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味时刻[校园] 第7章 巧克力牛角包

骆明昭很快硬着头皮调整好表情，朝着薛游摆手：“哎呦，怎么可能呢，你这人真的是，乱讲。”

“哦，是吗？”这次说话的，竟是正主本人。

牧时桉挑挑眉，把手机放在一边，双手交叠在胸前，那张精致立体的脸带着若有似无的侵略性，直直冲着她，嘴角微微上抬，完全没了那副昨晚在她家拘谨的模样，这才是应该是一贯的他。

他也好奇，面前这位看着个头小小，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女生，似乎就是每当在饭桌上瞧他，就会很怪，他难道就这么膈应地让人吃不下饭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在驱动他，从来不会做这种闲事的牧时桉忽地起了坏心：“那就证明一下吧？”

“证明啥？”骆明昭莫名地问着，心却悬在半空中扑通扑通直跳。

牧时桉露出与刚刚如出一辙的笑意：“你可以看着我吃饭啊，证明你没有嫌弃我。”

骆明昭刻在骨子里的反骨基因让她下意识想回，谁质疑谁举证，她不自证，可转念一想，这事除她之外，谁又能帮她证明去。

她嘴唇微张，似在犹豫，可马上她就相想通了些什么：“行，我吃，索性我不吃亏，看着你这张帅脸也挺下饭的，是吧。”

牧时桉现在又没吃饭，光顶着一张帅脸，她怕什么！一点都不心虚。

骆明昭直白地赞扬着牧时桉的那张外表，让饭桌上包括正主本人都愣了一瞬，不过她却没感觉，帅就是帅，她又不是眼睛瞎，人本身就是追求美感的动物，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拿起筷子，夹起好几根面条，两只眼直直地盯着牧时桉，四目相对，她微微俯下脑袋，张口咬着面条，因此沾上些透着亮的油，唇珠润泽还在反着光，显得唇瓣更加饱满。

牧时桉视线至此，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落点，垂在饭桌下的指尖微动。

别说，北校区厨师手艺实在牛得可以，越吃越香，没吃几口她就已经忘了原本证明自己的初始目的，一心一意嗦面。

“你这是占便宜上瘾？盯着人家吃个没完？”林雨彤用胳膊一怼正埋头吃饭中的骆明昭，忍住即将迸发出的笑意。

骆明昭也回过神来，得意洋洋地挺直腰杆：“你们看，我吃得多自然，堂堂正正，就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张牙舞爪说的好笑，梁若璇大概是为了不崩人设，忍着笑双肩都在发抖，林雨彤捂着嘴笑个不停，就剩对面两位男生，薛游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牧时桉似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一番危机就这么被骆明昭遮过去了。

吃完午饭，从二食堂溜达回教学楼，牧时桉被薛游拽着去了学校超市扫荡，就只剩女生三人，骆明昭走在中间，两只胳膊都被漂亮小姐妹挽着，她有种感觉，自己就是左拥右抱的昏君皇帝。

嘿嘿，香香的。

高中女生的友谊总是能因为一件小事而迅速建立，经过这两天几次短暂交流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可以讲些小姐妹间的悄悄话，经过骆明昭的观察和总结，这位新姐妹梁若璇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清冷孤傲遗世独立小白花，本性更大大咧咧还有点沙雕属性。

“所以你就是觉得他吃饭很机器人，所以才故意不看他的啊？”骆明昭把前因后果都跟梁若璇讲了一遍，她愣了愣，一时半会还没消化。

初秋的绮城多了几分清爽，即便太阳总是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拂面吹来的几股风，都是舒服地让人更昏昏欲睡些。

骆明昭侧过脑袋，一本正经：“对啊，也可能是我太小心眼了吧，但是吃饭对我来说真的是很神圣的事，一想到面前有张脸，在像机器人一样运转着自己的唇部肌肉，我就感觉，大概明天人工智能就统治全世界了。”

梁若璇半眯起眼睛想了想，从前没什么感觉，这么想想牧时桉吃饭还真挺没意思的，那会儿骆明昭讲故事时用了个比喻，干嚼橡皮，哇太形象了。

“完，经你这么一个形容，我以后也没法直视他吃饭了。”梁若璇说。

午间休息期间，校园广播里总会响起悠扬的音乐声，骆明昭初中那会儿学校里也会放，可以把想听的歌写在纸条上，投进广播站门口小信箱里，只是南校区也没人搞这个，但她还挺喜欢这个时刻的。

