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正是黑心烂肺的张福永。
他笑眯眯地看着张福芝,“福芝,你手里拿的什么?”
张福芝立刻把手帕抱着的红薯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一个字没回答。
张福永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张福芝摇头,不肯给!
张福永轻蔑地看着她,“我数三个数,你再不给,我就把你丢到塘里去!”
张福芝家门口不到十五米远的地方就是一方条形状的水塘,听见他这样说,张福芝吓得立刻要哭了。
张福永笑得狰狞,“快给我!”
张福芝立刻往下一蹲,转身嗖嗖往屋里钻。
还没等她彻底钻进去,张福永抓住了她还留在外面的一只小脚。
再说田地里头,张福年等不来妹妹,有些不放心。今日他上工的麦田离家里很近,妹妹虽然年纪小,都这么久了,也该来了。
他越想越不放心,和旁边的人打个招呼之后,立刻飞奔而归。
还没到大门口,他听见了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
张福年跑的更快了,到了门口看到眼前一幕,他顿时目眦欲裂!
张福永那个畜生正把妹妹砸在门槛下面,而他自己坐在门槛上。三岁小孩子的腰多么稚嫩,他十岁了,再加上门槛的重量,妹妹怎么能承受得住!
张福年二话不说,冲上去立刻一脚将他踹到一边,然后迅速把门槛取下,把妹妹抱了起来,“福芝,福芝你怎么样了?”
张福芝还是哭的撕心裂肺,张福年摸了摸妹妹的腰,“福芝,你疼不疼?你告诉哥,疼不疼?”
张福芝见哥哥回来了,立刻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还断断续续说张福永抢她的红薯。
张福年听明白了,目光冰冷地看着张福永。
张福永讪讪笑了,正想偷偷溜走呢,谁知张福秀也回来了。她今日提前把活儿干完,一起干活的长辈就让她先回来了。谁知一到家门口,就遇到了这副情景。
张福秀吓了一跳,一把抱过妹妹,先跟着哭起来。
张福年立刻起身,冲到张福永面前,拎着他的领子左右开弓抽了十几个嘴巴子,张福永理亏,一边躲闪一边连连后退,“福年,福年,我和福芝闹着玩的!”
张福年发狠,红着眼眶捡起张福秀带回来的一根树棍,对着他就是一顿捶,“你多大她多大,你和她闹着玩,闹着玩是这样玩的?”
张福永被打的鬼哭狼嚎,不远的地方有人跑过来劝架。
张福秀虽然腼腆,但并不傻,她抱着妹妹一边哭一边喊,“张福永,你个畜生啊,福芝才多大,你是要砸死她啊!你要是把她腰砸断了,我就到你家里上吊去!”
张福年招招下狠手,张福永也被打的不轻。
旁边人听明白了,“福永,你十几岁的人了,怎么欺负福芝一个小娃。”
张福永仍旧狡辩,“我就是和她闹着玩的。”
张福年大声骂他,“放你妈的臭狗屁,福芝才三岁,你把她砸在门槛下面,自己还狠狠坐在上面,你这是闹着玩,你这是想杀人!张福永我问你,我们家怎么得罪你了,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连个三岁的小孩子都要这样往死里欺负,我打死你!”
说完,他的棍子又举了起来。
正好,张福永的妈老董来了!
说起老董,整个竹竿河大队闻之色变。张福永为什么敢嚣张,就是因为他妈也是个不讲理的狠人。
老董这个女人是张湾的女土匪,以前除了张守玉能制住她,没人敢和她较真。她当年嫁过来时,是挺着大肚子的,都说她家大儿子张福让是野种,她就能栽到丈夫头上。后来又连生三个儿子,和人吵架打架不要命,彭桂花那样的泼妇到她面前都只有认输的份儿。
老董人还没过来,老远一声怒吼,“张福年你个小砍头的,你再打一下试试!”
张福年听到这话,立刻把棍子把手又砸到了张福永身上。
老董立刻冲过来就要打张福年,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这个小砍头的也敢欺负她儿子了!
张福年的棍子一甩头,直奔老董而来。
老董打架是一把好手,拼着被张福年打了两下,也要抢下棍子。
张福年毕竟是小孩子,力气不够,棍子很快被老董抢走了。
老董刚才看到张福年的棍子一下一下砸在她儿子身上,心疼的要命,抢到棍子就要打张福年。
棍子还没落到张福年身上呢,忽然旁边传来一身大吼,“董梅花你住手!”
老董愣了一下,见是张守金,犹豫了一下,张守金现在是族长,他姐夫在公社粮站上班,虽然她横,现在张守金一脸怒色,她也不敢硬来,想想之后还是放下了棍子。
旁边,张福秀还抱着妹妹坐在地上哭,张福芝的脸都哭白了。
张福秀摸过妹妹的腰,每次一摸,她就哭的厉害。
见到张守金来了,张福秀抱着妹妹,跪着爬到张守金面前,“二叔,二叔,我妹妹的腰被张福永砸断了啊!这个畜生,他用门槛把我妹妹砸在地下,他自己还坐在上面!二叔啊,我妹妹要残废了啊!”
