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璨平素就喜欢看法制新闻,尤其喜欢看今日说法,他脑子转得比谁都快,首当其冲跑去报了警,可明天就是考试,盛璨一脸惶然看向女民警,问道:“有人打我,能不能——”
周雨宁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是心慌,跑着一路扶他送去了医院,然后着急问了声:“你爸爸妈妈呢?怎么伤这么重?”
盛璨校服上都是红色的血,医生给他腹部做了简单的包扎,提醒说:“不要碰水,去喊父母过来吧,一看就是流氓闹事。”
盛璨这一瞬间,竟然不敢说出陈晨的名字,他怕回去就挨打,但是也不敢直说,因为如果说了,说不定他父母又会骂他不知道检讨自己做错了什么。
周雨宁走过去安慰盛璨,“你说,没关系的……”
盛璨攥紧了周雨宁的手腕,他想到徐煜铭平素就喜欢找别人事,也不知道,这一回,他会不会阴他呢?
盛璨警醒到了极点,他忙抱着周雨宁的手腕说:“我,我明天要考试,姐姐,我你能不能回旅馆帮我拿一下准考证……”“那些人在……在电玩城里……”
盛璨精神紧绷,眼泪掉不下来,当周雨宁说:“好……”
盛璨呜的一声憋住。
周雨宁回旅馆取盛璨书包的速度非常快,但盛璨却不敢靠近,一直挨着守卫室的民警,其中一个人陪着他去了趟医院,还立了案,盛璨回来时没看书包,只是说手疼,让民警检查一下他书包中东西是不是还在,周雨宁不知道盛璨想法,她翻出准考证递给盛璨,又掏出一沓钱,问道:“哎,这是你的钱吗?”
盛璨咽了咽口水,心中确定了某些事,他不敢去碰,只是说:“这钱肯定不是我的,姐姐,我手疼,你看看是不是我同学放错了?”
周雨宁心疼得紧,忙说,“哎,这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狠啊……”
盛璨甚至还抬眼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周雨宁翻翻找找——她找出了一张徐煜铭的身份证。
其他的民警速度高效,很快便在电玩城捉到了打人的李戴维跟江鹤别,时砚也被认作嫌疑犯来了,此刻盛璨愤恨地盯着时砚,时砚只觉得如芒在背,他没惹任何人啊……
徐煜铭在来到警局后,他眼神瞪大,盛璨却一脸无辜地往周雨宁怀中靠,指了声:“他是我同学,我没有惹过任何人,求姐姐帮我的忙。”
李戴维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周雨宁:“依法处置,法律一视同仁。我不管你爸是谁。”
一个小时后。
江与城与李威作为家长来到警局领人,派出所所长周明宇亲自迎接的……
周雨宁跟他们对接事务,江鹤别父亲江与城是江城二中的校长,他对周明宇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怎么知道不是对方先动的手呢?”
李戴维的父亲李威是江城教育局的局长,自然要力保自己儿子的,他推着金丝边眼镜说:“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青少年难免有嫌隙,总是要受点伤的。”
周雨宁据理力争,她翻开时砚的手腕烫伤的地方道:“嫌隙?这是不把人当人看啊!李局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有孩子……”
徐煜铭却道:“我的钱丢了!我找不到我的钱了!”
接到徐煜铭电话的徐天骄来到警察局,他作为证人,还特意喊来了盛璨的母亲陈晨,陈晨看到盛璨跟警察局就是一阵手抖,她缩得跟鹌鹑似的,也不敢说太多话。
徐煜铭是知道陈晨性子的,这女的欺软怕硬,特别容易被他妈妈程晓拿捏,他索性坏人做到底,道:“我的钱,就是盛璨偷的!”他看到了时砚递过来的眼神,徐煜铭不想丢面子,只想装可怜。
盛璨被周雨宁一下下抚着背,心中惊魂甫定,眼看着陈晨拿着扫帚来拍人了,她挡住陈晨说:“你是不是人家妈啊,她是你亲生儿子!你到底是不是人?!警察局,你把这当什么了!”
陈晨只念过初中,她看到盛璨可怜兮兮的眼神,其实,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过了会儿,李威跟江与城走了出来,他们跟周明宇打了招呼后,又把陈晨给叫了出去,甚至徐天骄,李威就开门见山对陈晨说:“我听说你小儿子今年要考初中了,你这个大儿子的事情不难解决,你若能说服你孩子不要惹事,一切我们都有办法解决。”
李威对许天骄则是更为直白,“听说,你工作要转正了?你想去二中?”李威指了指江与城道:“这是二中的江校长,你想清楚了……”
面对巨额的诱惑,两个人心底那杆秤是明明白白,许天骄眉头皱紧,陈晨那一丁点母爱荡然无存,满脑子都是我小儿子可以去二中读书了?
