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游戏之涯山大师姐 第48章 回修真界

重回修真界，往日平和之境如今被断壁残垣包围，各门派要么人去楼空，要么开启护山大阵拒绝旁人进入。一路走来街上空荡一片，繁华喧闹仿佛只存于记忆之中。魔气遮天蔽日，鬼气肆意横行，瘴气铺天盖地。

凌涯甚至还能看到低阶魔人大摇大摆出现在路上，他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口中发出放浪形骸的畅笑，脸上皆是唯我独尊的疯狂。

凌涯心下一紧，若不是身上有宛童给的隐身符，只怕今日一定会被这群宵小围攻。

脚下加快回涯山的速度，远远便瞧见涯山独有的山脉标志。从护山大阵出来，涯山各殿一片漆黑，凌涯高悬的心慢慢回落，涯山无人说明商陆他们还待在人间。

刚给师长们上好香，腰间白玉镜就传来通讯请求，撇去镜面雾气，沅也疲惫的脸出现在镜中。

“你回来了？”对面女子眉宇间满是疲累，声调也不如往日清脆。

“嗯，你们在哪儿？”

“老地方，过来一趟吧。”

随后通讯挂断，凌涯再次御剑飞行。老地方是一座破败的庙宇，处于修真界、人间界、鬼界、妖界和魔界交织区域，属于各方不管地带。他们四人年幼之时误入此界，发现四周一片荒芜根本无人踏足，便将那里设为据点进行聚会。

凌涯到时恰逢盈月居于夜空，周围黄沙遍地、沙鸣若鬼魅飒飒作响。破开结界，一座破败庙宇出现在他面前，里面发出点点光晕，仿佛只要风再厉害一些便能直接吹灭。

推门而入，中央燃着柴火噼里啪啦正烧的热烈。东方位坐着万分熟悉的第一女君沅也，一袭玄衣将她往日明媚压下，更显周身冷冽。

西方位端坐如玉佛子了悟，身着素白袈裟宝相庄严，一双眼看过来如天空，广袤无垠，容纳万物。

背对着自己而坐的是神医谷少谷主莫离，一把玄扇持手，一身书生装扮轻易就能哄骗老弱妇孺，周身萦绕浓浓书卷气，杀起人来到是不眨眼，也是修真界有名的“狂书生”。

至于北方位....那是给自己留的。凌涯踱步上前，站定后盘腿席地而坐。至此，修真界四强再次聚集。上次在这里商讨的内容，还是大战时四人驻守方位的问题。

如今商讨的，是把有去无回的生死局。

“你回来干什么？涯山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沅也拨动了两下中央燃烧的柴火，口吻中满是不争气的训斥。他们早就知道湮灭大阵的布局，沅也一直反对凌涯作为阵眼，上次大战就牺牲了涯山师长们，如今还要人家最宠爱的弟子以身殉道，她说出去都没脸。

凌涯垂眸一笑，讥讽道：“我有的选吗？”

这一问，让要开口的莫离把话又吞了回去。了悟仍旧一副死人脸，口中呢喃：“阿弥陀佛！”

“那就这样，我为中央阵眼，你们三个为辅阵阵眼。待到大阵开启后，你们就迅速撤离....”

“凌涯！！！”

沅也再也听不下去，直接起身暴怒。她眼尾挂泪，一双唇颤抖着，双目赤红。虽为辅阵可以中途撤离，但是亲自送挚友去死已经让她肝肠寸断，如今还要听他如此冷静交代后事，简直就是对她的折磨。

凌涯同她遥遥相望，忽然“噗嗤”笑出声，直接起身将她眼尾的泪珠抹去。

“怕什么？我还没交代完呢？”

“虽然每次修真界有大难，我涯山人必然冲在第一线也不惧怕死亡来临。可这绝不是其他门派轻易拿我涯山人当炮灰、算计我涯山人去死的理由。”

“这一次我可以做阵眼，但我要你三人代替师门冲天发誓。自我之后，修真界再有磨难，除非涯山人自愿以身殉道，否则你们就要无条件提供庇佑和保护，若你们违背誓言....”

