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靳宥司说的这话,柯愫澄显然是不相信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用这招骗过多少姑娘,真是可笑至极,信谁都不会信他,还什么从来没主动约过别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是真话,那又能怎样,他不主动,照样多的是姑娘主动,他只需要点点头同意就好了,睡完第二天回学校继续做他的乖乖好主席。
柯愫澄还记得前几天找人调查的那件事,对方至今没有给出准确的消息,虽然她一直劝壳少别冲动,在没抓住把柄之前,出轨的事情也说不好是真是假,但实际上柯愫澄也不完全信任靳宥司。
如今他主动约自己,看着他姿态散漫的倚靠着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痞劲。
柯愫澄轻扯唇角,笑容中带着一丝蔑视:“抱歉啊,我没兴趣。”说完这话,她不给靳宥司任何拽自己的机会,绕道走人。
回到住处时,已经快晚上十点,黎荔原本想留下来住一宿,临时接到贺融生的电话,说陈弗凡喝多了,嚷嚷着要见老婆,没辙,黎荔只能去接人。
她走后,柯愫澄在一楼客厅歇了会儿,刚准备去浴室洗澡,微信有消息弹出,是壳少发来的,内容有些莫名其妙。
壳少:【你帮不帮我?】
柯愫澄可太了解壳少,都用不着猜,准没好事:【有屁放。】
不过一秒,坏消息就传了过来:【帮我捉个奸。】
柯愫澄都来不及敲字,对面紧接着发来一条语音:“我不想跟贝壳撕破脸,我还是挺舍不得她的,但那个狗男人必须给我逮出来。”
语音条里嘈杂声不断,柯愫澄察觉到壳少这会儿大概率在室外,大马路上。听他说话那声,多半有点想不开,她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都用不着问,壳少自个就交代清楚了:“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台球馆,我看到那男的先进去的,没十分钟贝壳就过来了,穿得那叫一个清凉啊。”
他话里的醋酸味,隔着屏幕都要溢过来了。
柯愫澄刚好也懒得等调查结果,直言:“那挺好,你直接上去问他俩什么关系,有没有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顺便问一下贝壳,她为什么找人偷我的包。”
壳少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死死盯着台球馆二楼靠窗的位置,那儿站着俩熟人,男的指间夹着根烟,女的表情十分怪异,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也正是因为这一幕过于闹心,柯愫澄话说完得有半分钟,壳少才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下一秒,他的情绪变得激动:“你什么意思?怎么还诬陷人啊。”
柯愫澄原本真没打算跟壳少挑明这件事,她私底下找过贝壳,对方态度强硬,说了些心里话,但柯愫澄不爱听,两人没聊到一块儿去,这事就搁置到一边了。
如今事态变得恶劣,柯愫澄不由得猜测,或许整件事跟她频繁联系的这个人有关?也说不定。
然而壳少并不这样觉得,哪怕事情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他依旧无法相信,这会儿反倒质问起柯愫澄,问她要证据。柯愫澄懒得跟他掰扯,讲不清楚的,朋友之间都存在严重的双标,更何况是情侣。
她直接将电话挂断,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赶在壳少回拨电话前,将手机静音,起身去浴室洗澡。
不知道是被这两件事给打击到了,还是怎么着,这晚过后壳少就消失了,问了一圈朋友没一个知道他去了哪。
直到一个多礼拜后,经纪人阮东召集乐队所有成员到基地集合。
柯愫澄上完课赶到基地时,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将机车停在基地门口的停车坪,刚跨下车就看到贺融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一副没睡醒的样,耷拉着眼皮,手里拎着两杯奶茶,不紧不慢地往这边来,走到柯愫澄边上时,往她手里塞了杯奶茶,是1点点的红茶玛奇朵。
柯愫澄接过奶茶说了句谢了,拎着头盔和贺融生一同往基地里走。
STIFLE乐队的基地位于市中心静安寺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厂内,是三层半的独栋老厂房。
乐队在盘下这里后将其进行了修复,保留原有建筑的形态,内部进行翻新设计。
从外面看依旧是一栋老旧厂房,但由玻璃自动门进入后会发现,内部的设计风格更柔和简洁,通过大面积通透玻璃和几何形体,营造出一种现代感十足的视角效果。
在等电梯时,贺融生有些纳闷的问了一嘴:“今天东哥叫我们过来干嘛?”