李威还开出了一张五万块的支票,又提醒一句:“你大儿子考了编制可就稳了……”
陈晨眼中亮起了光,而屋外的盛璨面对徐煜铭的指控,他反问:“为什么你的身份证会在我书包里?!你欠我的钱还没有还,开房的费用都是我出的,你凭什么诬陷我?!”
他弱弱地说,一直躲在周雨宁怀中不敢动,他眼睛瞪住时砚,据理力争:“我不明不白挨了顿打,到底,又是谁惹事?”
盛璨的心跟刀尖走钢丝一样,此时此刻,他的母亲陈晨来到他身边,跟他商量道:“你好好冲他们认个错,这桩事,就过去了好不好?你偷人家的东西人家都看见了,你不要这么委屈,好不好?”
陈晨是真的在服软,但是盛璨眼泪啪嗒就掉下来,徐煜铭道:“你敢做,不敢承认吗?”
徐煜铭的母亲程晓来了,他的父亲徐淳也来了。
他们安慰着自己的儿子,还给他带来了热饭热汤,原本他们是来陪读的,只是离开一小会儿,他们儿子就出事了。
程晓据理力争,“这偷窃一事可是不得了,你看这么多人……”她轻蔑的眼神睨向盛璨,又说我:“对方是个好孩子,家里穷,不给钱花,也不一定是偷啊……”
“子不教,父之过。”
这话比什么都难听,盛璨听着心里不舒服,陈晨却死死压着他的手,逼迫他,因为盛璨的父亲盛明就在徐淳的工厂上班,盛璨两只眼睛看着陈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哭都不敢哭。
往事都呕成了心肝肺,他没说话,怕说话就挨打,惹得母亲生气。
家里没钱,是确定的事。
可他心里,只有委屈。
程晓又说:“你丈夫盛明一万多块一个月的工资,就连孩子的吃饭钱都不舍得给吗?买了房买了车,又上贵族私立学校,你还要怎么样?”
“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要的,你丈夫刚打电话来说要十万的赔偿?”徐淳补充,程晓又道,“上不得台面的人啊……”
盛璨是越听越糟心,越听越冷漠,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偏心,区别对待,盛璨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心比什么都凉,伤口也疼得紧。
他能靠谁?
谁都靠不了。
徐煜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许天骄也说:“盛璨平素就是省吃俭用,说不定真的是无心之过呢?”
好像,就连省吃俭用都变成了一种残缺的美德。
盛璨脑瓜子还没死透,他直接干脆道:“我离开旅馆是八点十七分,我问你,你是几点钟放的?”
“是我离开前,还是离开后?”
声音振聋发聩,盛璨又道,“你说就一定是真相?”
徐煜铭没想到盛璨这么据理力争,反驳说:“我看见了!”
盛璨反问,“监控呢,你看见了,怎么看见的,我怎么偷,怎么放,怎么拿,你可以,仔细,说说看吗?”
徐煜铭冷汗直流,一时失语。
盛璨还没说完,李戴维就打断他,他把硬币一个又一个放到盛璨身旁的桌前,极其漫不经心道,“还给你,”似乎又是想起什么,还把弄得粉碎的压缩饼干也给放到他桌前,又说,“原样还给你,我没弄坏你的东西。”
盛璨睨向时砚,问他,“如果我说,这个人也是打人的合谋者之一呢?”
时砚一脸懵,他比盛璨大一岁多,这会儿马上要中考了,天降这么大一口锅,他,他,百口莫辩啊!
时砚真没想到对方是个刺头,不过,他反射性回了句:“你跟我一起啊,还给我付了钱,买了热牛奶,我真去看监控了,八点二十分,我们相遇了。”
盛璨觉得他的语气有一丢丢轻佻,印象更坏。
时砚挑眉,一双手插在兜里,忽而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也说:“不刚七点五十多我还跟徐煜铭见过呢,八点半他就跟我还有江鹤别一起上车去电玩城玩儿了,保守估计,作案时间应该就是八点十七分到八点二十九这个时间区域,可我真觉得,给陌生人钱,吃压缩饼干,买热牛奶的好人不会偷钱哎……”
时砚恶意陡生,他一双手插兜,眉头皱起看向徐煜铭,笑说:“平素考试喜欢作弊的人……”他扬了下眉,目光却是落在盛璨那张哭得可怜的脸上,也说,“程阿姨,你自己儿子之前什么样子,都清楚的。”
这话说出来后,徐煜铭跟程晓脸色霎时不好看起来,就算连江与城,也没有对时砚多加反驳,反而道:“时砚,你爸爸说让你早点回家。”
时砚笑着对江校长点头,“等会儿我爸会来亲自接我的。”
江与城跟李威互相对视,一股子乌纱帽保不住的气息让他们的脑袋印堂发黑,没有再劝阻时砚了。
时砚问徐煜铭:“盛璨替你垫付房费,你随口喷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徐煜铭不知道盛璨为什么会跟时砚认识,却迫于某种压力,找了个理由说:“我放错了,对不起。”
“你这么横?咬定就是偷钱?”时砚心中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那当真星火燎原,他对盛璨说,“你,要不要自己来说?”
