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珩并理会沈青鱼的挣扎,却抵的更加用力,将她的手锁的死死的,即便她有力气有功夫,此刻都施展不开,能做到这样,必然很了解她功夫的门道。
陆子珩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你很恨我吧?所以你要一直躲,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你放开我,我此刻便杀了你!”沈青鱼狠狠的盯着他,陆子珩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我命便是你的了!”
“陆子珩你发什么疯?”
“原来姑娘认识我啊?你我相遇那么多次却只是避而不见,是下不去手吗?”
陆子珩温热的气息吹的沈青鱼耳朵发痒,甚至能感受到他单薄衣裳下的温度,她被撩拨的双腿发软。
眼见无力摆脱他,灵机一动,本想故技重施,高声喊道:“有人吗?救……”
怎料陆子珩冰凉的嘴唇凑了过来,抵住了她的唇,她再发不出任何声音,被他这一举动,吓的心脏狂跳,瞬间呼吸都变得困难。
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她能清晰的听见陆子珩深沉的喘息声,和如她一般的狂乱的心跳。
过去他们始终拘礼于主仆关系,她似乎本能的不曾违背过他任何指令,他对自己向来也多是指令和照拂。
她的脑子里不断闪过陆子珩第一次为她上药时的那个场景,此刻也如那日般失神,她被吻的全身一阵酥麻,想推开他,却更加使不上力气。
陆子珩的舌头用力撬动她的牙齿,她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用力咬着陆子珩的舌头,口中逐渐泛出清甜的血腥味,一丝疼痛让陆子珩睁开了眼,沈青鱼用软绵的身躯推开他。
被推开的陆子珩后退一步,眼神恍惚的盯着她,他下意识摸了下溢到唇上的血迹,又慵懒的垂下了手臂,那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澈许多。
沈青鱼咬着嘴唇,怒眼圆瞪,抽出匕首,抵在陆子珩的脖子上。
陆子珩退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只是目光深邃又柔和的看着她,任由她如此,毫无反抗。
沈青鱼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国公把用在其他女子身上那一套用在我这,怕是找错人了!”
“求你杀了我吧!”陆子珩神情漠然,眼底透着薄薄的悲凉。
沈青鱼见他今日这般沮丧,她随即收回匕首,冷笑一声,“国公不是最怕死吗,今日来求死还真是稀奇。”
见他默不作声,继续说道,“你救过我一命,救不救本是情分,过不至死,明日酒醒,去做该做的事吧。”
“我做什么?护不住忠臣,保不住挚友,仅是情分即可宽慰自己……”他闭上眼,将头倚靠在墙边,露出一丝苦笑。
“还有你……这些年过的好吗?”陆子珩转过头望着她,侧身靠在墙边。
“好,凡事看淡些自然过的舒心许多,这还是在国公身上学到的,可如今国公似乎越来越喜欢强求。”沈青鱼并未细究他的话,只是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陆子珩感叹道,“看这民间的新年如此热闹,确实比府里快活许多。”
“快乐只是暂时的,或许也仅限今夜,日子还是会继续,该来的终归跑不掉。”沈青鱼看了眼陆子珩,他似乎褪去了刚刚那般火热的情绪,似乎被寒霜包裹着般。
“国公快回吧,景林还在府里等着你。”
沈青鱼转身离开,却如何也压不住心中那酸涩的情绪。
除夕后的京城,一切尚未归于平静,依旧沉浸在节日的氛围里。
齐国公辞去官职,在黎砚守灵的佛堂附近找了个四季皆暖的村庄,离京那日,陆子珩远远的目送他们。
黎砚看到他,喜笑颜开,揭开马车的帘子,对着陆子珩喊道:“好好活着,他日你我必会相见!”
陆子珩未作回应,却是笑中含泪。
黎砚定下与犯人私通之罪,好在罪不至死,仅是发配。
素莫在齐国公辞官后便也承认了这一切是她自己所为,嫁祸黎砚是因为一时愤恨,至此未再多交代一个字。
正月十五过后,便要为素莫执行绞刑,众人皆知那个劫持京中女眷,恶贯满盈的毒妇即将被处死,为这佳节又添了一桩喜事,这节日的氛围似乎又与她有关了。
她想到佳节过后,霜雪逐渐褪去,迎来和煦的春风,丰沛的雨水,纯白的月光,铺满这京城,有人带着无限的希望,也有人沉沦在无尽的绝望中。她满眼的轻松和解脱,还能透过牢狱窄小的方窗看到烟花绽放后坠落的零星绚烂,刹那间映出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留恋与不甘,而后却又归于坦然自若。
沈青鱼近日赚的银钱还算丰厚,不但能给镖师们发利是,还能余下来很多。
争锋佳节,她去东家潘掌柜的住处送房租,顺便带了些礼品,却恰巧碰见旁边有个大哥与潘掌柜讨价还价的。
“我这铺子本身离街就远,看那繁华地段的生意多好,我这一年下来都不及人家的一半,这租金就少一点嘛。”
“我们家这几个铺子收的租金都是公道的,你看那繁华地段,租金也比你贵啊,契约一签租期未到,也就不能反悔。”潘掌柜无奈的捋捋胡子,继续说道,“况且我也是帮忙管理这些铺子,价钱都是我们大当家定好的。”
沈青鱼无意瞄了一眼那人的契书,每月八千两,无论房屋大小和地段甚至不如自己租的这套。
“潘掌柜,你们大当家是谁?”沈青鱼问道。
潘掌柜回过头,才看到她,“哦,你不必知道,有事找我便好。”
沈青鱼看出这老头似乎有意隐瞒,想了片刻道,“但是你这房子好像闹鬼啊,该不会是里面死过人?”
