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吴言上脚踢了踢没动静的男人,叫正房门前站着的人。
“肖洁,你过来看一下人死了没?”
肖洁从台阶上下去,来到男人跟前蹲下,伸出右手大拇指掐在男人的手腕上,指尖向下用力扎皮肤。
人死没死摸心脏就行,偏偏让另一个人来,司元齐不动声色的继续看下去。
只见指甲刺破的地方冒出一股黑血,肖洁收手站起来,甩了甩指甲上的血迹。
“死了。”
秦章特别留意了肖洁的大拇指指甲,比其他手指上的指甲略长一点呈圆弧形,看着并不锋利,或许是道具也说不定。
院子里犄角旮旯秦章照了一遍,很干净。
尸体的身上,指甲、耳朵背面喜欢藏污纳垢的地方,很干净。
六个人在院子里或坐或走或站,度日如年般等着时间流过。
五个小时过去,按理说天该亮了,然而,天比之前看上去更黑沉沉的。
“出去看看?”吴言询问秦章的意见。
“可以。”秦章走在最前面,打开门走出去,胡同里很安静。
原本亮着的路灯关上了,之前的猜测反过来才对。
路更暗了,一眼望不到尽头。
“给,戴上。”薛阳跟在秦章身后,递面具过去。
秦章接过来辨认清楚,是他一开始戴的那个,往脸上一罩。
司元齐跟在薛阳右手边,耳朵竖起听着周遭的动静。
吴言三人走在后面,路不长很快来到胡同外。
马路上的行人变多了,行驶的车辆却出乎意料的少。
“鬼面,各种衣服的颜色全是白蓝红。”吴言看向街边的店铺,门开了。
路灯虽然灭了,脚下的大马路反着路灯才有的光亮,照得白衣服格外突出。
“吃饭不会也戴面具吧?”肖洁说,“你们饿不饿?”
“买回来吃吧,你们三个没戴面具。”司元齐不习惯戴着面具在大庭广众之下吃喝,带回去好歹能摘了面具。
“我们三个去找一找线索,两个小时后在小院碰头。”吴言递给秦章一把小院的钥匙。
秦章迟疑了一下,什么时候找到的钥匙,同在一个院子里眼皮子底下,一点没看见。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条街上溜达,胡同里就这一家,你们回来站在胡同边等着就行。”秦章指了指对面的饭店,带着人走了。
“过于小心了。”林飞无奈一笑。
“小心无大错,谁能知道哪天身边的人就被副本里的NPC代替了。”吴言虽未经历过,有真实的例子出现在别人的通关报告当中。
“走吧。”肖洁往左侧走。
三人在马路上万众瞩目,路人的视线投注在身上如芒在背。
“失去面具果然不行。”吴言找到一家卖面具的商店。
拿着从死者身上得来的钱,买了三个面具戴上。
过了马路薛阳问秦章:“钥匙有什么不对?”
秦章:“大门上的钥匙你会在身上放两把吗?”
薛阳想都不想道:“不会,我只会放一把,另一把放家里,或者藏在能够到的地方当备用钥匙。”
司元齐:“林飞进屋打昏屋主那会,说不定就已经从男人身上拿到了钥匙和钱包,熟手了。”
秦章能理解吴言的做法,不是谁都像他和薛阳一样,拥有在哪都可以刷卡的手表,存着花不完的钱,随时可以带进来不受限制。
奶茶店外,薛阳买了三杯奶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喝。目光在行人的身上打转。
线索太少了,街上的女人不少,猜不透给出的主题指代的意思。
隔壁店里卖包子的,客人买了包子,坐到了秦章的对面吃。
面具上嘴的开口不大,包子整个塞进去,秦章听到咬脆骨的声音。
“买炸鸡吃,要整只的。”秦章担心包子里参了不明物。
“我去。”薛阳起身离开。
炸鸡店没有炸鸡,有鸡块卖。
薛阳没要,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有一家卖烧鸡、烤鸭的。
“都要了。”总共六只鸡五只鸭,一斤多点没多少肉,薛阳又买了一些炸大虾。
付了钱,感觉身后有人,薛阳挪动步子侧过身去。
就见一个咬着手指头流着口水,眼巴巴望着他的五六岁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白裙子,手腕上带着一串蓝珠子,宽大的面具盖住了耳朵,头顶上的朝天辫一个竖着,一个塌着。
“哥哥,我想吃。”小女孩局促不安的抓着身上的裙子,留下一个黑手印。
薛阳问店员要了袋子,把买的东西各分出一份装好递过去。
“拿好了,别掉了。”
小姑娘的白裙子脏子,底边有撕裂的口子,薛阳想了想蹲在楼梯上拿出针线缝了两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缝住的地方线消失了,破的地方变得完整如新。
薛阳惊叹:“原来是这么用的。”
拍了拍裙子上的黑,薛阳听到小姑娘说:“哥哥,帮我把这里也缝一下。”
说着小女孩拉起了右手上的衣袖,露出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伤口薛阳不敢缝,虽然不流血了,看着依旧让人头皮发麻。
“不,我不去医院,都是坏人。”小姑娘愤怒无比,“哥哥,你是坏人吗?”
危险的气息逼近,薛阳汗毛直立,“不,我不是,我给你缝。”
薛阳硬着头皮像缝娃娃一样,把翻卷的伤口对齐缝到一块。
线穿过皮肤的拉扯感很真实,薛阳完整的缝完低头咬线,舌尖没有碰到线,针取了下来。
缝上的伤口一秒变得平整,透明的线消失后,伤口恢复如初,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哥哥,你真好。”小姑娘高兴的咯咯笑,“不要靠近穿红色鞋子的人,不要靠近呦。”
薛阳眼睛的落点在小姑娘的脚上,“你穿的就是红色的鞋呀。”
大街上的人都穿着红色的鞋,这算哪门子提醒?