柯愫澄边拆吸管的包装膜,边回:“不清楚,说是有事要宣布。”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停在一层,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两人前后脚走进电梯,贺融生按了楼层数,往旁边挪了一步:“贝壳退队的事?这不都人尽皆知了吗,她社交平台上都发了声明,还用得着集合宣布吗。”
柯愫澄喝着奶茶,忍不住吐槽:“我也是说,搞不清楚阮东,他事儿最多。”
出了电梯两人来到排练室门口,贺融生先一步推开排练室的门。
柔和的旋律飘入耳畔,让两人在这一瞬间有些恍惚,就看到不远处的舞台上,那个消失了一个多礼拜的人,正坐在电子琴前,他手边的平板界面停留在FL Studio编曲软件上。
柯愫澄和贺融生下意识顿住步子,默默看了对方一眼才重新抬腿往里走。
兴许是太久没见面的缘故,氛围在此刻变得异常古怪,明明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一个人吱声。
柯愫澄倒觉得没什么,喝着奶茶绕道上了舞台,在架子鼓前坐下。
而另一边的贺融生很显然就没那么自在了,不是觉得尴尬,只是不习惯乐队的朋友见了面话都说不上一句,这会儿也只能他来拉近几人的距离,主动问:“你这些天干嘛去了?都见不着人。”
壳少放下电容笔,抬起头,看一眼柯愫澄,又看一眼贺融生。
完全忽视了对方的问题,只做最后的确认:“所以你俩老早前就知道,是贝壳指使的小偷去偷咱乐队的u盘,对吧。”
闻言,柯愫澄和贺融生远远对上一眼,没说话。
壳少心里有数,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无法面对罢了,这会儿也只是叹了口气,情绪复杂的说:“我带贝壳说声抱歉。”
话音刚落,柯愫澄的唇角不屑的勾起:“倒不必,你和她都掰了,道歉的话还用不着你来说,没偷成功,对我们乐队没有利益损失,这事就这么着了。”
不知道是这话里的哪句戳中了壳少,他有些激动,极力辩解道:“我觉得她应该是有苦衷的,她其实很善良的对吧,你们都应该知道的啊,我们认识也两三年了。”
对啊,认识也有两三年了,可是呢。
柯愫澄忘不了去找贝壳的那个晚上,她说的心里话。那些话就如锋利的刀子,每说一句,就狠狠的刺入柯愫澄的心脏。
如果乐队成员们这两三年以来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却一文不值的话,那柯愫澄也无话可说。
而此刻,听着壳少极力辩解的话术,柯愫澄眼底一片冷然:“有什么苦衷不能跟我们说吗,认识了两三年都没把我们当朋友。”
壳少还想反驳,他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释清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但他不允许大家不再喜欢贝壳。
可都不等他开口,排练室的门被推开,阮东一身黑色正装,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都来不及喘气,见大家伙儿都到齐了,他唇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大家都挺准时啊。”
柯愫澄将喝了半杯的奶茶放到手边的方形桌上,拿起鼓棒边转边问:“叫我们过来干嘛呢,赶紧说事。”
阮东不再拐弯抹角,笑得更放肆:“这次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个大好事要宣布,走了的人咱就不提了,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个新成员,今后就是咱乐队的电吉他手兼主唱了。”说着,他整个人面向排练室门口。
乐队三人这会儿都还没太反应过来,有些懵逼的对视了一眼。
面对这位空降的新成员,他们抱着看戏的心态,一同望向排练室门口。
视线刚移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他抄着兜,姿态闲散地走了进来。男人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低,几乎看不到五官。
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新成员,当他在阮东身侧站定,抬起头的一瞬间,像是外来物入侵一般,抵触的情绪高涨。
众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无法遮掩的,强烈的震惊感让几人怔愣在原地。
壳少是最先回过神的,在看清楚面前这人是谁后,他握紧拳头直接冲了上去。
真是一刻都忍不了,既然猎物已经送到面前来了,不把这狗男人打趴下,他就不姓壳。
阮东很明显被壳少的突然发疯给吓到,赶忙护住身旁的靳宥司,而贺融生也在这时一把拉住了壳少。
被拽住无法前进,也丝毫挡不住壳少骂骂咧咧:“我艹尼玛,你他妈知三当三不得好死,你还有脸抢贝壳的位置,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啊,我*#$%^…”
这些粗鲁的话听着着实有些不舒服,柯愫澄被吵得脑仁疼,不自觉拧了下眉。
转眸间刚好与靳宥司撞上视线。
他的眼眸深邃,眸底似乎染着几分轻佻,让人琢磨不透。而他散漫挑眉的那一下,就像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柯愫澄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耳畔依旧回荡着壳少骂骂咧咧的刺耳声响。
他极力逃出贺融生的控制,在力量上却完全不是贺融生的对手,他都快哭出来:“生哥你快别拦着我了,这小子我今天非得揍翻他。”
此时靳宥司已经转身去到了休息区,慵懒的陷在沙发里。他勾着唇,唇角挂着一抹邪笑。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倒像是来看戏的。
兴许是靳宥司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太让人恼火,贺融生险些没拽住壳少。
见事态不对劲,阮东赶忙上前几步,阻拦解释道:“哎哎哎,有误会,这事有误会啊。”
壳少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特别是站在靳宥司那边的人说的话:“能有什么误会,我都看到了。”
“你是说咖啡厅那张偷拍照?还是台球馆那次?贝壳是不是没跟你说清楚?”