潘掌柜听后吓的一惊,“休要胡言乱语,我们这房子干净着呢!”
“那为何这位大哥的铺子比我的价高?”
一旁讨价还价的大哥,听到这些,若有所思,再看看手里的契书,似乎大彻大悟般。
“此为吉房,懂了,懂了!”便悻悻的离开了。
沈青鱼对潘掌柜继续说,“除非告诉我,你们大当家是谁,我直接找他问个明白。”
“你这……”潘掌柜面露为难之色,“他交待过,不让我告诉你,就别问了。”
听到这她已经很清楚了,这京城能让她占便宜的还能有谁。
这一路上,沈青鱼总感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回头却又毫无踪迹。
来到天喜楼,姜明初见了她,放下手里的事情,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来的真是时候,今天店里做了好吃的果子和美酒,我叫人给你送来。”
“不用了。”
姜明初见她此般面无表情,一时觉得手足无措。
沈青鱼笑着说道,“谢谢你,小侯爷,是你让潘老板收了便宜的租金租给我,对吧?”
姜明初听后尴尬一笑,“你知道了?”
“不过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你不租那间确实也不见得租的出去……”
“确实如此,不过我现在有钱了。”沈青鱼拿出钱袋子在他眼前晃晃,一脸俏皮。
“我不能让你凭白亏钱的,你可以收我正常的房租。”沈青鱼把钱放在姜明初眼前。
姜明初将钱袋放回沈青鱼手里,“才刚刚好了些,不要太心急,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不急于这一时。”他坐下来,优雅的拿起夹子,往火塘里添了些炭火。
继续说道,“我入伙了你的生意,自然希望你能更顺利的赚钱,而不是卡在房租这些小事上,房租才几个钱,必经年底还有我的分成啊!”
沈青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侯爷,一码归一码,分成上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亏的,但你若不收这租金,我便不好再租用你的铺子。”
姜明初本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些感到亏欠,见她如此执着,他笑意暖暖的说:“好,我收下便是,别的我自是信你的。”
这时店里的小二端来果子和美酒。
姜明初为沈青鱼斟上一杯,“这酒是店里新酿的,不过还未想好名字,试试如何?”
沈青鱼端起来,扑面而来浓烈的花香,她不禁闭上眼,一饮而尽。
姜明初见她喝的如此急迫,刚要劝阻,沈青鱼挤出个笑容,“好久没喝到这么醇香的酒了。”
姜明初摇摇头,再次给她倒了一杯,她却再次一饮而尽。
二人未有谈话,氛围一时间变得安静,只有暖阁的炭火发出噼啪清脆的声响。
“青鱼。”姜明初唤了她一声,率先打破这安静的氛围,“你是不是有心事?”
沈青鱼好似回过神,眉眼间夹杂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浅笑一下,淡淡的回了句,“没有,这样难得的佳节氛围,不适合想太多,要好好享受才是。”
姜明初好似有些话憋在心中,此刻不知当不当讲,或许是几杯清酒下肚,他更加想要打破与她之间这尴尬的氛围。
“你现在是如何处理同崔家二郎的关系?会不会让你很麻烦?”他问完这句,有些紧张,低头不语,期待着沈青鱼的回答。
沈青鱼想了想,“我与他自是毫无情谊,不过因为我现在是用着我姐姐的身份,同崔家人相处,自然要演上一番。”
“这要如何演下去?你们在他人眼中毕竟是夫妻……”
“你想问什么?我与他自是不可能行夫妻之礼。”沈青鱼这突兀又直白的回答,瞬间让一项内敛的姜明初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一味的陪她同饮。
她见姜明初没一言不发,这酒虽喝起来清新,后劲多少有些烈,激起了她活络的神经,不禁想要调侃他,“小侯爷说起此事居然有些许羞涩,不过,想来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难道这些年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吗?”
姜明初一时语塞,目光缓缓的看向她,低声回答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