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全身上下都不适到了极点。
他极力忽视身上那种种不适,踏出棺椁,匆匆穿好衣衫,一眼也不曾再看那棺中人。
“道友留步——”
这棺中人却察觉到了他的离开,连忙直起身来,外衫也顾不得穿,长发也顾不得束,面上仍存留着几分红晕,“你我已有夫妻之实,道友不若随我回天玄门合籍如何?”
合籍?
呵呵,他就算要合籍,也不会找一个男子,更何况他并无此心。
感受到丹田处灵息纷乱,有几分突破的迹象,他于是便更加不想理会这人了。
“……不必。”回过头来,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这声音沙哑又难听,说话时候嗓子也疼,浑然不似先前如琴如箫般悦耳。
想必是先前……思及此,他面色一冷,毫不犹豫背过身去,“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吧。”
如此,他拢好衣袍,将脖子上那等见不得人的痕迹遮住,而后这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断水一怔,正要上前挽留,可眼前哪儿还有那人的踪迹?沈翎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只可惜他还不知此人的名姓。
方断水心下只觉得无限惋惜。
……
沈翎寻了一处僻静的洞府——他与方断水双修过后,系统的任务也完成了,当然也得到了许多益处。
首先便是根骨,完成任务后,系统替他洗筋伐髓,叫他也拥有了一副天灵根的躯体,如此,他便从一个不能修道的凡人,成了一个拥有灵根的修士。
其次便是法门,除了洗筋伐髓之外,系统还给了他一道名为《风月道》的法门,不过他还未曾观想此法,也不知此法威力如何。
另外便是修为,方断水身为天玄门的少主,本就师承大能,又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道门天骄,与这人双修,沈翎倒也得到了许多益处,而这修为么,便是其中的一项。
如今他只需稍作调息,而后拓宽经脉,便可顺利炼气了。
如此,他便在这僻静洞府中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一旦踏过炼气这一门槛,他便是再次踏上了道途,也能与那些乡野散修有一争之力了。
但很显然的是,他并不打算止步于此——幻花秘境中灵气充盈,远胜于那偏远小镇,他在此地修行,可比在外边要方便得多。
更何况,在这秘境之外,还有那些个天玄门的外门修士在等着他呢。
对于这群卑劣阴毒的宵小之辈,他当然不会轻松放过,还有那忘恩负义的杨家,行事霸道的闫管事……这群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他前世是藏玉仙府的大弟子,又是当世剑道第一人的弟子,自然也记得许多强大的法门,而这炼气筑基之法,也在其中。
虽然此番自己身边没有法宝相助,但有这些法门,他也不愁不能顺利筑基。
.
三月时间一晃而过,而沈翎利用前世师尊所授的法门拓宽经脉,顺利筑基。
虽然过程有些艰辛,甚至出了些岔子——他的识海受了些轻伤,时不时会发作,叫他觉得头痛不已。
但不论怎么说,他如今已经筑基,对付那几个宵小之辈,倒也绰绰有余了。
不过先前系统给予的法门他还不曾观想,如今正好趁此机会观想一二。
如此想着,他点开系统页面,选择取出法门。
下一刻,一卷沉甸甸的卷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风月道”。
这三个龙飞凤舞的字排列在前,他展开卷轴,上边的字迹便逐渐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卷法门并不复杂,甚至算得上是通俗易懂,不过稍作了解后,他沉吟了许久。
此法门名为风月道,当然便与那风月之事脱不开干系,实际上,这一卷法门,乃是一卷双修法门。
他就知道,这系统给不出什么正经东西。
他叹了口气,将法门收好,但心中却始终在思索。
这卷法门确实是精妙,若自己得修此法,想必很快便能修至元婴,甚至达到前世修为的巅峰,顺利化神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难就难在,若修此法,他需要与不同血脉的天之骄子双修,并且要求此人与他同为男子。
先前那一次他还能安慰自己是为了性命而妥协,但此番他若修习此法,恐怕便与那龙阳之事脱不开关系了。
他并非此道中人,这种倒行逆施之事,他还是不做为好。
如此想着,他压下心头思绪,掐了个避尘诀,清理好自己身上的污秽。
山中无甲子,此番闭关,倒也算是重温了前世山中清修的旧梦,只可惜他沈翎再也不是前世那个清高孤傲的道门天骄了。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介山野散修而已。
但他前世都能从散修爬上第一宗的首席弟子之位,如今只不过是重来一次罢了,他相信,重活一世他仍能再登高峰。
