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个悲伤的世界 致我那早已消逝的爱人 第4章 自那一天起

斯月死去的那天

爱莉斯塔稍微的调整了下自己的那颗颤抖而又激动的心，然后以极为优雅的姿态与面容，端庄的朝着琪娅.雅斯兰娜的方向招手。

雅斯兰娜看到了爱莉斯塔，并也行使了相同的礼仪给予了回应。

爱莉斯塔向雅斯兰娜招完手后便走入了她的白亭，然后将白色圆桌上的粉樱色陶瓷茶壶轻轻地举起，再将茶壶中泡好的咖啡挨个的倒入了她为雅斯兰娜所准备的瓷杯中去，每一步都是那样的熟练那样的充满爱意。

当那杯茶杯中的咖啡被填上半分满之后，琪娅.雅斯兰娜也刚好到达这里了。

雅斯兰娜落地后，先是收起了她自己那双洁白圣洁的赤翼，并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面朝着爱莉斯塔。

爱莉斯塔的两只手指激动的捏着那杯已沏好了的咖啡，并一脸期待的等待着眼前这位少女对自己说：“亲爱的，这是你泡的咖啡吗？闻起来好香诶，等等，这难道是为我泡的吗？真的吗？谢谢你啊，爱莉斯塔”

可事实却总是残酷的。雅斯兰娜的口中并没有说出那句爱莉斯塔所幻想的富含暖意与爱意的话语。

琪娅.雅斯兰娜所说出的，则是与爱莉斯塔幻想中最不搭边的话——一句语气与用词都充满了责怪与无奈的话语。

“爱莉斯塔，不是我说你，我就好奇那么一片深蓝无际的大海是怎么才能让你给搞成这样的”

单凭雅斯兰娜的一句话，爱莉斯塔的幻想也随即的跟着激动一起破灭了。

满脸都挂着喜悦的爱莉斯塔在听完雅斯兰娜的责怪后笑容变得僵硬起来。虽然这句话是意料之外并还让爱莉斯塔感到出奇的伤心。

但爱莉斯塔的内心却仍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毕竟眼前这位责怪自己的人是琪娅.雅斯兰娜，并不是其他的神。可如果要是真的有其他神明敢对现阶段的爱莉斯塔说出此言的话，那么那个冒犯了爱莉斯塔的神明可能就会与隔壁那片血池里的（人偶）婴儿一个下场吧——四肢与头颅被分解，并漂浮在被鲜血沾染的海面上。

贵利斯塔已经早已褪去了曾经的娇艳。

海洋的颜色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蔚蓝，纯洁了，如今的贵利斯特，那本还蔚蓝的海洋已经让数不尽的鲜血与残肢碎屑给沾染，布满血迹的大海上浮漂着数不清的残肢与头颅，海面上弥漫的也不再是清新，盐粒的味道了，而是残破的肢体与鲜血所散发出的那浓浓的血腥味。

这都是因为爱莉斯塔工作懈怠的结果，将还未完成的人偶下身与头颅扔进大海中以宣誓自己对这项工作的不满，每当太过于疲倦，困乏而产生愤怒时，爱莉斯塔就会将手头上的所有人偶肢体与头颅全数的扔进大海，来往此地的那些神明们，也因此陆陆续续的不再来往贵利斯特了，当然，唯一来此拜访的琪娅.雅斯兰娜也多次劝告过她，让她维持一下那片蔚蓝的海洋，可结果并没起到什么显著的效果，反而让这片海洋的污染度进一步加快了。

所以雅斯兰娜的责怪，爱莉斯塔其实自己内心也清楚，只不过那项关于缝制人偶的工作实在是让神明爱莉斯塔感到无比的厌倦与枯燥。

所以什么贵利斯特污秽不污秽的，已经不重要了，就当下而言，对于爱莉斯塔来说唯一最重要的事，就是能否与雅斯兰娜再度见面。

“那不还是因为，我太想你，从而工作重心不稳了嘛”

