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辞不以为然一笑。
待Aldridge Kevin走后,江修临甩了甩微微发疼的手,目光冷冷地盯着男人的背影。
万辞侧头问道:“还行吗?”
江修临看向女子,咧开嘴明媚一笑,“亲爱的,放心,我没问题。”
万辞一言不发地扫了他一眼,对他嘴里的那句“亲爱的”反复斟酌,终是没说出话来。
演技不错。
她在心里想。
Kevin家族举办的宴会内容不少,来的皆是商界名流,还有不少M国政界人物。
这是一场属于阶级间的高级交流宴会。
作为Aldridge Kevin的重要宾客,万辞刚入场,就有不少商界人士过来搭话。她端举着酒杯,站在人群中,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脸上无一不是带着讨好巴结的笑,言语恭敬希冀,迫切想和万辞搭上关系。
她不时点下头,便有人恭笑满足,一桩生意就促成了。
站在她身边的江修临也备受瞩目,不少人急着和万辞搭关系,对他也是好奇得很。
万辞只简单介绍了江修临的身份,一群人便惊讶不已,对这位传闻中万辞的爱人恭敬的不得了。
早就听闻纪恒国际的女总万辞是单身,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结婚了,另一半还这么俊朗非凡。
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养眼登对。
今天前来的,大部分都是国外精英,国内面孔江修临没见过几个,就算有,也对娱乐圈不甚了解,自然也不会有人认出他艺人的身份。
万辞喝了不少酒,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帮万辞挡酒的江修临受不住了,整张脸红的厉害,醉态分明。
只攀谈了一会儿,万辞便寻了个借口,带着江修临逛到了一个房间。
她扶着晕乎乎的江修临坐在床上,朝侍应生要了杯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酒药喂给他。
“你这酒量可真够差的。”
万辞无情讽道。
江修临咽下水和药,听到这话,嘴巴扁起来:“……那你是嫌弃我了吗?”
这时候的他开始不着调起来,脑子被酒精烧得迷迷糊糊的,说话都不经过思考。
万辞一愣,别过头去,“我可没说这话。”
江修临这才笑起来,他仰躺在大床上,胳膊盖在眼睛上,红白分明:“我想给你挡酒来着,但是给这样喝,后面肯定被你笑话。这宴会除了喝酒还有别的吗?”
万辞提了提裙子,在床边轻轻坐下,“下午的时候有狩猎比赛,晚上就是游轮宴会。”
一听到狩猎比赛,江修临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向万辞:“真的吗?”
万辞点头,低眸瞥了他一眼,勾唇轻笑:“狩猎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你要是到时候还没醒好酒,那我就一个人去,不带你。”
“那不行!”江修临固执地嘀咕了一句:“那个Aldridge看你的眼神就跟看猎物一样,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一会儿就好了,就一会儿!”
万辞垂眸看向床上连眼睛都红透的男人,长睫眨了眨,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一个人怎么了,之前我也是一个人来的这儿,不也没出什么事儿吗?”
江修临噘着嘴叫起来:“所以他们肯定给你灌酒了,之前没我帮你挡,你一个人都喝完了吧?”
万辞一顿,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酒量很好,是在创业这些年间一点点练出来的。
之前参加这样的宴会,她喝的确实不少,但还不至于醉倒。
只是江修临一句话,就让万辞莫名回想起来当初的经历,仿佛那段喝酒的经历似乎真的挺心酸的。
她又记起来自己去年第一次来这里参加Kevin家族的宴会,那段回忆实在够呛。
这次来,身边多了个人,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份心安。
万辞平静地看着江修临,因为醉意,他模模糊糊闭上了眼睛,手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嘴里嘀咕说:“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陪你去……”
江修临睡了一个多小时,万辞便任他抓着手腕坐在床边一个多小时。
周围很安静,就像初中那会儿一样。
那个漂亮的蓝眸少年还是嘴硬要挡在她前面。
下午,换好了狩猎服装的众宾客来到庄园后山,各自挑选了一匹中意的俊马。
Aldridge Kevin看着万辞,笑着问道:“Ms.Wan,要跟我结伴吗?”