如此,他打开了洞府的石门,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又用竹簪束好发,抖了抖衣袖,他这就轻飘飘地走出去了。
洗精伐髓后,他的容貌气度也比先前更为出众,更为夺目了。
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肉更添了几分白玉般的冷芒,显得剔透无暇,而他薄唇微抿,神情冷漠,则显得他更像是月下幽昙,气质孤傲而清幽。
说到底,他前世也是从散修爬到了道门首席之位,更是拜那剑道第一人为师——这样的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傲气。
走出洞府后,他并不急着离开幻花秘境,他反而打开了系统给的地图,而后寻了条最安全的小径。
秘境之中危机四伏,虽然如今自己已然筑基,又记得许多前世的法门,但不论怎么说,对于一个筑基修士而言,此地还是太危险了。
他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所以他这条命,他一定会倍加珍惜。
很快,循着小径,他离开了幻花秘境,来到了一处熟悉的花海。
此地,正是他先前来时进入秘境之地。
他本以为三月已过,那群天玄门外门弟子定然已经离开,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还守在这秘境外边,不过比起来时,现下守在这儿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这倒是巧了。
沈翎眉梢一挑,不惧反喜。
毕竟这些外门弟子修为最高的都不过是炼气期,而他如今已然筑基,又手持许多前世的强悍法门,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是以,他也不曾隐匿行迹,反而闲庭信步般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身着黑服,宽袍广袖,长发飘飘,更兼之容貌脱俗,气质孤傲……此时的他,倒有了几分前世道门首席的气度了。
而如今的他与三月前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大相径庭,是以一开始,那几个天玄门外门弟子见了他,还以为是哪个宗门里的内门前辈。
但领头的那位在闫供奉手中见过沈翎的画像,对这个容貌出挑的男子印象颇深。
是以就在众人准备见礼时,那领头的胖子瞪大了双眼,大呼小叫,“不,不对!”
“——他就是闫供奉要我们活捉的沈翎!”
“……”
闻言,众人一惊,手中长剑出鞘,俱是严阵以待。
无他,这沈翎三月前还是个没有修为根骨劣质的凡人,如今只过了三个月,便成了与他们一般无二的修士……这其中,必有奇遇!
说不定就是此人得了那元真君的传承!
若是能够得到这奇遇……众人不由得思潮起伏,心中立刻便幻想着自己得道成仙娇妻美妾相伴。
刹那间,贪婪的眼神落在了沈翎身上。
“将真君传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那领头的胖子咽了口口水,也没能掩饰住面上的贪婪之色。
这话说得好笑极了。
沈翎勾了勾嘴角,眉梢上挑,“饶我不死?呵。”
若他真有那真君传承,恐怕自己一将传承交予这人,这人便会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地杀人灭口。
毕竟先前那陨落在此地的真君可是他天玄门的大能,而这般大能陨落后留下的传承,眼热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呢。
若是己身身负传承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人一介外门弟子,恐怕也抵不住那些个道门天骄的追杀。
这种意欲杀人夺宝的卑劣阴狠之人,沈翎才懒得多费口舌。
他一抬眼,在掌心凝出一道光刃,而后轻描淡写地一抬手,面前那胖子的脖颈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殷红的血顺着那人的脖颈流下,他瞪大了,不可置信地向后仰倒。
鲜血染红了原本洁白无瑕的花朵,沈翎也有些惋惜——这些卑劣之人的血液,会污染了这纯洁无瑕的花朵。
但不论再怎么惋惜,该杀的人他都会杀的。
于是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他便依葫芦画瓢地杀光了这群修士。
这些都是些外门弟子,是以他也并不担心之后会被人寻仇,当然,就算有人来寻仇,只要不是金丹期的大能,他都有信心解决。
更何况几个外门供奉的手下,又哪里来的机会认识金丹大修。
于是他连尸体也不曾毁去,就这般轻描淡写地将之留在了原地当作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