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再见你一面 第4章 喜欢这种事勉强不来

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门口，看着时曜。

时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沉默着走进了办公室。

章程伸手招呼他，“时曜，你是当事人，你说说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曜看向章程，又转向凌婧宜，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他，双手合起来做了一个哀求的手势。

“主任，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时曜重新看向章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不需要闹到请家长那一步。”

章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发生这样的事，你觉得没关系吗？”

邓枫和凌婧宜也怔怔地看着时曜。凌婧宜怎么想都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时曜耸了耸肩，“我只想息事宁人，让这件事过去。这件事闹得太大，对我们本人，对学校和其他同学影响都不好。再说我跟这位同学……我们压根就不认识，难道章主任觉得我们会早恋吗？”

我跟这位同学压根就不认识……

凌婧宜把头转向一边，五味杂陈。

章程沉默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同他说的话：“好，既然你认为没问题，那就先不请家长吧。”他又转向凌婧宜，一脸严肃，“但是你！这不代表你没事了。你回去给我写一千字的检讨，如果你以后再闹出类似的事情，可就不只是请家长，还要全校通报批评了！”

“明白……”凌婧宜轻轻点头。站在她后面的邓枫也如释重负。

姜渝皱眉，不快地把笔放下，拿着卷子从办公室的后门离开。

凌婧宜跟着邓枫走出教室办公室，在路上依然免不了被训话。“凌婧宜，你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凌婧宜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就连苗依依也不相信自己，如果她真的按照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估计邓枫才真的要找家长了。

“我知道，你们都十七八岁了，有个喜欢的人也很正常。”邓枫见她不说话，只得继续开导，“但你现在还是学生，还要面对高考。其他事都应该放到一边去。”

“是，我知道了。”她的声音闷闷的。

“再说了，就算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也勉强不来，你也得对方愿意才行……反正你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事了，不然没有人能帮你。”

“好了老邓，你就别再捅我刀了。你跟吴老师的事，你不是也一直放不下吗？”邓枫一直絮絮叨叨地在凌婧宜耳边说话，弄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你说什么？”邓枫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凌婧宜。

“我……”难道自己又说了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我跟吴老师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邓枫咳了两声，似乎在努力变得严肃，“她告诉你的吗？”

“呃……”凌婧宜愣了愣，然后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邓枫的脸上露出了赧色，接着把视线转到一边。

前面的拐角处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响声，“哒哒哒”，越来越近。

一班的班主任吴芷馨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留着一头波浪卷发，一袭红裙衬得整个人大气而明亮。虽然五官说不上特别精致，但强大又自信的气场总是能留给人别样的魅力。

“老师好。”凌婧宜立马叫了一声。

邓枫有些紧张，耳根都微微红了。他只是朝吴芷馨轻轻颔首。

吴芷馨莞尔一笑，也朝两人点头，然后就跟邓枫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空气里只留下那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邓枫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吴老师她……是怎么说我的？”

听他这么说，似乎他跟吴芷馨现在还没有在一起。然而凌婧宜却记得，他们俩似乎已经分手了。

记忆再一次变得错乱，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个事实了，只能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也二十七八岁了，有个喜欢的人也很正常。但这种事也勉强不来，你也得对方愿意才行，对吧？你自己怎么想的，你得自己去跟吴老师沟通。我的学习任务很重，帮不了你。”

说完，凌婧宜转过头，快步溜回六班，留下邓枫站在原地干瞪眼。

邓枫拿出手机，看着自己跟吴芷馨的聊天记录。时间还停留在昨天，他问她周末有没有空，但她没有回复。

“老凌！怎么样？章主任有没有说你什么？”回到六班，苗依依一下就见到了她。

“你怎么还在？”凌婧宜有些惊讶，苗依依已经背好了书包，站在另外一个女生旁边，她记得那个女生好像叫林雨凝，身材高挑，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

林雨凝坐在座位上写着什么，看到她进来，抬起头朝她莞尔一笑。

“唉，我本来也想走了，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值日生，只好回来做值日了。”

“一起走吧，我也能回家了。还好事情没有闹大。”

回忆起刚才在办公室发生的事，凌婧宜也不知道是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如果时曜真的压根就不认识自己，那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追究呢？自己那样的举动，如果放在两个不认识的人身上……凌婧宜皱着眉，不敢再深想。