沅也：“万法阁师门败落”

了悟：“道家兴盛，佛宗退避三舍”

莫离：“世间再无神医谷”

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随着三人誓言尾音消散，三抹金色自天而坠，在三人手腕处烙下水滴印记。倘若日后敢违背誓言，便是欺天，欺天者再无轮回。

凌涯看着头顶乌云散去露出玉盘般的圆月，忽然唇角挂上一抹浅笑。如今师弟师妹们有万法阁、万佛宗、神医谷相护，就再也不会被其他门派算计了。

凌涯：“大阵何时开启？”

沅也：“三日后的子时，那时是满月，魔族最虚弱之时。”

凌涯点点头，三天啊！足够了。

“这三天不要找我！”说完凌涯就要出门，下一秒被莫离扯住衣袖。

“怕吗？”对方一双含情桃花眼，此刻却暗淡几分，只执拗望向凌涯想讨个结果。

“怕啊，怎么能不怕呢？有去无回，可是因为怕就不做了吗？”

凌涯抽回衣袖淡然回答，神色浅淡似乎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

“师叔，我们有缘再见！”了悟起身冲向凌涯，遥遥一拜恭敬且有礼。

凌涯忍俊不禁：“说了多少遍了，我和你们佛宗无缘。”

哪成想了悟固执摇头：“祖师将自己的佛珠舍利交于你之时，你就已经是万佛宗的师叔，这是无可辩驳的。”

凌涯欲哭无泪，那还不是自己年幼无知非要招惹了悟，结果被佛宗打上门。他大言不惭说一人做事一人当，雄赳赳气昂昂的告诉涯山师长，待他打下佛宗地盘就能让涯山更加广阔。

结果豪言壮语没说完就被关进佛宗佛冢，里面全是死去的佛修。那时他胆大无知且毫不避讳，看佛冢内有许多佛门孤本，仗着自己天资高就拿来学习，毕竟师尊都说了：师夷长技以制夷。他学好了就能打趴那群秃驴，然后让他师尊享福。

哪成想刚看完孤本就有一个老秃驴出现，日复一日朝他念经，他心烦意乱一剑抽的对方身形消散，随后落下一枚澄黄圆珠。

佛宗住持当时就疯了，那可是祖师圆寂时留下的佛珠舍利啊，佛宗那么多弟子没给，偏偏给了个外姓人。一时间恨不得捶胸顿足漫天哭嚎，奈何祖师钦定了他作为自己的弟子，众佛修也只能弯腰恭敬行礼。

从此了悟就有了一个编外师叔，从同辈升为长辈，凌芽欠欠表示：也不是很想当佛宗祖师的弟子，就是想当了悟的长辈给他爱的关怀。

赶回涯山，凌涯去了趟后山，那是涯山人的禁地，只因里面埋葬着每个以身殉道的涯山人。

墓碑共57块，从老祖算起，每一代涯山人都少的可怜，偏偏都不得善终。一块白布从头擦到尾，凌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近期发生的事情，唯独到最后一块时乱了心神。

那是凌芽的墓碑，触手冰凉，只是一个衣冠冢。是18岁的凌涯将他葬在此处，从此凌芽和凌涯割裂开来，那个少年永远沉睡于此，却被所有人惦念。

“好久不见，今日来朝你借样东西。”

说罢，凌涯开始动手刨坟。良久后从土里抱出一个檀香盒，小心翼翼揭开盖子，里面是一套白色门服。涯山有自己的门服，白色为主，衣襟处绣满金色云纹符，行走间衣袂飘然恍若仙君。

也是每个涯山人的战服。

当初埋葬凌芽时便将这衣服葬于其中，自此后凌涯下山穿过青衣、绯衣、血衣，再没碰过白色。

如今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自然也要身穿涯山的战服去做，凌芽是涯山人，凌涯...亦是。