徐煜铭徒然睁大眼睛,脸一下红了,仿佛,从此,不敢看观音。
时砚对程晓说:“子不教,父之过,母子连心……”程晓被说得神情不自然,慌忙撇开,“说什么呢你……!”
周雨宁道:“教不好孩子就别教,袒护孩子也不是这么宠的,都让你宠坏了……”
没想到,刚一直不肯出面解决问题的派出所所长周宇明来到盛璨身边,他提醒,“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我会替你解决问题。”
陈晨死死拿指甲掐着盛璨的胳膊肘,盛璨甩开她,他站起来对程晓说:“把钱还给我,程老师,您也是学师范出身的,他们跟我道个歉,就,就好了。”如果细细看,盛璨的牙关咬得很紧,以致于说了个叠字。
盛璨看向时砚,迫于无奈,道了声:“我没有偷钱,他们打人是事实。”
过了几分钟,江鹤别懒懒散散,略有醉意跟盛璨说:“对,不,起……”江与城重重地揪他头发,把他往地上砸。
李戴维则是被李威重重甩了一个巴掌,语气更加敷衍,“我对你认错,是我瞎了眼,对不起!”
他们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悔过,盛璨伤口疼,他以为此事就该不了了之,就在他站着的时候,时砚拉过他的手,走向某个人,盛璨脑子晕,看向不远处西装革履的人时吓了一跳,怎么是他们江城市的市长?
时望来接儿子了,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盛璨被时砚拉着上车的那一刻,刚刚还没说话的徐淳马上跑了上来,急急忙忙跟时望搭话,语气有些谄媚,“市长,那个投标工程能不能——”
砰!
车门关了。
徐淳半弯着腰,似乎是要把头探进车窗。
时望坐在后座沉声说:“徐总,公是公,私是私,一切秉公处理,”李威跟江与城各自搓了搓自己的手,身体微微佝偻,李威低声说:“就是小孩子间不懂事,随意打闹,市长什么时候来局里调研……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时望眼角浅浅的细纹扬起,“我说了,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该怎么做,就是怎么做。”
江与城与李威俱是面色一白,盛璨一直看向相反的窗外,他伤口隐隐作痛。
所谓天降无妄之灾,就是如此。
时砚主动伸出手解释,“你好,我叫时砚,”他率先解释,“我跟江鹤别只是学长学弟的关系,我没有打人的心思。”
时望愣怔。
主动跟人打招呼了?
盛璨回到旅馆之时才回答时砚的话,语气又干又硬,他对时砚扔了句,“谢谢。”
时砚:“……”
后来,盛璨的母亲陈晨得到了一大笔钱,他的生活没有因此好起来,但是他的父亲盛明却因此入了二手房的市场,成了暴发户。
第二天的考试盛璨发了高烧,没有发挥好,陈晨让他考完不要回家,以免什么仇人找上门,不要耽误你弟弟学习,她只给盛璨留了五百块。
而到了中考当天,他的准考证被他弟弟盛立给不小心当垃圾扔掉,等盛璨紧赶慢赶到考场,他少考了一门数学,盛璨对家已经寒了心,他撑着最后一丝倔强,强忍着泪水考完其余的科目,所幸结果还是好,他高出一分,踩进二中最低分数线。
出成绩当天盛璨几乎是跪下来。
因为盛明明确与他说过,考不上,不会给他交学费,职高也不让读,直接去打工。
听说这一年之内,徐天骄转了正,去了二中。李威升了职,去市里了,江鹤别获得了优秀校长的名誉。江鹤别跟李戴维在二中依旧是风生水起,更是直接被二中录取,江鹤别还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当盛璨满怀欣喜等待录取通知书,他弟弟盛立把他的通知书给烧了,盛明气急败坏抽他时,警察来到了盛家,周雨宁告诉他,“你亲生父母来找你了……”
……
往昔从脑海中闪过。
盛璨红着眼睛,他换了身干净清爽的遗物,盛晓红捏过他的手,直接拿酒精怼了,没好气道:“你啊你,不看着点儿……呼呼……不疼啊……”
盛璨苦脸说:“姥姥,呦!疼!”“我还得赶飞机呢!轻点!”
盛晓红连忙带着孙子去诊所,诊所的医生姓王,三下五除二给缝了几针,盛璨笑得甜,叔叔叔叔喊不停,王医生还给了盛璨一个苹果,夸了盛璨几句你家小孩长得真不错,学习成绩怎么样?