“你们先回去吧，我做完这张卷子再走。”林雨凝朝她们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的。

凌婧宜和苗依依一起走出学校，她发现很多人对着她看，有些女生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一些男生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你看，现在全校都认识你了。”苗依依没好气地瞥她一眼，“那个在图书馆里抱着时曜给了他一个惊天动地表白的女生。”

“喂喂喂……前半句我认，但我可没给他什么惊天动地的表白，你不是都看到吗？”

“哎，流言蜚语嘛，这可不是越离谱越刺激越能传吗？不说那么劲爆哪能传遍整个学校啊？”苗依依耸了耸肩，“而且我觉得人家这次也没有传得太离谱，还是挺符合事实的。”

“我……”凌婧宜一时无语，“我只觉得我好像失去了时曜，再也见不到他了。直到在图书馆，他就那样出现了……”

“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觉得搞笑吗？”苗依依双手抱胸，一脸无语地打量着凌婧宜。

“知道了知道了。”凌婧宜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是背着书包独自向前走。

两人很快走到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已经在那里候着。

“你表弟今晚又去你家？那我先走了。”苗依依跟凌婧宜道了别，走出校门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池子深……”看着眼前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凌婧宜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吧，今天请我吃什么？”池子深嘴角一歪，笑得一脸痞气。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东西？”

“啧啧，凌婧宜，我可是掌握着你的大秘密。”池子深朝她挤挤眼睛，“你真不怕我去舅舅舅妈那告状？”

“你说图书馆那件事吗？”

“那当然了！凌婧宜，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今天是谁救的你。”

两人走到公交车站，正好见到284号公交车驶来。他们上了公交车，坐到了最后一排两个并排的空位上，“别好像我在敲诈你似的，今天我可是真帮了你！姜渝把你的事捅到章程那里去了，是我立马找时曜，让他放你一马。”

难怪时曜没有跟她计较，原来是因为池子深……“好，我请你吃烧烤。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今天是怎么跟他说的？”

“这个嘛……”

“不说就别吃了。”

“行了行了，我说我说。”池子深举手投降，“我跟他说，你这个人有点疯。如果事情真闹大了，保不准你会搞出什么更大的事情，还是少惹为妙……”

“好你个池子深！”凌婧宜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腿。

“嘿！我这是在帮你解围！说好的吃烤串，可不许反悔！”

“对了，”凌婧宜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口，“我们俩……真的是高中生吗？”

“那当然！你脑子不是真的烧坏了吧？”池子深伸手摸了摸凌婧宜的额头，“人看着怪正常的，怎么脑子就不行了呢？”

“好吧。”凌婧宜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事实，不再争辩。

公交靠站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公交站，熟悉的烟火气……这是她高中的日常，她本应习以为常才是，怎么却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慨呢？

大概疯了的人真的是她自己吧。

现实与记忆，怎么有这么大的偏差？

“这烤串你吃一串就得了，剩下的我吃吧。”池子深笑眯眯地捧着五根烤串，分了一根给凌婧宜，“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吃这些，不然舅妈又该念你了。”

羊肉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凌婧宜咬了一口，依然是记忆中那熟悉的味道。

到了秋天，夜晚来得很快。他们俩总是一起走在这条黑漆漆的小道上，就像现在这样。

池子深的爸爸是铁路局的，晚上经常要出去应酬。妈妈则是自己开了服装店，经常很晚才回家。所以他隔三差五就会跑来凌婧宜家吃饭。

“你啊，如果喜欢时曜你就早点跟我说嘛，我帮你递情书或者撮合一下也好。你倒好，搞这么大阵仗，人都被你吓跑了。”池子深吃完烤串，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时曜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个叫姜渝的女生。”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皱眉。

“姜渝啊……他们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池子深侧头想了想，“他们俩好像是青梅竹马吧，反正是从小就认识那种。要是真的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吧。”

这样算是安慰到自己吗？就连她也说不清楚。

两人走到家门口，凌婧宜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听到门内传来清脆的摔碎东西的声音。“她做出这种事也太过分了吧！”

凌婧宜和池子深对望了一眼，只觉得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