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个悲伤的世界 致我那早已消逝的爱人 第14章 悲剧的尾声

斯月，你总是这样……

那些混蛋，都死了......

杀死了那些人类后，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刚才的行为只不过是踩死了地上的蝼蚁一般。

我呆呆的望着天空好长一段时间。

那片天空看上去并不自由，看上去像是沉寂已久，早已没了生息，而留下的只有一片片的被悲伤冲染的血红色。

我感到疲惫的叹了口气，依然的望着那片没有生息的红色天空。

杀了他们之后？我该干什么呢？

我该去往何处呢？我该怎样活着呢？

没有了斯月，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我想着这些，走到斯月的尸体跟旁，缓缓坐下。

我轻轻的扶着斯月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

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像是要告诉我“活下去....我亲爱的琪娅公主殿下”

我自言自语的回复了早已没有声息的他：“傻瓜......我连伤都不会有，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哀叹的向他吐露心声，纵使他再也听不见，纵使他早已离开。

我淡淡的露出苦涩的微笑，轻轻抬起斯月的手伸向我的脸庞，感受着冰冷中细微的温热。

“又是这样的结局啊......”

我抱怨的叹息着。

冷风呼啸的黑沙滩上只剩雅斯兰娜一人与斯月的尸体。

世界的底壳渐渐出现了裂缝，缝隙中涌流出红色的液体，向四周蔓延，没有止境的浸染着所有。

“斯月......”

雅斯兰娜的声音变得无力，淡淡的叹息声掩盖着欲要撕声哭喊的情绪。

“你曾经一副苦笑的样子和我说过‘琪娅，到时候一定要陪我去死哦，不能反悔了，谁叫你拖着我误入了这样一个隔着地狱与天堂的伊甸园呢？所以不能比我早死，也不能早些时候的离我而去哦，不然我就要诅咒你了’结果呢，你倒是像个违背了承诺的骗子，却又做着英雄般的行径先离我而去了.....笨蛋.....”

那声笨蛋微小的像是她本就没有说出这句话一般。

“小心.....我诅咒你哦”

雅斯兰娜的声音比起刚才又微弱了几分，她哽咽着、忍着不哭的说道

“斯月......”

不知何时的，血染的天空下，渐渐的下起了雨；雨陆续不间断的滴落在海面上，气氛也由此的使悲伤渲染的更浓厚了些，就好像这副景色是神明特意赐予的背景布一般。

“下雨了呢，这样的末日下。还能有雨水往下滴落，很稀奇不是吗？”

即使没人会看到，雅斯兰娜也依旧的强撑着笑容，若无其事的和一具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的尸体说着话。

雅斯兰娜此时就好似一个刚刚才从地狱中百般试炼中走出的人一般，全身没一处不落着硕大、血淋的伤痕。而她整个人也因此变得神经起来，对着个尸体说着不着边际、支离破碎且又毫无意义的话。

“不知你还是否记得。那天是四月十一号，是我们约好赴往花海的日子。那天，我们坐着每每回家都要乘坐的二号车，终点站便是那片名为斯兰卡的白色银莲花花海。下了车，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我们前后牵着手。到了那片花海后，因为那片花海连着大海，所以我们便静静的站在边界处，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过了会儿，你突然说道‘辽阔而又无际的大海包裹着无数的生命短暂又脆弱不堪的动植物，就像是无限的宇宙中杂含着无数的有限且又不值一提的渺小行星一样，放远而看，好像只有死亡这样的完成式才会把那份渺小的存在给抵消掉吧，或许死亡才是生的起点吧’你那时突然的说出那般让人琢磨不懂的话，真是苦恼死我了呢。你总是那样，总会在些不合时宜的时间节点，说一些徒增他人烦恼的话。但好像随着时间的流走，我也好想变得奇怪了起来，且逐渐的理解了你曾经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了”

世界的表面正以水流般的速度向下坍陷、崩塌着，而世界的基体已完全崩毁。

被血红晕染的云际间，划过了一道如同苍白烟火般的流星，沿着一道云轨划过天地之间，最终淹没在了那道早已无法看清的地平线中。

雅斯兰娜叹了口气后，不顾周遭环境的又与眼前这具尸体聊起了过往。

“我周身于死亡时，经历了孤独与荒凉、还有绝望，待我逃离了它们后，我才意识到了你那句死亡所谓开始是什么意思，不过你的死亡又何从开始呢......斯月......”