盛晓红轻拍了盛璨的后脑勺,却回答说:“还行,现在孩子学习压力大,每天过得开心点就行了,”盛璨反驳,“早上六点你就喊我起来读书了,哪里开心?”
盛晓红骂盛璨耍宝,王医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仿佛也被这气氛感染,拿了些东西出来,问说老沈怎么样了,盛晓红跟王医生唠嗑起来,又说起旧事,讲到自己孙子走丢被卖,王医生拿出了一张陈年报纸,盛璨的外婆盛晓红在盛璨丢了后,各处寻找,她跪在地上,趴在他母亲盛华年怀中,站都站不起来,她拍着自己的心口,上气不接下气说:“我的孙子丢了……都是我的错,啊——”
盛晓红在他走丢的地方摆摊等了七八年,风里雨里,她都没把那张寻人启事给撤开过,从头发乌黑到如今华发陡生。
盛华年直接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堪堪恢复,被确诊重度抑郁,割腕自杀。
逢年过节,特别是年夜饭,桌子上永远多摆一双筷子,碗里的饭是满的,米饭飘香,桌上有八菜一汤,而沈昭家三个人,永远缺一个,聚不齐。
普天同庆,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沈家只有满腔的绝望。
沈昭一度闹到离婚,甚至领了离婚证了,他摸着儿子的寸照一片片看,一遍遍摸,盛晓红把照片摩挲出了白边。
盛璨外公更是脑溢血,差点命都没了。
其实,后来盛璨看过那个视频,看了一次后就不能看第二遍了。
仿佛还能想起,很小的时候,外婆也是拿蒲扇扇风,摇着躺椅,说我们阿璨是最可爱的小孩。
诊所的屋外,是一棵翠绿的香樟树,盛璨就躺在椅子上回忆过去,思绪也逐渐放远,面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斑,江城阳光盛大灿烂,盛璨心觉一时也想不起太多,就这样闭着眼睛悠悠然睡去了。
夏天的阳光太灼目,盛璨只觉得热,热疯了。
趴在树上的知了声嘶哑声更甚,盛璨手摇大蒲扇,他忽然不想走,只想时间停留在这静寂的一刻。
呼呼呼——盛晓红给他扇风。
……叽叽叽啊嘶……
叽叽叽叽……叽叽叽啊嘶……
夏天,永远都是夏天的样子,除了热,还是热,盛璨脚上吊着人字拖,玩手机都嫌晃眼,不住翻身,心中念叨还是赶快回家吹空调吧,可又好想待在老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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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中,从温哥华开往江城的飞机五点降落,时砚下飞机前,掏出手机看了看游戏,他对着您不是对方好友的界面深深叹气,微信好友圈中,朋友陈轲发了个呲大牙的表情,调侃说:“你被拉黑了?啊?”
在家中捧着手机的陈轲捂肚子,浪笑着对江鹤别说话,“……呼呼呼呼……时砚把我给拉黑了,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啊,我跟他交朋友这么多年,就见到过他这么一次失态,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找女朋友了,哈哈哈哈哈,让我,让我,让我缓缓……哎呦,让我、呼呼呼——”
“徐煜铭知道他加不到微信的男神被人反手一个,一个拉、拉黑,呼呼呼呼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都换了十来个号了……呼呼呼呼……笑得我肚子疼,哎……”
江鹤别在他家,神色不自在,“他,有喜欢的人啦?”
嘴中的饼干,食之无味了。
“对啊,”陈轲笑过劲儿,脸上是随意的神情,“额,好像他是这么跟我亲口说过,但我不确定啊,可能我听错了!”
江鹤别看窗外的眼神产生了一丝迷茫跟特别的不自信。
“知道名字吗……”
“啊,不懂你说什么,时砚他,严防死守啦,”陈轲想了想,“是个很漂亮的,校花的样子,时砚是这么说的。”
“哦……”
“校花,没有听时砚提起过……”江鹤别笑得温润,没有任何一点暴戾的感觉。
三年前,他妈妈陆佳闹离婚,他爸江与城捏着他妈的头往地上砸,江鹤别跑出去了,他早就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于是他喝了点烈酒,跑出门跟李戴维炸街了。
时机点,恰好是他跟时砚出门的那一天。
江鹤别想起盛璨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他心中有点后悔的。
陈轲问:“你要转学到高三年级的A班?”
江鹤别点头,“是,时砚也去,我也去……”他愣了会儿,提醒说:“我妈不见了,我爸说让我去时渺那个班上多调整下心态。”
陈轲一脸疑惑:“盛璨的那个班?你妈路家是不是三个月没回家了?”
江鹤别:“差不多吧……我爸跟她关系不好……分居好几年了。”
陈轲:“啊……时砚去年……消失了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