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如履薄冰的你 第20章 堕落

随后，世界各地出现了暴动。人类开始意识到，吸血鬼不再甘心成为阴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一场谋逆就此拉开了序幕。

高层再次举行会议，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会议里有将近一半的成员都是低阶吸血鬼。他们更了解人类的秉性，也更有经验。

“尊敬的首领大人，我提议可以先联合一部分北美的社会组织将美洲控制住。”费娜公女说道。

“啊，你疯了吗？”坐在我对面的索纳西侯爵突然激动起来，“北美的那群臭虫自私自利，他们一定会背叛我们的。况且美利坚合众国实力强大，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控制那部分地带。”

“只是表象罢了。”索纳西侯爵边上的人淡淡开口，“美利坚合众国的政治体系是松散的，我们只要逐个击破便可以从根源上垄断……当然，切入点可以从墨西哥开始，我们要率先出手，绝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接下来，几人分析了各国的局势，最终敲定了方案—在各大洲分别实施聚合计划，将当地的血族聚拢，率先控制实力薄弱的国家和地区，再进行全面封锁。

“报告。”门口，一位男人挺立着，手中还有一封泛黄的信纸。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对他的突然出现表达强烈的不满。

“啧，是谁把他放进来的？”费娜公女不悦地皱了皱眉，打算把人轰出去。

“中国北部发生暴动，我方伤亡惨重，是，是弑灵派所为……”他颤抖着将信纸放到长桌上，急忙退到一边。

首领打开那张纸，只是看了一眼，便沉下了脸。很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啊，那群可恶的水蛭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索纳西侯爵气得快要晕倒，边上的侍从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肩。

“真该死。”德里克斯小声咒骂道，手却已经紧握成拳，完全可以把桌子捏成碎渣。

“安拉提伯爵先前好像与一个中国女人有来往，那个女人好像和弑灵派有不浅的渊源呢。”一个女性官员阴阳怪气起来，顿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难道伯爵大人想和那群家伙同流合污吗？”一位我从未见过的人说道。

听到这些话，我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我真的选择与人类同流合污，那我怎会组织监狱暴动，怎会为高层提供情报？”

那些新人被我的举动镇住了，他们本想着背刺我几刀好讨些好处，爬到高点，现在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把戏。

“够了。”首领有些不耐，狠狠地敲了敲桌案，“吸血鬼猎人中最麻烦的当属弑灵派，我会安排大部分人手去牵制。而你们，必须做好本职工作，把剩下的组织剿灭。”

“是。”德里克斯点了点头，剩下的人也附和道。

会议结束后，我被安排到了北美，需尽快与当地的社会组织达成合作关系，然后与德里克斯接应，彻底掌控整个美洲大陆。

“安拉提。”走廊尽头，黎溪靠在暗处的廊柱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转过头，她立刻追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她焦急得近乎疯癫，凌乱的发丝落在我的手背，领口上的纽扣崩开了两颗，显得狼狈不堪。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冷漠地甩开她的手，“你只要安分守己就好了。”

“不！”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不会容忍你们伤害人类！”

“请记住你的身份。”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可怜虫，内心麻木，毫无波澜，“你是我们的一员。”

“我是人，我是中国人！”她狠狠地捶向自己的胸口，眼眶如同沁了血一般红。

“我不会因为你违背整个血族的愿望，我们会迎来自由与新生。”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愿神护佑……”

“你疯了！”她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摇晃，“你真是个冷血到了极点的垃圾！”

我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可悲又可笑，轻轻撩起自己的头发，仰起头回应那股悲催：“Just a joke.”

我转身走向礼堂，她停在原地，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直到我快要离开，她才开口，试图唤醒我最后的意识：“叶曦雨。”

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只是掩藏自己的一张面具，它没有被赋予任何意义。

高跟鞋踏入了黑色的礼堂，冷色调的灯光之下，是奢靡的气息与众宾客攀谈时虚伪的笑容。

妖艳的黑色礼服，暗红的唇，微卷的发……我不知从何时起也被同化了，再无以往的生气。我依稀记得，自己先前爱穿浅色的衣服，从不以厚重的脂粉把脸抹得惨白。

这里的人都是这般僵硬，他们皆是穿着黑色与灰色的正装，白得像墙壁的皮肤透着病态和冷漠。空洞的眼里只有利益的羁绊，再无其他。

我没有在意，缓缓走进人群，闭上眼，任由自己被腐蚀殆尽。

“伯爵大人……”几位姿色极佳的女子扭着妖娆的身段拥上来。不知不觉，我便倒在了柔软的毛皮沙发上。

我勾了勾手指，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端到了我身前。精致通透的水晶杯闪闪发光，却再也照不亮心中萌发的阴翳。

酒水的辛辣与灯光的交相辉映让我忘了自己是谁，眼前唯有片片重影不断撞击着脆弱的神经。

窗外没有任何光彩，尽管是落地窗，也给人压抑与恐惧。

“大人，我们去二楼吗？”面前的女人贴在我的胸膛，面颊绯红。酒气顺着耳边蔓延开来，充斥四周。

我点了点头，她搭着我的肩与我走去楼梯。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逐渐地清醒了过来，却又不想让自己清醒，继续地沉醉下去……这也许是我逃避的唯一方式了。

“安拉提！”德里克斯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快步上前推开我身边的人。

“嘶……”我扶着快要倒下的头，紧蹙着眉。

“你给我醒醒！”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我顿时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