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糟心事,骆眀昭接下来的假期生活相当滋润,每天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下午写作业,晚上看电视剧或是跟小姐妹打游戏。
在林雨彤的威逼利诱下,她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包括和胡晓月的部分,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狠狠批斗一番。
“姐妹情分淡了!淡了!你现在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是吗?”耳机里传来林雨彤的咆哮声,原本音量就大,吓得骆眀昭险些把手中iPad丢出去。
骆眀昭趴着床上,翘着脚,手里操作着游戏人物,有些心虚地回:“哎呦,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嘛,二楼有人,压下脚步。”
梁若璇的角色三步并作两步,拿着冲锋枪就冲上二楼,拿下敌人:“你不跟我们说,我们才会担心。”
最后在毒圈,三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专心在手中的操作中,梁若璇将敌人打到半血却被反杀,骆眀昭及时赶到补枪,成功吃鸡。
屏幕在结算,骆眀昭撑着床爬起来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今天玩得时间有些长。
“不过昭昭你也挺勇敢的,居然能主动找她把话说开,若是我,事情过去,可能就这么过去了。”那头梁若璇说。
骆眀昭摘下耳机,游戏声音外到整间小屋,她扬起头伸了个懒腰:“每个人解题思路不一样嘛。”
林雨彤说:“算了,看在你这次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大刑伺候。”
骆眀昭呲牙咧嘴地笑:“收到。”
女生们挂在游戏大厅天南海北地聊着,骆眀昭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走到餐厅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家里仍就是她一个人。
骆齐夫妇这一趟比预想地多走好几天,姥爷嘴上说着自己一人可以,儿女们真的回来他反而舍不得,要不是明天王乐萍医院要值班,还回不来呢。
她刚端着水杯回到卧室,就听见梁若璇在哀嚎:“怎么大后天就要开学了,救命,真的不想读高中,能不能让我一键快进到读大学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去骆眀昭,给我找个时空机。”林雨彤开始胡言乱语。
骆眀昭坐在床边:“我敢找,你敢用吗?”
“你敢找我就敢用。”
“你敢用我就敢找。”
……
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话,又在游戏准备界面聊半天,快到晚饭时间,骆眀昭肚子没出息地叫了几声,骆齐他们**点才到家,晚餐还得她自己解决。
“璇璇,你干什——”梁若璇那边语音戛然而止,骆眀昭和林雨彤都见怪不怪,她家父母好像管她很严,每次打游戏跟在搞游击战似的,说不定啥时候人就挂机消失了。
骆眀昭拿着iPad起身去厨房找吃的,在橱柜里左翻右翻,没找到想吃的。
听说假期她家里没人,这两天牧时桉母亲孙惠又热情地拉着她上楼吃饭,不过中午那会儿孙惠说晚上他们都去牧爷爷家,告诉她别跑空了。
由奢入俭真的难,说起来孙惠阿姨做饭水平真不错。
骆眀昭还在那边叹气晚饭下落,这时候,梁若璇麦又响了,独自一人时,她是真的很能放飞自我:“姐妹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你妈妈叫你干嘛?”林雨彤问。
梁若璇那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哦,我妈让我下楼买菜,我委托我哥去就没我事了。”
林雨彤:“有个哥哥姐姐确实不错,虽然我姐总是奴隶我就是啦,看起来你哥能被你派活,你地位挺高。”
梁若璇停顿一阵:“还行。”
骆眀昭翻腾半天,拿出包火鸡面来,忽然很想吃这种辣味的东西,她找得入神,没听见两姐妹在聊些什么。
“哎,你们说我晚上吃火鸡面咋样?”骆眀昭随口一问,还没等她们回应,沙发那边响起微信的提示音,她寻着声音找过去。
卅:【晚上你准备吃什么?】
骆眀昭愣了一下,不就是蹭了几天饭吗?还包跟踪售后的啊。
昭昭是我:【火鸡面吧。】
昭昭是我:【你去长辈家吃饭了是吧?】
卅:【懒得去,我一个人在家。】
骆眀昭低头敲着手机,心里想着,所以他的意思是,借鉴一下她的晚饭选择,还是想找个饭搭子啊?