“哥哥,一定要记住,红色的鞋,很红很红的。”小姑娘拎起一袋子吃的,蹦蹦跳跳的跑远。
薛阳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跺了跺蹲着发麻的双脚,拎起袋子往回走。
路上碰到迎面走来的秦章,眼睛里写满了焦急。
“怎么去了那么久?”秦章伸手去拿薛阳手里拎着的袋子。
“回去说。”薛阳在整理思绪。
熟悉的两道身影终于回来了,司元齐松了一口气。
薛阳坐下喝着桌上没喝完的奶茶,简单的讲了一下刚刚的遭遇。
“碰到一个小姑娘,告诉我不要靠近穿红鞋的人。”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司元齐扭脸往大街上一瞅,“全是。”
“很红很红的那种红,你说会不会是血一样的红?”薛阳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除非放到一块比较,说不定能看出哪个更红一些,单纯的在大街上盯不切实际。”大海捞针的事司元齐干不动。
秦章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你没买馒头之类的主食?”
“买面包吧,我想吃那个。”薛阳说。
秦章把袋子系好,坐下。
“针线这么好用?”出乎司元齐意料,“在活人身上可不可以?”
薛阳笑:“你来试?”
“还真别说。”司元齐伸出左手,掌心划了一道细长的小口子。
“这点口子都不流血了。”薛阳横了司元齐一眼。
“缝个试试,正因为是小口,不疼不痒的缝坏了也没事。”司元齐坚持,“快点,真有用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秦章抬下巴,让薛阳试试。
薛阳拿出针线,拉过司元齐的左手,考虑了一下入针的角度,仔细的缝着。
线看着短越拉越长,扯是扯不断的,却沾水即融。
薛阳没拿牙咬,沾了点奶茶上去,断了。
秦章问司元齐的感受,“疼吗?”
“有拉扯感,小伤不太疼,大的伤口肯定会。”司元齐话刚说完,手上的伤好了,伸到秦章面前。
秦章抓着司元齐的手摸了摸,“平滑,看不到痕迹。”
“一张底牌有了。”司元齐比薛阳还要高兴百倍。
另一边,肖洁走着走着,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她。
转过头去看,身后明明是林飞,再往后空空如也压根没人,肖洁皱了下眉继续往前走。
林飞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肖洁转头看什么?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肖洁跑到前面一家店门口,借玻璃门观察身后的人。
连个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大活人了。
让人恶心粘腻视线如影随形,肖洁走到吴言身边递了眼色。
吴言拿着手电筒出其不意的往身后一照,没有人。
“买点吃的就回去,别让人好等。”吴言眼神安抚情绪出现浮躁的肖洁。
钱不够,算来算去买了十五个夹肉饼。
肉是大块的卤好的牛肉,纹理清晰,猪肉的没敢买,毕竟人肉伪装成猪肉并不费事。
拎着袋子,三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到了胡同口,林飞往对面的小店望去,显眼的三人坐在店外,朝看过来的其中一人招了招手。
对面的三个人站起来,往这边走过来。
六人碰头吴言走在最前面照亮,打开大门走进去。
屋里有臭袜子味,就不进屋坐着吃饭了,找了椅子和桌子坐在院子里吃。
薛阳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抓着鸡腿,左一口右一口吃得香。
“给。”秦章剥好了虾递到薛阳嘴边。
占着手不方便,薛阳张嘴接着。
秦章剥了一半虾,喂了薛阳三分之一,“不太新鲜了,少吃点。”
“嗯,你吃。”薛阳啃完手里的鸡腿,放下骨头上手撕了个鸭腿递到秦章手里。
“夹肉饼。”吴言客气了一下。
秦章:“有面包,买了不少,你们吃。”鸡、鸭分了一半给对方。
肖洁拿了一个夹肉饼咬了一口,嚼了两下感觉味道不对,肉发硬发腥,还有东西在嘴里一跳一跳的。
“哇!”
“呕!”
肖洁突然侧过身吐了,吓得正准备拿夹肉饼的林飞手一哆嗦。
“怎么了?”吴言放下吃了一半的炸鸡,扭头去看。
坐在对面的薛阳眼神微变,拉扯了一下身边的秦章,指了指吴言三人后背上的黑手印。
“什么?”秦章看半天没看出门道。
林飞鬼叫起来:“饼子里全是蛆,呕!”
地上吐出来的一摊食物残渣里,还有活着的会弹跳的白虫子在动。
肖洁恶心坏了,扶着桌子站起来往卫生间走。
林飞忍着呕吐的**,找来铁锹铲了些土盖住地上的污物,再扫到树下。
吴言检查了剩下的夹肉饼,闻了闻是牛肉味,扒拉出一块肉,一个白色的虫子冷不丁的蹦到他手背上,心脏跟着一紧。
用袋子捏死手上的白虫子,袋口系死扔到院外。
什么都没看见的秦章三人观察吴言面部表情,手上的肉变得不香了。
“有虫子。”三双眼睛盯着他,吴言苦笑着坐下来道,“还好你们没吃。”
闹得大家都没心情吃下去,啃着面包不言语。
林飞突然问:“肖洁去多久了?”
吴言脸色一变心道不好,一个箭步跑向卫生间。
林飞意识到不对,跟过去。
司元齐惊道:“他们两个人的背后有血手印。”
薛阳心脏跳到嗓子眼,“刚才还是黑手印。”
秦章这时也才瞧见两人背后格外突兀的印迹,迅速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灯没开。
肖洁进去后,只顾着掀开马桶盖子蹲在那里大吐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