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件事已经被顾榆檀压下,但要查还是该查的。
再次找工作人员借了手机,黎予青打电话给黎修远,说了这件事。
黎修远恍然:“原来那时候你离席是去干这个了。”
黎予青尴尬地咳了一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去当当好人,给自己攒个功德。”
宁岁朝不冷不热地吐槽:“抵消自己在房间里干的地狱行为是吧。”
黎予青无辜,哪里地狱了,不就是小小打击了一下男人的自尊心。
黎修远平淡地“嗯”了声,不知道信没信。
“总之,”黎予青正色道,“麻烦叔叔查一下那天是否监控还留着,还有查查最近和黎家结怨的人。”
“好,你安心拍节目,这件事交给我。”
挂了电话,黎修远脸上难掩笑意。
予青终于拜托他做点事了,这一定代表他们叔侄间亲近了不少。
*
夜色渐浓。
黎予青困得眼皮子耷拉,但没敢睡。
男鬼不知道钻哪去了,晚上枕头另一边该有的平板荧光并没有亮起。
明明有距离限制,男鬼还能去哪里?
黎予青不由得胡思乱想,难道被突然出现的道士带走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
黎予青腾地从床上坐起,自言自语着,摸索到床头柜去拿头绳绑头发。
“找谁?”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黎予青担心的那只男鬼不知从哪忽地出现,手肘正抵在柜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黎予青愣了下,连忙凑过去端详男鬼:“你上哪儿去了?不是有距离限制么,鬼怎么还能消失不见?”
他凑得太近,虽说目的只是为了检查宁岁朝有没有受伤、或者有无被道士贴了符咒,但根本无法忽视青年静静注视的眼睛,很漂亮的色泽在夜晚黯淡的光芒下流溢出神奇的色彩。
黎予青沉默。
黎予青缩回去了,边缩回去边嘀咕:“看着没问题,可以可以。”
压根没发现黎予青的异常,宁岁朝掀起眼皮:“你检查得真够快的。”
黎予青严肃道:“我的眼睛就是x光。”
“带辐射?”
“……”
拱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面,黎予青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出来:“所以你刚刚干嘛去了?回地府述职啊?”
宁岁朝绕着床转了一圈,躺倒在自己那边:“当然不是。”
他轻描淡写地说:“尹世曜不是住在你隔壁吗?我钻墙去探望了一下。”
“又把他吓了一遍?!”
宁岁朝嫌弃地瞥了眼黎予青,说:“当然不可能,我没那么无聊。”
他沉着声音说:“但我刚好看到他在和人发微信。”
黎予青觉察到宁岁朝话语里古怪的情绪,问:“发了什么?”
宁岁朝说:“在讨论如何对付你呢。”
穿墙过去,宁岁朝确实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满屋子是浓烈的烟草味,宁岁朝瞥了眼摄像头,果然已经无声被盖住。
坐在阳台门边的男人刚把一个烟头塞进烟灰缸狠狠碾了碾,烦躁地猛点手机,发过去一条消息:“你到底想怎样对待她?”
那边输入良久,才回了一句:“抓她黑料,我不信她会一直忍着塑造完美人设。”
“行行行,我找机会和她一起做任务,抓到她污点就发给你。”尹世曜迅速回复,人却似乎实际对这个办法很不屑,抓了抓头发,用力摁灭了手机。
他吐露了句脏话:“操,说得轻巧,那黎予青就没什么破绽,嫉妒的女人真可怕,真不能得罪。”
尹世曜嘟嘟囔囔:“妈的,还能怎么搞她啊,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宁岁朝饶有兴致地搭在对方椅子后面,对方根本没发现身后还有一只男鬼,只觉得今晚阴冷得有些奇怪。
“金主?”宁岁朝视线滑过对方给另一边联系人的备注,低低念出了声。
看这“金主”的语气,是讨厌极了黎予青。
又有乐子看了,宁岁朝边想着,边悄然穿墙退回到黎予青的房间。
他把事情完完整整和黎予青一说,黎予青无语:“原来还是个预告,连怎么对我动手都没想好。”
没太把这想报复自己的人放在心上,黎予青拍拍自己的枕头,“啪啪”拍出闷响:“好啦,睡吧,晚安。”
宁岁朝定定看了那边拉起被子盖到脸上的人,突然好奇地问:“你刚刚是在等我,所以才没睡觉?”
黎予青:“……”
他装傻:“有这事?”
“哦,没有就行。”宁岁朝又看了他一眼,才彻底躺下。
*
黎予青早上猛猛用了遮瑕,才将将盖住自己的黑眼圈。
不知道晚上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翻来覆去半天都睡不着——他一晚勉强就睡了三个小时。
这简直是睡眠良好的黎予青一大滑铁卢。
宁岁朝倒是神清气爽,男鬼睡不睡觉都无所谓,但真睡过去也不会被轻易吵醒。看看黎予青萎靡的样子,宁岁朝诧异挑眉:“这是怎么了?”
黎予青半死不活地回答:“不知道,恐怕是中邪了吧。”
中邪的来源:“……”真是一个胡乱的回答。
“你最好打起精神,”瞥了眼对方带着倦意的脸,宁岁朝不经意地提醒道,“毕竟顾榆檀马上就要到了。”
黎予青挺直了脊背:“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以为我因为他的到来才睡不着觉。”
宁岁朝又瞟他一眼,很想说其实你不必那么担心。
他很少能见到有人熬夜之后,表情困顿,颜值却没有降低的。相反,“女人”略带困倦地打着哈欠,逼出的生理性泪水染红了眼尾,比起寻常,多了几分病弱美人的美感。
能看得出来,不少人都吃这一套,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早餐桌上,几个嘉宾说话都放轻了许多,轻言细语不少。
没发现这一点的黎予青蔫蔫地戳着包子,盘算顾榆檀什么时候会来。
离他们不远处正在收集早餐素材的导演身边来了副导演,两人嘀咕几句后就出去了。
眼尖的程淼淼当然瞄到了这一幕,她兴奋地“压低”声音:“是不是顾总到了!”纵然她觉得自己有意压低了声音,实际上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全部嘉宾听个遍。
黎予青肉眼可见蔫了更多,另一个幸运嘉宾Phoenix更是直接站起来,想溜出取景框外静静,然后惨被导演组唤回。
“咳咳,”导演的喇叭又上线了,“各位伙伴注意啊,我们的特别邀请人到啦!大家欢迎!”
黎予青:我的死期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