如此暧昧的话语，雅斯兰娜心里不仅没有被掀起余悸，反而心里觉着爱莉斯塔这样的说话方式变得有些讨人嫌了。

因为与此类似的话，爱莉斯塔对琪娅.雅斯兰娜说的太多了，所以也自然而然的从一开始的有些悸动、羞涩、脸颊发红转变为了现在的厌烦、心中毫无波澜了。

雅斯兰娜说完方才要对爱莉斯塔所要说的话后便就走进了眼前的白亭，坐在了爱莉斯塔为她事先准备好的白椅上去。

并有些无奈的脸朝着爱莉斯塔说。

“你要是真想让我开心的话，倒不如尽早的去把你的那片乌烟瘴气的血池给清洗干净，而不是在这里一脸和谐的对我用些暧昧不清的话语挑逗、调戏我”

雅斯兰娜说完后，爱莉斯塔无奈的站在一旁，对此话感到厌倦的敷衍了起来。

“好~好~好~等你走了之后，我就去清洗，行了吧，真是的”

爱莉斯塔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看到她这副样子，雅斯兰娜明白，等她下次再来这里时贵利斯特的大海肯定还是这副模样，毕竟每当雅斯兰娜这样劝说爱莉斯塔时，爱莉斯塔都会用这样不耐烦的语气将她的话给搪塞过去。

敷衍过后，爱莉斯塔也跟着坐到了那把只属于自己的施有“堕天使”图案雕饰的白色椅子上去。

“先不说这个了，先说说你，这次来着儿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爱莉斯塔显然是回避了方才的那个问题，不过算了，不管我怎么说，她都是不会听的。

“爱莉斯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好像再也哭不出来了”

琪娅.雅斯兰娜每一次与爱莉斯塔聊天都基本上只会说一些关于她的爱人斯月.托比塔的事，或者就是说教她清洗血池，以至于爱莉斯塔听到雅斯兰娜聊关于她自己的事，不禁也感到些许的开心。

所以，爱莉斯塔内心中刚刚才泛起的厌倦，让雅斯兰娜方才说的这句新鲜有趣的问题马上给平复了下来。

“哭不出来了？什么意思，是你想哭哭不出来，还是说你不愿意再哭了，哪种情况?”

“想哭哭不出来，以前每每想起斯月我就会哭个不停，可现在再想起他，好像心里只是有些悲伤但也不至于哭泣，但却总感觉有股逆流在我的心里积压个不停”

结果还是在说斯月.托比塔的事，可不是嘛，都过去几百多年了，如果还会为这件事而哭，那才就奇怪了。

“我想你可能是放下他了吧”

雅斯兰娜一脸悲伤的凝视着自己手中的咖啡，并以平和温柔的语气诉说着这件极为平常的琐事（对于爱莉斯塔来说）。

“但每当我想到他时，我的心中就会被悲伤给压垮，可就是哭不出来，就好像积压的哀伤无处释放一样”

雅斯兰娜变成堕天使后，应该会丧失人的感情才对，可这么长时间雅斯兰娜都还会为一个人类而感到悲伤，嗯？我以前怎么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呢，雅斯兰娜是一个天性卑劣的堕天使，所以她也本应冷血残暴才对。

爱莉斯塔这样的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怕会伤害到雅斯兰娜。

“如果你用你的神力回溯到过去，再去见一次斯月.托比塔的话，你会不会就哭出来了呢？”

虽然爱莉斯塔没有那样直白的说出事实，不过说出如此愚蠢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她还在为刚才的问题困扰而心不在焉吧。

“什么？！”

这样的回答，属实让还在悲伤中徘徊的雅斯兰娜感到些许的气愤。

因为爱莉斯塔是知道她已经无法再见到斯月.托比塔了。

而且关于无法使用神力这件事，对于雅斯兰娜来说，无非是一件打击极大的残酷事实。

并且对于那些事的来龙去脉与片段和日常，雅斯兰娜已经和爱莉斯塔说过太多太多次了。

所以，这个看起来及其平和的建议在雅斯兰娜看来更像是爱莉斯塔对她的一种嘲讽，也或许是爱莉斯塔经常打趣雅斯兰娜的缘故，爱莉斯塔的滤清在此时起，便在雅斯兰娜的眼中变了形象。

所以在琪娅.雅斯兰娜看来，爱莉斯塔此时对她说话的状态也因此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爱莉斯塔坐在白色圆桌前，喝着咖啡，声音尖锐，带些讥讽的语气好似是在说“你有那么多的能力，为什么不用呢？是你不想用还是你无法用，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呢”内涵着雅斯兰娜。

