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的写作日常 第6章 杀手的关系

“太宰，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照相了”

“现在不照的话，总觉得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们三个在这里相聚的事实保留下来了。jiuzuowen不知为什么。”

太宰治的话一语成谶。

我的死亡遗言让太宰进入了光明世界，而任务完成后的安吾也回到的异能特务科，到最后我们什么也没能留下，只有那张在酒吧里偶然兴起所拍的照片，还能证明我们的友情曾经存在过。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失控，超脱我们三人的意料，最后早早收场，彼此之间有了隔离无法再真诚的交心。

这一切的开端是从首领的传召开始的。

坂口安吾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让我意外的是，我的内心并没有感到震惊，隐隐约约的，早在上次我与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照相以后，我就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焦虑感。

事情如同命运般展开了，我陷入其中无法抽身离开。

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清晰地明白是一定要失去某种看不清却异常珍惜的东西。

在坂口安吾住房的保险箱里发现了其他组织成员所佩戴的□□，这一铁证让太宰治心死，相信坂口安吾是卧底进入港口黑手党的其中一员，为了情报才接近我和他的。

在去救坂口安吾的途中我被他下毒放倒在地，他熟知我的异能，我没有对友人设防的习惯，所以轻易的被他算计了。

坂口安吾从衣服口袋中拿一只手套戴在右手上，用那只手捡起掉落在地上蓝色的线球。

“你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去也无所谓，关于Mic的内情全都是真话。如果....如果能被允许的话，我还想再和你跟太宰君三个人一起喝一次酒。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

坂口安吾的声音微弱到几乎无法听清楚，明明他蹲在我耳边，为什么呢，像是害怕听到我的拒绝，脸上浮现出似乎要放弃的表情。

毒素很快的从神经蔓延至全身，虚弱感令我无法挣扎也法开口说话，视线之内的事物变得模糊看不清，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安吾……我喊不出他的名字。

来接应坂口安吾的人提醒他时间到了，坂口安吾猛的站起身向我道别。

“请多多保重。”

在昏过去之前我只能看见坂口安吾与特甲部队汇和一起离开的背影。

我是从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下午，夕阳的光辉呈现出血红的残影，照得我头脑发胀，如同五十年宿醉般难受。

“织田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太宰治坐在病床边，陷入黑暗之中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用仔细去推测他的内心了，因为我和他是一样心情。

坂口安吾的行为直接认定他是间谍的事实，无法争辨。

我坚难的坐起身靠在床头：“啊……毒差不多消除了，太宰关于安吾的事情……”

“没关系的织田作我明白……”太宰治抬起头眼晴里没有光，鸢色宛如干涸凝结成黑红的扭曲黑洞，是让其他普通人仅仅是瞟一眼便会害怕想远离的黑暗，“人类就是这样，想得到的东西有一天终究会失去的，所以……所以我……”

“太宰！”我用几乎怒吼的方式唤醒陷入友人背叛而感到痛苦的太宰治。

太糟糕了，这个发言简直比之前“拜托了、带我一起走吧，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过来……”还要令我无法忍受。

“请相信……会有好事发生的。”到最后我也只能不确定的开口，“太宰别这样……”

太假了，我都快说不出口。

因为一个人的背叛，三人的友谊顿时倾倒，以肉眼的速度消失在过往美好的记忆中。

即坚固又脆弱，即美好又梦幻，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幻想一般，我根本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结果宣告友情的结束。

太宰治的眼睫毛像蝴蝶一样轻盈地颤抖，遮出一小片的阴影，面无表情抿着亳无血色的嘴唇，“织田作……”

声音也是同样的毫无感情平淡无比，只是其中的呼之欲出的脆弱感令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织田作，安吾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织田作，安吾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真正放在心底？

我不明白织田作，请你告诉我答案。

他在心底无声的哭泣，看向我的视线隐忍而又痛苦，无声无息的向我传递他的问题，希望我能解答。

太宰治是个成熟聪明又胆怯的孩子，好不容易克制对幸福的恐惧，才从坚固的壳子中伸手，想抓住浮萍人生中的救命稻草。

我走过去想安慰他，想揉搓他柔软蓬松的头发，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安吾没有背叛我们的友情，也从没有把我和他看作是工具。

但是没办法，喉咙却意外的发疼，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勉强深呼吸几口平复了像火山一样愈加想喷涌而出的情绪。

啊……事到如今我也受到了影响。

就算现实糟糕令人想逃避，想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也不得不面临着难以解答的问题。

在将太宰治的学生救走的时候，我遇上了与我的异能力效果相同的人。

他名为纪德，是想让灵魂得到释放才来到横滨的，为此他请求我用子弹送他一呈。

听着他的毫无求生**的口吻，以及看着他没有点燃生命之火而空洞的眼晴，我明白他是认真的。

如果我还是以前杀手的身份，我最毫不留情的直接送他一程，只是现在不行，我找见了心灵的支柱，所以已经没办法再杀人。

“我拒绝。我只是来帮助同伴的，老实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杀过人了。”

到后面无论纪德如何劝说我都没有答应。

“我会让你理解的，我会让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这样你就会真正的理解了――理解你我之中必有一个人死去这件事。”

“尽管期待着吧。”

最后留下意义不明的话消失了。

为了获得关于纪德的情报，我和太宰治来到了曾经的酒吧。

“你们两个来得好晚，我先喝上了。”

坂口安吾依旧是那副睡眠不够憔悴的模样，只是这次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关心他，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令我感到精神恍惚。

他很早就坐在那里，熟练的打招呼，让我错觉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没有改变，是和从前一样。

但是我知道这是假的。

曾经可以互相依赖的关系被掺杂了□□，只要回想起就会像发脓的伤口一样疼痛。无法抹除也无法忘怀。

坂口安吾在我和太宰治的心里划上了一道伤口，破开了看不清的连接，留下了血淋淋的伤痕。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它曾经多次拯救我的性命，那么这次也不例外的让我选择相信它。

果然如我所料，最后的结局是不欢而散。

“别再说了安吾……”我与太宰治不同，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最后他希望私下继续见面时我忍不住打断了，“太难看了，给我们彼此都留一些体面的空间吧。”

我从没有说过撇清关系的话。顿时，酒吧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慢悠悠的音乐声。

“织田作先生我……”坂口安吾的瞳孔一缩，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我本以为……”

本以为抛开立场后能再喝一杯，希望我们的关系不变，继续维持着交往。

我听出他话中未说完的意思，只是太可惜了，直到现在安吾都不清楚我和太宰为什么生气。

被利用也没关系，我能原谅他，毕竟只是件小事。

只是我怨恨坂口安吾理所当然想揭过去的态度，他想这件事不存在就好了，以为我们能像过去一样毫无隔阂是亲密的关系。

简直是大错特错。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底线，坂口安吾的行为已经是踩在了我心里的防线上。

“那……我先走了……”

坂口安吾推着眼镜低声道，临走之前留下了照片。

照片里三人微笑的瞬间被定格了，现实中的三人却在命运的洪流面前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

这是我们三人最后一次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