之前不清楚万辞婚恋状况的时候,他一直这么称呼,倒没什么不对。
可如今她已经结婚,而且丈夫就在旁边,他这称谓可就是有点不把江修临放在眼里了。
万辞一听,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
她半开玩笑地冷声提醒道:“Aldridge先生,我现在是已婚,还用Ms来称呼我,可就不太妥当吧。”
“Well……Well,瞧我这记性,忘记万总已经结婚了,习惯性就这么叫了,真是抱歉。”Aldridge Kevin嘴上这么说,可面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愧意。
睡了那么一会儿,又吃了药,江修临现在已经彻底醒了酒,自然也听清楚了Aldridge Kevin话里的轻视,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他骑着马走近了点,挡在万辞前面,对男人礼貌一笑:“抱歉,Aldridge先生,我妻子会和我一起,您还是另择伙伴吧。”
“哦,那真是可惜了。”Aldridge Kevin摇着头叹息,眼睛却是看着万辞说:“要是和我一组的话,今年的狩猎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话里隐隐暗含着什么,江修临听不出来,万辞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长眸划过一抹冷意,驾着马上前,牵起江修临的手,姿态从容亲昵,对Aldridge Kevin客气道:“Aldridge先生主导的狩猎游戏,从来都是有趣的。比赛开始了,我们也抓紧吧。”
说完,她朝男人颔首示意,就驾马进了山林。
狩猎游戏的猎物都是些散养的兔子,偶尔会有一些林中鸟类,狩猎的武器统一都是钢制弓箭。
万辞牵着马缰绳,背上背着箭羽,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低声对江修临嘱咐说:“不要离我远了。”
江修临点头,虽然不知道万辞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听她的总没错。
这片山林绿树茂密,最适合猎物躲藏。
江修临捏紧了弓箭,目光紧紧锁定右方的那块灌木丛。
耳边忽然变得安静。
江修临蓄势待发,突然,一抹灰色毛发露了出来,他瞄准了箭,猛地松手,“咻”一声,箭羽迸发出划破空气的刺响,而后快准狠地贯穿了灌木丛中的生物。
一只兔子肚子上插着箭,血缓缓流出,最后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江修临兴奋地立马跳下马,皮靴踩在草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捡起兔子给万辞看:“我射中的!”
万辞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举起长臂,拉紧弓弦,朝着他一箭射去。
江修临站在那儿,猛然瞪大了眼睛。
箭羽破空擦过耳边的时候,江修临整个人僵住。
他听到了箭羽射中皮肉的声音。
一滴冷汗从脸上流下,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僵硬着转身,看到一只被扎穿了脖子的黄毛兔子在使劲儿踢腿挣扎,箭头深深斜插在树上,兔子被这大力的攻击扎穿了喉咙,身躯困在树和箭头之间,动弹不得。
万辞冲他挑了挑眉,英气肆意:“吓傻了?”
江修临手中的兔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啪嗒一声跌坐在地,脸色苍白,眼神惶恐。
万辞笑意渐渐收起,她这才发现江修临的不对劲儿,于是赶紧下马。
“怎么了?吓到了?”
女子蹲在他面前,一手还抓着弓。
江修临抽泣两声,一下子抱住万辞嚎啕大哭起来:“我以为你要杀我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万辞:“……”
男人头埋在她脖子上,哭的太凶连眼泪都飚出来了,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泪,怕弄脏了万辞的衣服,死死抱着人不愿撒手。
万辞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更没想到她能把人吓哭,还哭的这么……要命。
江修临不好哄,哭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停下来,哭声还引来了其他宾客。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个金发碧眼的人骑着马赶过来,他们是本次参加宴会的高官公爵和夫人。
听到声音过来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一过来,刚好就看到了这么一幅景象,几人不由得愣在原地。
江修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到有人来了,哭的更凶了,好看的蓝眼睛哭得发红。
万辞静了几秒后,想试着抽出身来,但江修临这会儿的力气极大,死活不松手,万辞扯了他后领几下,最后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
因为人是她吓哭的。
她冲几位公爵夫人歉意一笑,几人捂嘴偷笑,很快便识趣地转了个方向去了别处。
等人走远后,万辞拍拍江修临的背,冷声威胁道:“你要哭到什么时候?丢不丢人?”
江修临本来就快调整好了,听到这话,再次挤出几滴眼泪哭嚎起来:“是你拿箭射我的,我差点以为真的要死了,你还嫌弃我不该哭呜呜呜呜呜——”
万辞嘴角抽了抽:“……”
食不食油饼……
但她确实不占理,看样子江修临是真的被吓到了,万辞只好放缓了语气,和他道歉:“好了,我不是故意的。”
江修临继续:“呜呜呜呜呜呜呜——”
万辞:“……”
她只好抱着人的脑袋,一遍遍轻拍他的背,生硬地哄劝道:“……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别哭了。”
江修临继续:“呜呜呜呜呜呜呜——”
实则他内心狂喜,但他选择继续装下去。
一开始江修临确实被吓到了,但是被万辞哄着哄着,男人就被哄上瘾了。
万辞的耐心是有限的,见一会儿两会儿都不好,索性本性暴露,獠牙四起,一把将人推开,抓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再不好我就让你像这兔子一样死在这儿!”
被扼住命运喉咙的江修临:“!!!”
他一把松开挂在万辞身上的手,胡乱抹了把脸,瘪着嘴憋出一个讨好的苦笑来:“我我我我好了……不哭了呜呜呜呜呜!”
万辞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像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冷酷无情地说:“……算你识相。”
江修临表面:(战战兢兢微笑脸.jpg)
实则内心:“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