当然爱莉斯塔并非此意，但就因为那一句话，让后续的对话莫名其妙的变得火药味浓重了起来。

琪娅.雅斯兰娜坐在爱莉斯塔的对面，手肘压在桌子上，头托着头，

听到爱莉斯塔说的话后，冷笑了一下，但并没有理会，而是表情略显悲伤望着这片黑色玫瑰花海临边的血迹大海并故作平常的回答着爱莉斯塔。

黑玫瑰花海的形成原因是蔷薇花受血池的影响而陆续枯萎形成的，听起来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因为连爱莉斯塔本人都没能弄清楚蔷薇花枯萎后是怎么变成黑玫瑰的。

“我已经无法再见到斯月那家伙了，你也是知道的，自从我变成这副堕天使的模样后，我就再也无法回溯到过去了，除非再去创造个世界，可是，我的神力已经不会再允许我这样干了”

……

以下的，爱莉斯塔所做出的的动作与所说的话语都是雅斯兰娜因那句话所想象的。

爱莉斯塔听完后，优雅做作的将手中的咖啡放回了圆桌上了，并发出“叮当”的响声。

随后便刻意的将身体坐直，故意摆高自己的姿态，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高贵至上。

爱莉斯塔的手指轻佻的抵着自己的脸颊，并用那极度尖锐的嗓音嘲讽着眼前这位长相极为圣洁的女性（琪娅.雅斯兰娜）

“亏你还是个本性邪恶的堕天使呢，为一个人类哭的死去活来这件事，真是把吉利雅斯的脸给丢大了。

像你这种会为情所伤，为情而动用自己神力的蠢货，怎么也想不到吉利雅斯竟然会向你这样的家伙赐予他那圣洁而又洁白的力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搞不懂——”

[吉利雅斯：管制白德拉斯神域的神明，是一个拥有巨大神力的意识体，没有身躯，没有灵魂，只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点在那里闪烁，这就是吉利雅斯；据说白德拉斯是一个四面八方都满是空白满是虚无的地方，并且寄宿在那里的灵魂都是一群只凭意识游走在之中的行尸走肉，所以白德拉斯也被神明称为白色地狱；并且吉利雅斯的人格极度扭曲而又极度空虚，甚至比那个白色地狱还要虚无、空灵、绝望，以至于没有什么神敢去与他接触，除了那些少部分不怕死的疯子]

——令雅斯兰娜如此想象的原因是因为自从她们第二次见面时，爱莉斯塔就听琪娅讲过这种事情（指雅斯兰娜神力消失的事情）了。不过因为爱莉斯塔的忘性比较大，所以就会总是会时不时的在不经意间提起那件事。但那也就只有几次。所以放到现在来看，爱莉斯塔对雅斯兰娜说的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在刁难、刺激雅斯兰娜。再加上雅斯兰娜转为堕天使的因素，脾气和人格上产生的改变。

所以，由于爱莉斯塔方才的话语，与雅斯兰娜身为堕天使的性格加成，导致了两人的对话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因为爱莉斯塔的真实反应则是与雅斯兰娜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爱莉斯塔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咖啡放回桌面，没料到还是放出了“叮当”的响声。

随后有些拘谨的将身体坐直，想以较为端正的姿态面向雅斯兰娜。

爱莉斯塔的手指抵着脸颊，表情略显惆怅的，以较为轻柔的嗓音爱怜的说。“像你这样心慈柔软，圣洁而又洁白的天使，实在想不到吉利雅斯竟会把你这样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堕天使，吉利雅斯那家伙真是个本性邪恶的混蛋呐”

随后，雅斯兰娜便又以带有有色眼镜的眼光与爱莉斯塔交谈。

——在琪娅.雅斯兰娜从爱莉斯塔口中听到“圣洁”与“洁白”两字后，雅斯兰娜的眉头不禁紧皱了一下。

圣洁？洁白？吉利雅斯？

“你应该是在开玩笑的吧，爱莉斯塔，你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说，你真的清楚吉利雅斯是什么人吗？”

这句充满了讥讽意味的反问句让本还姿态高贵（姿态端正优雅）的爱莉斯塔，心情与身姿立马转换了过来——被雅斯兰娜反驳的有些委屈。

“你什么意思？雅斯兰娜，我当然认识吉利雅斯了，他不就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朋友、扭曲、虚无的小光点嘛”

“还有呢？”

爱莉斯塔所说的几条，都是神明皆知的，所以雅斯兰娜便又追问她。

显然这有些难到爱莉斯塔了（或许是因时间的累积，或许是因雅斯兰娜的来访，爱莉斯塔对吉利雅斯的事已经记得混淆不清了，几乎记不起来多少了）。

“还有.....吉利雅斯冷漠...冷漠...”