张守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旁边的族人们也十分不忍心。三岁多的小丫头,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福永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
张守金用眼刀子刮了张福永一眼,张福永这种天生的坏种子,欺负人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也知道害怕了,立刻瑟缩了一下。
老董辩解,“福永也是个孩子,他知道什么,肯定是福芝这丫头招惹她了。”
张福秀气急,立刻对着天发誓,“妈,你还在不在?你要是没走远,你就听我一句话。今天如果妹妹没有主动招惹人,让那欺负人的坏种子早晚不得好死!”
老董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品性,但她不觉得儿子教训教训张福芝有什么过错,张福秀这样诅咒,她肯定不答应,“你个死女子,你要死是不是,一个贱丫头,打两下怎么了!”
旁边张守银看不下去了,“董梅花,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是稻草不成?你快少做些孽吧!”
张守金当机立断,“董梅花,回去让你男人把小队的板车拉来,送福芝去公社医院让医生看看,如果没伤到骨头最好。要是伤到了脊梁骨,到时候再算账。”
老董骂骂咧咧不肯去,张守金哪里怕她,“你不去?可以,以后每年从你家扣三百斤粮食补贴给福芝。”
一句话顿时拿捏住了老董的七寸,她只能继续骂骂咧咧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老董的男人张守树来了。张守树此人,长得獐头鼠目,为人阴险狡诈,一辈子把个给他戴绿帽子的老董当做宝贝。
他拉着小队的板车来了,张守金吩咐张守银,“守银,你陪着一起去,看过了就回来。福秀和福年,抱着你妹妹上车。你们今天的工分,从守树头上扣。去看病的钱,守树出。”
张守树虽然不乐意,但他儿子闯了大祸,他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张守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能跟着去公社转转,总比在田里当老水牛要好,而且照样有工分拿。
张福秀抱着妹妹坐在了小板车上,张福年从屋里拿出他爸以前的军大衣把妹妹过起来,然后自己和张守银跟着板车走。
张福芝哭累了,已经睡着了。张福秀把妹妹紧紧搂在怀里,又想到妹妹伤了腰,不敢搂紧了。想着想着,她就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死的妈。
张守树拉车的时候,故意从不好的路上走,把张福秀姐妹两个颠的老高。
张福年刚想说话,张守银拦住了他,并对着他摇摇头。
张守银对张守树道,“守树,你不会挑挑路?福芝才受了伤,要是路上再伤了,你家福永的罪就大了。小小年纪这样伤了族里的妹妹,以后说亲不难?”
张守树虽然黑心,但也心疼儿子,立刻开始挑好路走。
张福年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守银,张守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福年啊,我知道你能干,但过刚易折。等这事儿过了,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动武。你学习好,要是能坚持下去,就算你爸不在家,以后你也不用愁前程。”
张福年知道张守银是真心维护自己,“五叔,我知道了。”
张守银不再说话,一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公社。
张福年循着记忆找到了公社诊所,诊所里只有两个医生,一个回家吃饭去了,一个在这里值班。
值班医生正在吃饭,见一行人抱着个小女娃急匆匆进来了。
张福秀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医生来不及痛骂张福永的劣性,连忙接过张福芝放在旁边的一张床上。
张福芝已经醒了,紧紧拉着姐姐的手。
张福秀安慰她,“福芝别怕,医生问什么你老实说。”
医生一边按张福芝的腰部一边问,张福芝皱着眉头,小声回答医生的询问。
查了好久,医生松了口气,“孩子冬天穿得厚,脊椎骨应该没问题,但也受了轻伤。回去后让孩子多躺一躺,休息一两个月,千万不要让她使劲。”
在场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只有张福年的心还提着。
福芝后来长大后每次回娘家,看到张福永都是爱理不理,经常和我们这些后辈们说她小时候被张福永欺负的事儿。
张福永最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谁家要娶儿媳妇了,他喜欢偷偷跑去人家儿媳妇娘家说坏话,坏人家姻缘。谁家要嫁女儿,他去婆家说人家女儿的坏话。每年不干一两件坏事,他可能就浑身难受。
不过后来他也遭报应了,他的大儿子生下来一两岁就死了,又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才得了个宝贝儿子,谁知道是个侏儒(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后来他老婆才五十岁,忽然脑溢血死了。现在他儿子做了上门女婿,他一个人在老家三间破房子里,很是凄惨。
他弟弟张福生小时候跟着他没少干坏事,张福生娶个老婆,结婚时还好好的,第二年就瘫痪了,几十年来一直是张福生伺候。他也不敢不伺候,老婆娘家兄弟厉害。
人这辈子真不能太坏,不然早晚要遭报应。
对不起,作者啰啰嗦嗦说了太多。
今天红包继续呀,欢迎亲们留爪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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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逆袭任务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