剩余时间凌涯预备去趟北境，自从师弟师妹们去往北境后他还没去探望过，总要知道他们过的好是不好。

刚到北境正是初晨，街上商贩的叫卖声和笼屉里蒸腾的烟雾交相辉映，修真界一片惨淡，人间界倒是和平无恙。几声鸡鸣夹杂其中倒是给这份喧嚣增添一抹亮色，凌涯望去只见一老农正追逐一只火红大公鸡，那公鸡甚是灵敏上蹿下跳极力想摆脱被杀的命运。

一双翅膀扑棱棱飞来，凌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农气喘吁吁上前讨要，看到凌涯直接怔愣住。

“多谢公子，这鸡本是饕餮小馆订下的，叨扰公子了。”

说着便伸手过来将鸡抱走，饕餮小馆？凌涯觉得熟悉，猛地想起商陆说过，小师妹司褚好像开了家饭馆就叫这名。凌涯当即决定跟在老农身后前往。

饕餮小馆刚开门，人群络绎不绝的进。听说今早老板提供鸡丝面，一个个跟不要钱似的就想尝鲜。凌涯跟在他们身后...没进去，手里直接被小二塞了张纸条。

“客官，您是58号，请在一旁耐心等待。”

小二满脸笑容，凌涯摇着头忍俊不禁。叫号服务好像也是他教给小师妹的，有一回和阮澜烛出去吃饭，没有提前预定只能现场排队，回来后和小师妹吐槽，没想到她竟然把这招用在这里。

随后凌涯笑意隐去，他又想阮澜烛了。

终于轮到凌涯进入，小二麻利擦干净桌面，随后一个胖胖的圆滚滚的可爱公子手拿纸笔过来。

“看着客官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饕餮小馆？需要我给您推荐经典菜品吗？不是我吹，我娘子做的饭菜那在北境绝对独一无二，我娘子敢称第二，绝不会有人称第一。”

公子18岁上下，脸上尽是和善笑容，唯独谈起他娘子，那双眼眸中开始泛光，似乎在说着最浪漫的事。

凌涯本来点菜的手一顿，然后噙着浅笑问道：

“你娘子叫什么名字？”

“我娘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褚。”

很好，凌涯一口银牙都咬碎了。然后怒极反笑，随后大喝一声：

“司褚！！给我滚出来！！”

一刻钟后，饕餮小馆的小二苦哈哈一张脸恭敬送走每位食客。

“大师兄...”

小孩儿怯怯的看着一脸怒意的凌涯，不敢上前。

“听说你做人娘子啦！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告诉大师兄呢？”

凌涯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家乖巧只爱做菜的小师妹，一朝来此竟然稀里糊涂同旁人定了亲。若不是来此，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司褚眼神慌乱，随后想起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心下一沉：

“大师兄，我举报！商陆师兄和宛童师姐也定亲了。”

凌涯怒火还没散，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地上。

“带、我、去、找、他、们。”

“好嘞！”

炮火成功转移，司褚宽慰了下自己目瞪口呆的未婚夫，蹦蹦跳跳将凌涯引回家。

他们位于北境的宅邸宽广敞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而且位置竟然就在北境王隔壁，同王府做邻居，安全是真能保证啊！

不到一炷香时间，堂下就跪了三个人。三人神情悲戚，各自交换眼色谁也不敢先出声做出头鸟。

“商陆，我让你好好照顾师妹们，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大师姐暴怒，商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还是比较复杂的，你听我慢慢道来。”