“就只有冷漠吗？”

“当然不是了，还有....残暴..对了，他这个人还很残暴，特别的残暴，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并且不会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而感到任何的愧疚与忏悔”

这句话，确实有些说到点上了，不过这也只是小部分，因为吉利雅斯并不是个不会产生自愧，忏悔等心理的人，要不然，他就不会那么虚无了。

“嗯嗯,吉利雅斯邪恶这点，你说的没错”

“那当然，我多了解——”

爱莉斯塔刚要开始为方才产生的优越感来贬低琪娅.雅斯兰娜，只不过，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让雅斯兰娜给截住了。

这只是雅斯兰娜此时眼中的爱莉斯塔，因为爱莉斯塔不管在哪寻找优越感，也不会再雅斯兰娜的身上寻找优越感，况且爱莉斯塔也根本不会在别人的身上寻找优越感。

“等一下，让我先把我的话说完，你也别着急，等我把我要阐述的话语说完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寻求你那可笑至极的优越感了，所以至少先让我先把话说完”

爱莉斯塔听后，虽然还是一副平静典雅的样子，但是从周围散发的冷气来看，估计她的忍耐度已经到了临界点，只要再触发一下，她就会爆发，等了那时候，估计连吉利雅斯都拦不住。

当然，以上所述，也都是琪娅.雅斯兰娜因那句话而对爱莉斯塔所产生的幻想。

而爱莉斯塔的真实反应则是。

琪娅.雅斯兰娜的话语让爱莉斯塔受到了万分暴击，以至于爱莉斯塔委屈的强忍着泪水不敢再出声说话，单从爱莉斯塔周围所散发的冷气来看，爱莉斯塔的忍耐度已经到了临界点，只要再触发一下，她的泪水就会如浪潮般席卷而来，等到了那时候，估计多烈的火焰都无法扑灭。

“吉利雅斯残暴这点，你刚才说的确实没错，不过，吉利雅斯每每做完坏事之后，它就会回到它的居所，然后开始为自己所做过的所有坏事感到忏悔，并祷告着请求神明大人（管掌整个神界的神明）杀掉它”

说完这句话后，雅斯兰娜忍不住的啧了一声，并带着极度厌恶某人的语气说着。

“所以我才那么讨厌吉利雅斯那个家伙，为自己所做的坏事只是不停的感到忏悔，却不做出任何的改变，并且还让我替它赎罪，可最终却让我毁灭了那一整个世界”

听到这么一番话，爱莉斯塔只是漠然，因为她知道雅斯兰娜因为体内中那抹圣洁白的影响而使她性格发生了变化，说话方式也自然刻薄了许多。

不过有一句话，让爱莉斯塔听了之后，心中的委屈被带走了不少。

而更多的则是被好奇心给填满。

并且让我替他赎罪，可最终却让我毁灭了那一整个世界。

爱莉斯塔别有韵味的回想着那句话。

“诶，雅斯兰娜，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觉着吉利雅斯确实挺差劲的”

雅斯兰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共鸣，搞得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不过她还是赞同的应和道。

“我说的没错吧”

“嗯，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

“就是，你那句‘并且让我替他赎罪，可最终却让我毁灭了那一整个世界’那个世界难道不是你因为斯月.托比塔被那些愚蠢至极的人类给杀死而毁灭的吗？为什么要说是吉利雅斯让你毁灭了整个世界呢？”

这句突如其来的致命问题，让雅斯兰娜一时间哑口无言。

“......”

琪娅.雅斯兰娜皱了皱眉，瞳孔中带着些许的悲伤与惆怅。

爱莉斯塔则期待的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那是因为......”

之后的一段时间，则是漫长而又有趣的，当然估计只有爱莉斯塔会这样觉着。

不过，当这一切说完，还是应了爱莉斯塔的猜想，雅斯兰娜只是受圣洁白的影响而对往事变了看法，模糊了印象还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