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以为薛阳认清事实,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语出惊人。
“我有胸吗?”他看到的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是有区别的,薛阳就想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
秦章诧异一瞬,分辨出薛阳眼里的认真,不像是处在暴发边缘的无理取闹。
“不大,平的。”很正式的回答不带任何歧义。
“脸呢?”薛阳让秦章拿自己的手机帮他拍一张照片。
秦章配合薛阳意图照做,拍完后拿给薛阳看。
脸还是自己的脸,薛阳掏出放在口袋里的原主身份证,不能细看。
眉眼的间距和鼻子的高度,完全是不一样的两张脸。
“身份证上照片和你照的我一样吗?”
秦章认真的对照后给出肯定的答案:“一样的。”
薛阳深吸一口气,太奇怪了,眼睛真不是出气用的?
“裤子呢,不对,你眼睛里的裙子到哪里,有多长?”薛阳身上穿着过脚踝的牛仔长裤。
“膝盖上三指的位置,上身是白半袖中间印着一行英文。”
秦章看到什么说什么,薛阳说话的语调在变,是否会因此再被刺激?
长裤变短裙,短裤是不是会变成超短裙?
那他要是买条及膝的裙子穿上,会不会又是另一种视野?
不,他不能这么做。
薛阳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突然灌进去的水控出去。
“你没事吧?”秦章拉住薛阳欲敲打脑袋的手关切道,“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薛阳把手上的一堆废纸塞到秦章手上,不想深究下去。
他一个要被游戏抹杀的人,在意是男是女,是裤子还是裙子没必要,又不是没穿。
薛阳呼出一口浊气,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副本而已。
“走吧,去看医生。”秦章不容拒绝的拉着薛阳往三楼走去。
全程旁观的陈杰认为,薛阳病得不轻,之前所做的笔录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受伤的歹徒不知道醒了没,陈杰落后一段距离,打给刑事侦察科的人。
“死了?”
“好,知道了。”陈杰心事重重的挂上电话,快走几步追上秦队。
秦章来到精神科找到之前的医生,敲了敲门走进去。
陈杰落在最后,刚进门就有一通电话打来,走到门外去接。
“抓住了!”陈杰激动坏了话音里洋溢着高兴,“没了一个,又主动撞上来一个。”
太好了,解了燃眉之急!
“啊!”接着往下听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完,陈杰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死了,撞死了,你们有没有受伤,哪家医院我一会和秦队过去。”
陈杰大感屋漏偏逢连夜雨,摆在明面上的知情者就剩薛阳一人。
“知道了,好的,一会我到住院部,没出大事还好。”陈杰满心疲惫的挂上电话。
“秦队,你来一下。”陈杰朝屋里的人招手。
秦章让薛阳坐下,拍拍对方的肩膀宽慰道:“别紧张,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先让医生看完检查单再说。”
单子递到医生手上,秦章出了门站在门口问陈杰,“什么事?”
“人死了,薛阳打伤的歹徒脾脏破裂大出血死了。”陈杰抹了把脸,太难了。
“另一个跑掉的,撞到摸排的民警面前,逮捕时被车压了,当场休克送到医院没救回来,负责的人员被肇事车辆剐蹭,骨折了在住院,其他人还好。”
“车主会不会与歹徒有联系?”
太巧了,秦章有理由怀疑车主是来接歹徒离开。
不巧遇上了调查走访的民警,一不做二不休,死人是最安全,让这条线就此断掉。
“车主是新手,撞到人第一时间跳车跪下来道歉,说是赔不起。”
太他妈的闹心了,陈杰一拳头捶在墙上。
“先放一放,进去。”秦章眼角往屋里一瞟,薛阳远比歹徒重要。
陈杰收拾好情绪跟着秦章进去,靠在桌子边上听着医生翻看检查单单的哗啦声,心里烦躁的冒火。
医生看完后问坐在对面的病人,“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男的?”
食指摩擦着桌子边缘,薛阳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调侃道:“我说我是女的,就可以脱离你认定的疾病范围?”
医生笑了,见过太多这种不承认自己有病的人,检查单摆在桌上子,指着开头体检主体那一行。
“上面写着性别,除此之外检查结果非常好,我的建议是你先去看心理医生,开解开解心中的不快,也许不药而愈。”
药物的存在并不能解决一切,心里疾病还得是心药医,医生希望患者能从根源上找到出口。
“要是严重到不只是性别方面的认知障碍,稳妥起见最好能住院观察。”
医生不敢求病人非得呆在医院,病人还很年轻,需要正常的引导沟通。
“比方说?”秦章没接触过这种心理疾病,想到最多的是抑郁、自残等等。
医生看向排斥感极重的患者,“焦虑、烦躁、抑郁以及性格上的改变,不排除有自残的情况发生。”
“呵!”
薛阳冷笑,颇有种滑稽感,他要抑郁早抑郁了,游戏中不做人的事经历太多了,麻了都。
“记忆可能出现减退的现象。”医生看向陪诊的警察,“病人身边需要家属陪伴关心。”
薛阳不满的打断医生的话:“我除了对自身信息认知混乱外,没有精神疾病。”
医生笑了:“性别认知障碍就是精神类疾病中的一种。”
为什么非得把他当成精神病来治?
能不能放过他,跳过这一环?
该死的游戏策划,坑死他了!