听到后半句话,壳少瞬间泄了气,返回位置坐了下来:“贝壳把我拉黑了,我去她家找了她,房东说她早就搬走了。”
阮东也为难:“这事只能由贝壳跟你解释,总而言之,靳哥是无辜的,跟这事没半点关系。”
他尝试压住壳少的怒火,讨好的话还没出口。
壳少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和贝壳去咖啡厅?你就不能找别的姑娘吗?你明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你还找她喝咖啡,你到底几个意思。”
说着,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贺融生和阮东几乎是同一时间拦在了他的面前。
壳少心里清楚得很,空降成员嘛,后台硬着呢,他无所谓啊,反正队里没有贝壳他也不想待了,这会儿开始不管不顾。
他只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虽然现在没办法冲上去揍人,但依旧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坏人:“还有在台球馆的那个晚上,你是不是凶她了,要不然她那么怕你,她胆子那么大,怕过谁啊?”
靳宥司明显不太乐意搭理壳少,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冷眼睨着对方,神情十分不屑。
真就来做客的,一句话都懒得说。
壳少气不过,干脆不待了,这儿没一个人帮自己,行行行好好好,他才是外来人员,他走行了吧。
临走前他还不忘说:“我不同意他进队,贺融生也不同意,柯愫澄更不同意。”
他前脚气冲冲地冲出排练室,后脚贺融生就跟了上去,怕他做些冲动过激的事。
人走后,阮东扶眉叹了长长一口气,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转头看到柯愫澄也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坐在架子鼓前,兴许是不反对这位新成员的加入。毕竟她是乐队的队长嘛,心胸更宽广。
他心里舒服了些,脸上刚挂上笑容,话都没来得及说,兜里手机响起铃声。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备注后,麻溜地出了排练室。
现在好了,一走走了仨。
柯愫澄也不想待了,将鼓棒放下,余光瞟到休息区沙发上那人似乎一直盯着自己。
察觉异样,柯愫澄转眸,与他的目光对上:“你和贝壳那事——”
话都还没说完,靳宥司嗤笑一声:“你不也信了?我在你心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两两相望,靳宥司的眉眼更冷几分。
柯愫澄没想否认,事实就是如此,没必要狡辩。她只是发出一声哂笑,别开了眼。
没两秒,靳宥司起身,抄兜走人。
他刚出排练室,阮东一脸茫然的回来了。
柯愫澄已经拎着头盔下了舞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和贝壳什么关系?”
阮东心里一咯噔,立马拍胸脯保证:“你放心,他俩啥不良关系都没有。”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够有说服力,他补充道:“偷包那事是靳宥司帮忙解决的,他一开始也没告诉我幕后黑手是谁,如果不是贝壳想再次行动,也没后来那么多破事了。”
听到这,柯愫澄很明显有些半信半疑,神情复杂地看着阮东。
阮东接着道:“说白了,贝壳后头有人想盗取我们乐队的成果。”
柯愫澄不意外,早在半年前身边第一次出现贼开始,她就料到绝对是同行所为:“查出是哪个公司了吗?”
阮东遗憾的表示:“还在调查中。”
柯愫澄眼睫微动,脸上泛起沉思的神色,好一会儿她才问:“靳宥司为什么要帮忙?你和他很熟?他有这么好?”
闻言,阮东哈哈笑两声,打起了哑谜,扯了东又来西,说半天没说到点上,让人更加摸不清头脑。
柯愫澄懒得听他说故事了,直言:“那你知不知道贝壳出轨对象是谁?”
阮东秒正经,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许多:“我听说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年纪挺大的。”
柯愫澄心里有数了,刚抬腿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所以,你和靳宥司是怎么认识的?”
阮东微微眯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嘛,不太方便透露,他要想你知道,自然会主动告诉你的。”
继续红包[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新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