“《Cruel Summer》前奏一响我就听出来了，广播站太有品味啦。”林雨彤激动地说，毕竟在放她爱豆的歌。

林雨彤在她耳边一句不落地轻声跟着唱，梁若璇也会唱副歌，也会偶尔跟几句，骆明昭闭起眼睛，享受着这个瞬间的奇妙感。

唱完这首歌，她们也要踏进教学楼的大门，就很巧，梁若璇也是学理科的，跟她俩在同层的考场，五人里只有薛游一个学的是文科。

林雨彤哀怨地叹口气：“就剩这一门啦，考完试晚上就分班喽，救命。”

“我们班主任考试前跟我们说理科重点班还是一个，五十人，然后剩下平行班是十四个，总共有十五个班。”三人往楼梯上走，梁若璇分享着她的情报。

“多少！十四个平行班！选理科的人这么多啊！”骆明昭愣了，那她还能跟好姐妹分在一个班吗！

“你忘了北校区有多少人吗？南校区总共十二个理科班呢，咱们这边还有三个理班，”林雨彤无奈又说，“现在只能看咱们姐妹三个的命啦。”

-

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大家就可以各回各班复原考场，然后吃晚饭，等七点自习铃打响准时在班里安静自习，等待接收着最后的审判。

监考老师拿着答题卡离开教室，考场里的众人就各个离开，骆明昭在座位慢慢悠悠地收拾，想等着人变少些她再走。

走廊里闹着、笑着，吵吵嚷嚷，考场里基本空了，她攥着笔袋和试卷起身，准备去拿书包时，才看见牧时桉也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中午那会儿他也不知道去哪了，午休查人数时才回来。

教室前排的桌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只书包，一只是鹅黄浅紫色相间，还挂着骆明昭买的各式各样的小挂件，还有一只是纯黑色的。

骆明昭走过去，见他还没走，先出声打了声招呼：“还没走呢？”

“你不也还没走吗？”牧时桉随意说道，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驻足在她身旁，男生个子很高，站在她身旁压迫感十足，骆明昭再看他，只能仰头。

我不走是怕人太多控制不了自己，你在这磨叽什么真的是。

骆明昭心底暗自嘟囔着，她伸手一够，拿起自己书包带背在肩膀上，侧边挂着的小熊玩偶因而轻轻摆动。

牧时桉也接过自己的书包，懒懒地单肩挂着，问了一句：“你在几楼？”

“五楼。”她说。

牧时桉掀起眼皮，却说：“我在四楼，要不一起？”

骆明昭瞥他一眼，没什么所谓，中午分开前跟林雨彤约好，考完试各自直接回班见，这会儿她估计都已经回到班里了，而且考场里已经有本班的学生陆续回班，走廊里似乎不再那么拥挤，于是答应道：“可以，走吧。”

两人这么前后脚走出教室，牧时桉就在自己的侧后方，像堵墙一样，走廊里的人比想象中还多些，骆明昭时刻打起精神，生怕一个没收住栽到旁人身上。

她不能总身旁带着个人帮她指路，总得自己适应在人潮中行走。

身后忽地出了声，打破了骆明昭的专注：“考的怎么样？”

骆明昭小心绕开前面并排的几个女生，才有功夫回答：“就那样呗，我成绩一般，别太差就行。”

“没想冲冲一班？”他忽地问，浑然不觉地笑了一下。

“我，你说的是我吗？”骆明昭转过脸，怔着指指自己，“我配吗？”

牧时桉没再说什么，微扬起头示意她继续走。

走廊里已经没什么学生，正要拐进楼道时，才发现楼道口不知道在堵什么，站着不少人，骆明昭在楼道铁门前下意识停下脚步。

身后牧时桉俨然不能理解她站定的行为，因为虽然看着拥挤，但都是上楼学生跟着往出走就行，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跟着她一块站在那儿等。

好不容易嘈杂人声少了些，骆明昭扶着胸口正准备接着走，走廊跑过来几个没眼力劲的男同学，打打闹闹，一个不注意骆明昭就成倒霉的那个，肩膀不知让谁撞了一下，她“邦”一声撞了上铁门。

……

人至少，不该，会这么倒霉。

骆明昭呲牙咧嘴地捂着额头，小声骂街，主要她没看见撞她的人是谁，要让她知道是谁，她必定——

“撞人不道歉就跑？”

一道有些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骆明昭愣了几秒，顺着方向看过去，牧时桉目光落在一个男生身上，看不出情绪但却让人觉得冷。

周围也站着几个同学，还有从教室里跑出来看热闹的，瞧那表情就是认出来牧时桉是谁，凑到一堆窃窃私语，骆明昭感觉时不时也有人打量自己，这种被当明星的感觉实在一般，但毕竟牧时桉是在为自己说话，心里还是挺感谢的。

撞人的男生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干巴巴一句对不起。

骆明昭朝着他们摆摆手，就往楼梯间走：“没事没事，快走吧。”