三人来到北境后，确实如商陆所说，他们最开始开了一间医馆和餐馆。宛童想离弟弟栖迟近一些，恰逢栖迟所在的江湖唐门遴选新娘，宛童便步入其中，做了唐门二公子的妻。

司褚要随性一些，刚到北境就遇上花灯节，北境首富沈家资助，特意安排家里小公子开道扩大沈家影响力。司褚一手好厨艺吸引了小公子，当即就要聘回家做厨子。

司褚哪里肯，抱胸冷冷回了句：我不做厨子，只做夫人。

好嘛！小公子就此当真，当时就回家攒聘礼去了。沈家宠溺这个小儿子，哪怕司褚来历不明也敢将聘礼抬到家门口。就这样...司褚有了未婚夫。

“她俩都有缘由，你呢？”

凌涯垂眸，目光冰冷看向商陆。商陆长舒口气，接着回答：

“人间妖鬼作祟，以往寻常手段能解决的了，如今却万分艰难。前段时间出现了一只鬼新娘，那鬼只杀薄情负心郎，我们蹲守了好一段时间也没办法将它拿下。于是....”

宛童抬脸：“师姐，要怪就怪我，是我给大师兄出的馊主意。”

商陆开了家医馆，主治跌打损伤。一次去雪山摘雪莲，救了一位不知死活昏厥过去的男人。将人背回家日夜照料，那人双眼被毁失去视力，商陆便想办法尽力治好他，生死之际用了修真界的药丸才将人救回。

男人被治好后坦言说自己刚刚及冠，没多久就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事后商陆才知，男人是大庆国皇帝的嫡次子，新封的北境王。嫡亲哥哥是太子，母亲是皇后，地位在人间界绝对是顶级的。

至于他为什么来北境，皆是因为他18岁时喜欢上了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子，那人如皎皎明月，让北境王一眼入心。人家拗不过他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于是同他虚与委蛇谈了场地下恋爱。

后来那人高中状元，皇帝怎么可能任由自家儿子祸祸朝中栋梁，于是一旨封书封自家逆子为北境王让他远离朝廷。而那男人，也顺势和他断了关系，迎娶恩师的女儿，目前有妻有子。

北境王身体恢复后，以答谢救命之恩为由时不时来找商陆喝酒，时间长了两人关系愈发亲密，基本算是同进同出。恰好遇到鬼新娘，正一筹莫展之际时，宛童提议找北境王合作，反正对方喜欢男人，商陆救他性命的传闻早已传遍北境。

商陆可以嫁他为妃，再找几个女人扮演北境王的妾室争宠。两人合谋演一出始乱终弃的戏码，吸引鬼新娘上门杀人，最后一举歼灭鬼新娘。

计划是这么个计划，北境王也痛快答应。只是执行时有些偏离轨道，比如那126台的聘礼；比如说为了逼真一定要命令信使回京报备，上皇族族谱；再比如，北境人人皆知，他们喜欢男人的北境王要娶妻了，娶的还是男妻。

凌涯听的额角一跳一跳的，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师弟师妹们在人间的生活能如此多姿多彩。

“所以鬼新娘灭了没？”

“灭了，死的透透的。”商陆一脸笃定。

凌涯忍不住扶额，但也知道师弟妹们有主见。况且涯山有只聘不嫁的规矩，如果他们真的动了真情，只怕现在早把人带回涯山了。不聘却只是缔结普通婚约，想来以后还是有反悔余地的。

“近期不要回修真界，你们也知道人间妖鬼突然实力强悍起来，修真界也不太平，先在人间界待着吧。”

商陆听闻皱紧眉头：“大师姐，修真界....”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时候到了自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凌涯避而不谈，商陆他们向来最听凌涯的话，自然不敢多言。

凌涯没待太久就匆忙离开北境返回涯山，从护山大阵出来，就看到沅也、莫离和了悟早已等候许久，今晚正是开启大阵的时间，只不过目前刚亥时，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凌涯正要开口，左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开始泛起密集光芒。对上挚友好奇的目光，凌涯心脏骤缩，苦笑了下：

“给我一点时间，马上回来。”

随后不等挚友反应直接转身，虚无中幻化出一道玄色铁门，凌涯拉开把手走进刺眼光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