昭昭是我:【上次我送你的火鸡面你吃没?】
卅:【没,你有想法?】
昭昭是我:【拿着下楼吧,我家就一袋,不够咱两人吃。】
昭昭是我:【或者你想自己在家点外卖吃也行,我随便说说。】
发完邀饭的微信,骆眀昭才后知后觉找补,她就这么顺手的发出去了,万一人家晚上有别的安排怎么办……
说实话骆眀昭确实是掺杂了点报恩加弥补的意味在,不仅是因为在他家蹭了这么多顿饭,而且前段时间她也挺幼稚的,因为胡晓月连带着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莫名其妙不搭理人家。
她又不能主动凑上去道歉,总不能说我跟前同桌闹别扭是因为你,那毕竟是人家女生藏这么久的秘密,所以她只能选择另辟蹊径,起码算是用没什么诚意的一顿饭来表达不能说出口的歉意。
过了约莫一分多钟,骆眀昭都有点等着急了,指尖在屏幕上几度落下,最终都悬在半空,才又收到新消息。
卅:【行,等一会儿,我洗个澡下楼。】
还挺事,吃个火鸡面还得沐浴更衣。
昭昭是我:【嗯。】
平板里传来梁若璇的声音:“还玩吗?我能再来一把。”
“我也,打完这把吃饭。”骆眀昭侧躺在沙发上,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把iPad捞过来。
游戏房主是林雨彤:“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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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打得比想象久,都十五分钟了却还剩不少人,带着耳机过分投入,骆眀昭没发现茶几玻璃上,手机亮起的屏幕在一旁又震了一下都没注意。
直到敲门声透过耳机钻过来,骆眀昭才后知后觉牧时桉估计是来了,踩着拖鞋小跑过去开门,拉开门骆眀昭下意识扬起头,只见牧时桉脑袋上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身上沐浴液的香味很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她:“怎么没回微信?”
耳机传来林雨彤的疑问声:“谁那边有人说话呢?”
靠,忘了!牧时桉下楼吃饭的事可不能让她俩听见。
骆眀昭带着是蓝牙耳机,即便离设备几米远也能听见游戏内声音,但想关麦克风只能在游戏里操作,她后怕地瞪圆眼睛,朝着牧时桉比了个“嘘”的手势,招招手示意他进门。
“……”
骆眀昭俯身去鞋柜里给他拿拖鞋,仰起头用气声跟他说:“你随便坐,我游戏还没结束。”
牧时桉随手揉了把自己头发,漫不经心地点头进门。
挂机的行为很容易就被发现了,林雨彤喊了她几声,骆眀昭赶紧小跑回沙发上,操作人物动起来,加入枪战。
牧时桉就这么被遗忘在一旁,他真不知道骆眀昭是心大还是真拿他当“好姐妹”,盘着腿舒舒服服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一点没拿他当外人,他默默坐到单人沙发上,目光不知怎么落到骆眀昭头上,她头发上别着第一次来她家时,戴的那个会动立体的小猫发卡,他忍不住盯着它看,仿佛心里就是被它挠一下,很痒。
危机解除,骆眀昭关掉游戏麦克风,跟着队伍行进,她抬起头看牧时桉,他双腿交叠这,好像正在刷手机:“刚遇上一队,战况比较激烈。”
“跟林雨彤她俩玩的?”牧时桉抬起头随口问。
骆眀昭点点头,不过麦都关了,放心说话。
梁若璇说决赛圈还早,要苟着,她们就选了个房区猫着蹲人,一下清闲下来,骆眀昭才有功夫放下平板去看牧时桉,他就穿了件白T,整个人干干净净清爽到不行,她对男生洗澡速度没什么概念,骆眀昭代入自己洗澡速度,想着不得四五十分钟,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牧时桉应该也不会在洗澡时敷面膜涂身体乳什么的。
“阿姨不是说你们晚上去长辈家吗?你没去啊。”骆眀昭挺好奇的。
牧时桉把手机收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得动。”
事实上他确实也没睡醒,他从下午一点多睡到刚刚给骆眀昭发消息的时候,原本到饭点就想点个外卖算了,躺在床上刷外卖软件,不知怎么就改道微信,想到晚上楼下也有个人没饭吃,骆眀昭会叫他来家里他真的没想到,楼下那么多小馆子,本想着要是一起吃就下楼的。
牧时桉又故作无意地往她那边看了眼,有种事情不受掌控他应该慌乱,却又很享受自己下意识地顺其自然。
骆眀昭手指操作着,但不专注,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会儿带着他下楼吃个盖饭算了,干嘛邀到家里,这么尴尬。
肚子叫了一声,她无意间埋下头,却看到自己带着荷叶边睡衣下摆,瞬间整个人几乎定在沙发上。
合着,这几分钟,她都是穿,碎花睡衣,见的,牧时桉。
“噌”一下她就站了起来,把平板塞到牧时桉手里:“有点事,你帮我打一下。”
没来得及看他是个什么反应,骆眀昭就溜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
发微信那会儿她心里还惦记着事,她首先没想到他洗澡这么快,其次是游戏打上头,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忘个一干二净。
再度从卧室里出来,平板都已经合上平放在茶几上,骆眀昭收起自己一脸的窘迫,扯扯衣服:“打完了?”