围观人见没乐子看，很快也就散了。

楼梯间没了横冲直撞的人，她又慢悠悠迈步往楼梯上走。

牧时桉跟仍跟在她身侧走着，眼神定在她的脸上，思考片刻，突然说：“你平时都是让路的那个？等所有人走光了你再走？”

他想到骆明昭昨天撞到自己，好像也只是因为，后门很堵，所以她停下脚步。

骆明昭捂着脑门诧异这人的敏锐，顿了一秒，随后赶紧又走起来。

半晌，她才说：“前庭失调知道吗？我有点这毛病，运动能力不好，容易磕碰。”

牧时桉看着她，轻嗯了一声，表情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骆明昭慢吞吞往上走，她也不算撒谎，她是早产，刚出生那会儿真有这毛病，不过毕竟家里人都是医生，干预很早，她很小就恢复了。

但她只能用前庭失调来解释，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从哪开始说。

骆明昭抿着唇，心里还在想牧时桉，其实没多少人能察觉她的异样，但这人居然只见过她几面就能意识到。

不知不觉走到四楼，牧时桉打了声招呼，就转弯拐进走廊，骆明昭回了声再见，就继续往楼上走，才走几步，就看见林雨彤正往楼下走。

“我看你好久没回来，想着下楼看——”林雨彤瞧见骆明昭时，她正心酸地捂着脑门，“又撞到了？”

骆明昭瘪瘪唇，暂时抛下繁杂思绪，朝她伸出爪子，求拉一把：“习惯啦，走吧。”

-

晚上骆明昭意外地没去食堂。

她跟林雨彤一块去超市里买了两个巧克力馅牛角包凑乎，正在减肥中的某人，边享受着甜食，边看着成分表里的热量呜呼哀哉，焦虑地吃着。

骆明昭还多加了一罐旺仔牛奶，双倍甜食抚慰自己有些焦虑的心情。

毕竟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要宣布分班结果了，没法不慌啊，她现在只渴求着，希望多几个南校区同班同学跟自己分到一个班。

晚上盯自习的是班主任蔡扬，进班之后他先带来一个“好消息”。

“除了英语之外的所有成绩都出来了，英语听说也正在合分，很快成绩就会被排出来，大家的分班结果也就出来了。”

讲台下顿时哀嚎声一片。

蔡扬用手拍拍讲台：“行啦，嚎什么，班长上来把多媒体打开，晚自习咱们对试卷答案，你坐这给他们翻页啊，对完一页就举手示意，班长再翻下一页。”

很快，大屏幕上就展现出了试卷答案，骆明昭从书包翻出文件袋，把一摞试卷抽出来，撑着脑袋一道道订正，只能说是神迹，错得比她想象中少多了，尤其是数学，最后三道选择题全都蒙对，最弱势的物理也没差得太离谱。

答案对完，班里安安静静自习，骆明昭忽然感觉后背被什么圆柱形的物体戳了戳，她顿时心领神会，一只手悄悄摸摸伸到后面，果然有张被攥成团的小纸条。

她瞥了眼阳台上的老蔡，跟做贼一样，缓缓把纸张打开。

林雨彤：[怎么样，战况如何？我是完蛋了，估计得找个桥洞过几天（哭哭）。]

骆明昭抓起笔，俯下身刷刷写着，然后又悄悄递给身后的姐妹。

林雨彤眼睛一直紧盯着前方，直到看见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赶紧接过纸条打开。

骆明昭：[神了，我蒙对不少。没事，我家床很大：）。]

林雨彤了然，四下瞅了一圈，把纸条悄悄塞进笔袋里。

晚自习中间有个二十分钟休息时间，两姐妹哪都没去，留在座位上忐忑不安。

九点半，走廊里响彻放学的悠扬铃声，原本趴在讲台上的蔡扬也忽地坐正身子，拍拍讲台桌，起身站起来。

蔡扬举着手机：“各位，分班结果已经出来了。”

顿时，打盹的、聊天的、学习的、悄悄看小说的，全都扬起了脑袋，那么一瞬间，大概全班心跳同频，安静地可怕。

“成绩明天你们自己去一层告示板看，下面我来念每个人的班级——”蔡扬慢慢念着，着其中讲台下有喜悦、难过、烦躁，直到班里听见了熟悉的名字，“林雨彤，二班……骆明昭，一班。”

哦，一班啊。

什么！一班！

那不是重点班吗？不会是有同名同姓的吧！

骆明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讲台上蔡扬已经宣布完名单，放下手机。

“至此，我们的分班结果公布完毕了，不管你有没有去到你心意的班级，有没有跟自己的小兄弟小姐妹分到一起，都已经成定数无法改变了。我们大家在南校区过了一年，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融入北校区这个大家庭中，开启你们未来两年的新生活，前路漫漫，我们大家就此暂时别过，有缘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