再这样下去,薛阳可以预见真的会被所有人逼疯。
说到记忆退化,秦章突然想起背错身份证号的薛阳。
拿出手机发短信,让局里的人查一下另一个身份证号所对应的人。
“你能说一下,大学四年所学的专业课程有几类,以及你父母从事的专业领域叫什么?”
啊?薛阳愣在当场哑口无言,他要是能答上来不至于坐在这里。
“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陈杰瞬间明白秦队的意思,测一测薛阳的记忆力。
关于亲人关乎自己,这道题显然是送分题,答不上来真就需要进一步深入治疗了。
薛阳张了张嘴,脑子里没有丁点关于原主的记忆。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自证是原主,怎么证,没法证。
短暂的沉默,屋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谁都没有开口,在等。
“不知道。”薛阳咬着牙认了。
秦章看医生,医生看患者,旁边的陈杰叹气加挠头,愁啊!
“病情的严重程度需要再做更细化的检查。”医生开单子。
陈杰冷不丁问道:“你记不记得今天发生在你身边的车祸?”
“聊一聊跟你一块出行的寝室同学王慧,交通事故发生没多久,你应该能记得。”这要是再不记得,陈杰帮不了薛阳。
薛阳听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让他怎么答?
秦章捏着下巴盯着薛阳思考,一个念头跳出脑海,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先去做一下亲子鉴定。”
此话一出,医生不可思议的抬眼看向警察,放下手中正写单子的笔,眼底闪现若有所思。
陈杰同样对秦队说出来的话惊掉下巴,眼里掩盖不住的费解。
手机响了,之前让人调查的身份证号有了回音。
打开短信看到一行字,查无此人。
即在秦章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亲子鉴定能检测出他是男是女,要没之前那些事,或许会抱有一丝希望,但是,薛阳不相信副本的设定。
“走,我们去第三方鉴定机构,那里有你父母的DNA记录。”秦章捡起桌上的检查单,折了折塞口袋里。
陈杰喃喃自语:“双胞胎?”
秦队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薛阳累了,随便吧。
陈杰开车来到鉴定中心,出示了证件办了加急。
取血后,坐等结果。
天太热了,秦章去买水,陈杰陪着薛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买完水往回走,大门外碰上一熟人,秦章上前打招呼。
“许叔叔。”
“是你啊,这个月怎么没来家里玩,小晴总说你太忙,都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怕耽误你工作。”许雷揽着小辈的肩膀往里走。
听出许叔叔的话意,秦章本身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直截了当道:“我和许佳晴差了六岁,以我现在的工作不太能照顾到家里,谈朋友不太合适。”
“唉,话不能这么说,谁还没有个工作,你忙小晴也没闲着,我呢就看好你这么个人,年轻人不处怎么知道不来电?”
许雷对秦章很是满意,女儿喜欢又是门当户对,顶顶好的亲事错过了可惜。
“我真没有谈对象的心力,以许家的条件能找个更好的。”秦章再次婉拒许叔叔好意。
“算了算了,我说也没用,你要是能说动小晴,今天的事就当我没提。”皮球一踢,许雷不管了。
听到脚步声,坐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陈杰接过秦队买的水打趣道:“怎么跟老丈人一块来?”
“别胡说,没影的事。”秦章一个眼神瞪去,“小心告你造谣。”
“行行行。”陈杰用拧开的水堵上嘴。
许雷从屋里出来,走过去跟秦章打声招呼。
准备离开之际,忽然看到椅子上的人,许雷脚步一顿,眼睛危险的虚起。
蹭!
薛阳站起来,手里的水扔了出去。
太过明显的杀意,让薛阳本能的先下手为强。
“咚!”
换了副嘴脸的许雷挨了一下子,鼻子生疼,一摸满手是血,瞬间打消了上前套话的念头。
摔在地上的矿泉水滚出老远,瓶身上沾着肉眼可见的血迹。
“你……”陈杰诧异的扭头打量薛阳,狐疑心起,“认识?”
“不认识,他想杀我!”
不是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走廊上只有四个人,薛阳很容易分辨出落在身上视线的出处。
“为什么?”陈杰一语双关,即是在问薛阳,也是在问许雷。
秦章拿出纸巾给许雷,脑子里呈现出许家与薛家的一些关系。
两家分属于不同的行业,就像两条平行线毫无交点。
“开玩笑,你都不认识我,我更不认识你。”
用纸巾堵住流血的右鼻孔,许雷瓮声瓮气的表露不满。
薛阳相信自己的直觉,生死之间救了他许多次。
原主的手机上应该还有些钱,薛阳借用一下,“一千块治疗费够吗?”
调出二维码,薛阳走近道:“扫个码。”
“你!”许雷气得手指着眼前人,心里只恨对方怎么还活着。
薛阳当即转给秦章,两人一起来的,陈杰还打趣了一句,让秦章帮忙给钱。
“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说我先动手也好,你可以去告,我愿意赔。”薛阳把态度放在这里,爱咋咋。
“哼!”许雷一副懒得鸟你的眼神,走了。
陈杰歪着脑袋看不明白,“他有理,他走了。”
这……
不像许雷平时的做派,许家在商场上那可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私底下得理不饶人也是有的。
今天碰上硬茬了?
还是说薛阳一语切中要害,让没理争三分的人选择先撤?
脑袋瓜子一转,陈杰跑去出结果的屋里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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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