雅斯兰娜像是终于要绷不住情绪了似的又哽咽了起来。

“我亲眼看着你一次又一次于我的眼前逝去，你就像是一缕渺弱不禁的残光一般！斯月......你......为什么那么脆弱不堪呢？！”

雅斯兰娜的眼泪一涌而出，像是裹挟潮水的大坝坍塌了一般，一股劲的不停不停的向外流出。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斯月的那张早已安息的睡脸上。

“呐....斯月....你总是讥讽着人类的脆弱，人类的不堪一击，你也总是嘲笑着命运的造化弄人；置身于这个垃圾世界，还不如就那么割喉自杀，但到最后，你却栽倒在了自己所言讽的那些言论上。每次你死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苟延残喘却又心满意足，却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不管是你病危的垂坐在轮椅上的那次、还是站在大厦顶楼的边沿上的那次、又还是一言不发的赴往战场时的那次。你都是摆着那副看不到任何笑意的苦涩笑容，连句再见都不说的，只是冲着我悲切一笑的，然后自私的一人死去”

泪水渐渐的从雅斯兰娜的眼角处停了下来，她的面容也随之的渐渐淡然冰冷。她仍带着一抹温柔又涵盖了一切情感的淡淡微笑对着斯月说道。

“斯月.....你这个人真是和你吐槽自己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呢.....自私鬼”

黑沙滩边上的层岩巨壁因地质的疏松与坍塌而裂出缝隙，分裂的石块向边侧偏移，坠向雅斯兰娜，但借圣心的力量，潜意识滋出的保护欲，雅斯兰娜的周围凭空出现的白羽，帮斯月遮挡住了伤害。

“咳，斯月.....‘如果一切都归于起始，你又且知晓着结局，那你还会愿意再走一遍这条坎坷、崎岖又充满着艰险的道路吗？’以前你曾问过我一个这样的问题，那时我回答的是愿意，现在想想的话........果然还一样是愿意吧。我想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你这个自私鬼吧”

“斯月...即使你总是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把我弄的一身伤痕，即使你一人自私的死去而留下我一人独自的撕心痛哭.........我想我也依然的会对你持以爱吧”

她朝着他宠溺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将他的身子给托起。

雅斯兰娜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他的睡脸。

面容上的笑颜不再那么分明易见，转而眼神中让悲伤给占据。

她还是那样柔恋的笑着，但眸子里的悲伤逐渐的侵染了她面容的各个角落，让她的整个脸看起来都变得苍白无力，并显得尤为悲伤痛苦。

雅斯兰娜静静的端详着他的脸。

他的脸看起来雪白、没有生机、嘴角上还含着抹心满意足的淡淡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她缓慢而又无力的低下头去，眼脸也那么垂闭着。

短短一瞬，她的那润红有血色的嘴唇轻轻的贴在了斯月的那惨白没有颜色的嘴唇上面。

待她再抬头时，眼泪也已经侵占了她那张饱经风霜、稚气尽无的少女面容上。

她娇弱的擤了下鼻子，又苦涩的对着斯月傻笑了一下。

“......斯月......我.....爱......你........”

当雅斯兰娜说出这句话时，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的脸又一次的让泪水给占据。

“再见了.....斯月”

雅斯兰娜像是早已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般，向着眼前这具她爱人的尸体——斯月道别。

世界的地心已经被红色侵染殆尽，之后沿着地心边缘向四周缓缓地碎裂，掉落的碎片在一瞬化为灰烬，变为了与宇宙同体的虚空。

雅斯兰娜用尽自己最后的绵薄之力给斯月套上了一层被白羽包裹的罩子，便像是没了电似的垂闭下眼脸，昏睡在了那片黑色的沙滩上。

..............

世界渐渐的崩毁，斯月.托比塔的尸体也随着世界消失而坠入虚空，而琪娅雅斯兰娜则在世界崩毁的前一刻，陷入了没有止境的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