来的后果若是模棱两可,恐怕不行。”
“左不过是……”秦九微顿了一下,貌似掐指一算,笑得有几分无辜,“成为众矢之的罢了。”顿了一下,秦九又接着道,“开个玩笑,再差也比没有未来强不是么?”
席绯清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我将决定权交予你,剩下的,交给天意。”秦九很显然压根没有为席绯清解惑的意思,态度冷傲又轻慢,实在算不上招人喜欢。
“先是用学院做绑,而后以浮楼州为饵,步步为营,看似松散实则紧逼,很厉害的布局风格,但,就这么肯定我会冒风险么?你表现得越是胜券在握,就越说明你来历不小,所谋颇多,牵涉甚广。众矢之的,未必是个玩笑吧?”席绯清冷静地开口,目光带着十足的审视意味。
秦九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但怎么说呢,能说出这番话的,也不能说是寻常人物吧?浮楼州,当真有趣。“我说了,选择权在你。”
席绯清面色微沉,选择权是在她,但主动权却在秦九手里,这人如此的行事风格,她倒是真有些好奇了,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蓝容修,当真捡到个不得了的人。但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秦九看了席绯清一眼,弯腰抱起秦小白,面容微凝了一瞬,这群小崽子,胆子倒是不小,敢去招惹高阶妖兽,为免出什么岔子,她还是尽早过去的好。
秦九转过身,脚步却是一顿,回眸看向席绯清,眼尾微扬,似是坠着冷冽的锐光,“席院长,今天的事,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叫他人知晓,否则,这局,再无转圜余地。”
“怕只怕,破了这一局,却落入另一局。”席绯清淡淡地回道。
秦九闻言轻笑了一声,“人,总要怕些什么的。”说罢,便径直离开,留下席绯清陷入了沉思。
普陀山上,一群人聚到了一起,正与一只高阶妖兽对峙。那只高阶妖兽有着獠牙和利爪,一双眸子满是凶恶和恼意。
“喂,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东西的啊?”钱二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头高阶妖兽,说道。
李一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这里明明不是高阶妖兽的活动场地。”
“好了,闭嘴,它还没动手,至少说明它在忌惮什么。”一个眉眼凌厉的年轻人抿了抿唇,开口道。
商琅玥微蹙起眉,盯着那只妖兽的眼里满是谨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妖兽突然扑向了钱二,兽吼声震耳欲聋。
钱二一时间懵了,躲闪不及,好在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谢……谢谢……”钱二心有余悸。
那人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如果秦九在这儿的话,便能够认出这位,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少年。
商琅玥准备出手的时候,那只高级妖兽突然自己掉头跑了。与此同时,秦九的声音自所有人身后传来,“不合格,回去全部加练。”
“先生。”众人纷纷开口。
秦九挑了下眉,“看我做什么?你们到山顶了?继续走。”
“先生,那妖兽有异,这山上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商琅玥微蹙着眉头说道。
秦九侧眸看向商琅玥,“若真有,你当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商琅玥回道。
“既如此,不必问我。”秦九说道,“只需记住,我在。”
商琅玥眸光闪了闪,低低地应了一声。
“至少能保你们性命无虞,但会不会少些什么,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秦九满不在乎地接着道。
商琅玥皱了皱眉,先生,性子实在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