“嗯,第二,被人从后面阴了。”牧时桉淡淡地回答,眼神却不经意落在她脸上,她换的是中午上楼穿过的短袖休闲裤,瞧着镇定,但莫名有种只要他敢问关于换衣服的事,就直接把他轰出去。
骆眀昭拿上他带下来的火鸡面:“我饿了,煮面吧。”
“嗯。”牧时桉掩去笑意,淡定起身。
两人就已经闪现到骆家厨房,锅里装好水,骆眀昭缓缓拧开煤气灶,火燃烧地很旺,牧时桉抱胸站到一旁,侧目望向她,等着帮她打下手。
骆眀昭盖上锅盖等水开,目光落在牧时桉脸上,直到这会儿她才从刚刚的丢脸里走出来:“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牧时桉应声朝她落来,两人并肩站在灶前:“怎么?”
“接下来,你来煮,我教你。”骆眀昭说完,边做出请的手势,往一旁退了半步。
她半靠坐在台面上,仰起头,男生视线不移地看着她。
“看我干嘛?”
“为什么忽然教我?”
“那不是你自己上次说,不会煮吗?”
牧时桉愣了几秒,转过头微不可查地勾起唇,她记得倒是清楚。
水开得有些慢,骆眀昭无聊地发着呆,忽然想起些什么来。
“一包面通常不够我吃的,再加点别的吧。”
牧时桉盯着锅中冒着小泡的水,点头:“可以,那加什么。”
骆眀昭走到冰箱前:“我找找哈。”
她打开冰箱门,由上至下地都翻了一遍,平时爱吃的年糕和芝士家里都没有,不过却找出些旁的东西,骆眀昭拿着食材,走过来放在台面上。
“我看网上说加点宽粉也好吃,正好还有半袋,然后还有半袋这个煎饺,碳水盛宴,绝对够,我跟你说我别的不行,煎饺可有一套了,都是我奶奶亲自教的……”骆眀昭滔滔不绝讲着。
牧时桉就这么一直安静听着,锅中的热水在不知不觉间沸腾,蒸汽被压制于锅盖下蠢蠢欲动,骆眀昭这时也从橱柜里翻出平底不粘锅。
骆眀昭点开另一个关闭着的灶头,同时分神指挥着:“水开了,别放调料包,先煮面哈。”
牧时桉应声,照做。这边骆眀昭有条不紊地煎饺,油遇上饺子在锅中刺啦刺啦地响着。想着时间差不多,她又说:“先把火关掉,然后把锅里的水舀出来,剩跟比面少的量就行——”
骆眀昭偏过头,想瞧一眼他盛出的水量合不合适,油烟机暖色灯下,却看见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虎口出映出片刺眼的红。
“你被烫到啦!”她惊呼。
牧时桉不在乎地低头扫过:“放面的时候好像动作有点大,水溅起来了。”
苍白的皮肤上红得扎眼,骆眀昭赶紧把煎饺锅的火关掉,拽着他的手腕就来到水池前。
“你是笨蛋吗!烫到也不说一声。”水哗啦啦地在他皮肤上冲着,骆眀昭蹙着眉念叨,也不知道他怎么放的面饼,能烫那么一片。
手上不断冲过凉水,可被女生紧握住的手腕皮肤却怎么都凉不下来,温度还在持续升高,灼烧着他的意识,牧时桉目光定在她的手上,莫名地束手无策。
他垂下头,喃喃道:“是有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