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绛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二楼的雨花棚上,几百来坪的婚宴现场,上千号人嗑着瓜子围观。
社死现场,他直接装晕。
送医院的救护车上,他才意识到一场车祸将他撞到了平行世界,因拒婚原身以跳楼要挟,才会有他穿过来戏剧性的一幕。
他小腿粉碎性骨折,照顾他的哥哥人美心善,说话又温柔,还帮他搓澡。
直到出院的那天,他才知道照顾他的哥哥是与他定婚的omega,名叫景凉。
连夜恶补ABO生理知识后,他抱着被子害怕极了,因为自己是个直男。
如果不是腿骨折,他可能会连夜卷铺盖跑路。
他之后一直以静养为由,拒绝见这个omega。
可尽管这样,景凉每天都会来一趟,在楼下大厅小坐一会儿就走。
卢绛躲在窗后目送他离开才会稍微放下心来。
想到景凉大热天的天天过来看他,又有些不忍心。
Omega能有什么坏心呢?毕竟错的不是他。
*
车内。
“我们这样来返一个多月,连这小子的面都见不到,alpha可真够傲慢的!”
景凉的助理兼好友周洲咬牙吐槽。
另一个当事人却一脸悠哉,笑容平添几分懒漫。
“我去卢家又不是真见他的。”
“也是,毕竟面子里子得做足,可他要是再发疯怎么办?”
“他发疯才好,不管是他自残还是他想杀我,舆论主导权都在我们这边。”
“小景总高明!”
“小废物的无能狂怒,只会让我高兴的多吃两碗饭。”
景凉笑起来眉眼弯弯,瞳仁乌黑晶亮,运筹帷幄的模样像只修了千年的老狐狸。
果然之后没几天#首富之子态度傲慢连续一个月拒见omega未婚夫#冲上热点新闻。
这个世界大多偏爱alpha,但这个新闻底下的评论却都是替景凉抱不平的。
【一个E等级级信息的废物alpha,怎么?给你配个A级omega还委屈上了?】
【alpha多少有点傲慢了,虽然是首富之子,但你只是个E级欸!】
【能干出订婚宴上跳楼紫砂的人,多少有点偏激型人格。】
【谁还记得卢某人半年前在市区飙车,把人给撞残废的事?这家伙就是个垃圾。】
【虽然市区飙车、泡吧赌博、打架斗殴还乱搞,但他是个好alpha!】
……
卢家晚七点的餐桌上,乔秘书一脸严肃的将平板电脑递到了卢父手中。
卢佑铭一脸严肃将平板还给了乔秘书,朝卢绛抬了抬下巴。
乔秘书会意,又绕到卢绛身边双手将平板递上。
卢绛疑惑接过看了眼关于他的热点新闻,开始吃不下饭。
“你已经满十八岁了,做事做人应该经过大脑,我不劝你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后果。”
“嗯。”
卢父瞧了他一眼,见他脾气性子收敛了很多,才有了些欣慰。
“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
“知道。”
“说说看。”
“我会劝他明天不要来了。”
‘叭嗒’——!卢佑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于伯,拿,拿救心丸来!”
管家赶紧把药和水拿了过来,让卢佑铭吃下。
黎花顺着丈夫的背,无奈劝解着:“慢慢来,慢慢来,凡事都急不得的,你这样逼孩子也没有用啊!”
卢绛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占了他们儿子的身份,却没有履行做儿子的职责。
“爸……”
“你不要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儿子!”
“那,叔叔您保重。”
“你给我滚!”
卢绛心下一阵烦闷,拄拐跳进家庭电梯,回了自己房间。
没来由的疲惫感让卢绛倒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时是晚上十点,全身躁热难耐,还有股似雪松的檀木香。
他没有薰香的习惯,脑子宕机了足足五六分钟,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易感期到了。
可是,他不是E级吗?
他抬起手腕嗅了嗅自己的信息素,结合自己在书上看到的生理知识,震惊得无以复加,十八岁之后还能越级分化?
先找找看有没有抑制剂。
原主是个低等E级alpha,几乎没有信息素,所以也没有易感期,跟beta差不多。
卢绛只找到几张抑制贴和阻隔喷雾,而且还是过期的。
面对这种兽性本能,说不怕是假的,卢绛趁自己还有意识,往自己后脖子贴上阻隔贴,叫上网约车,去了一家私人诊所打抑制剂。
如果去正规医院,他这种情况一定会被关在隔离室,被当作重点研究对象。
想想就恐怖!
诊所的老大夫见多识广,若有所思:“小伙子,你这个是第一次来易感期吧?”
“啊……嗯。”
“放心,第一次易感期会比较强烈,像你这种高等级,后面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高等alpha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除非omega等级很高,一般不会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发情。
卢绛买了一瓶药和几支alpha用的抑制剂,悄摸又打车着回了卢家别墅。
之后的几天,景凉没再往卢家跑。
毕竟他确实没有这么闲。
虽说是定婚关系,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卢绛又读了一次高三。
说多了都是泪。
原身的成绩很烂,已经复读了一年,家里都准备替他捐个一两亿找个关系将他塞进大学混个文凭。
不想卢绛考得还挺好,第一志愿报到了南方重点一本大学,卢父肠子都悔青了。
他这成绩明明可以上帝都金融大学!
但卢绛很高兴,去南方就能暂时远离原身所熟悉的一切。
*
订婚一年后。
晚上十点半,帝都一家高级私立医院VIP病房,这家医院主要是针对信息素紊乱治疗很出名。
景凉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还拿着笔记本在办公。
一旁的助理轻叹了口气,又有点心疼,同身为O他太能理解景凉的难处。
助理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出着主意:“反正你都订婚了,问他要个临时标记能怎么的?”
景凉头也未抬,声音清脆平静:“你忘了这小废物在订婚宴上闹自杀?我现在跑去问他要临时标记,不是自取其辱吗?”
助理:“幼稚的小男孩就是难以沟通。”
景凉漫不经心道:“是啊……”
助理:“可是你真的不能再用强效抑制剂了,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副作用,周期彻底紊乱,严重的可能以后连小孩都生不了!”
景凉顿住,暗抽了口气,虽然他没想过要生小孩,但不生和生不了是两码事,前者是选择,后者是无奈。
见景凉表情有些松动,助理周洲趁热打铁:“就试试呗,先打个电话试探试探他那边的意思,要是情绪不激烈,就可以循循善诱。”
景凉没抱任何希望,将手机递给周洲,“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