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是很多,但是奈何顾绍恒根本不给口子,他就像个完好无缺的鸡蛋,无论温辞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洞钻进去。
晚宴结束后,顾绍恒开车送温辞回家。
车内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得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每天都在使用的车。车座上铺着黑色真皮,车内没有一丝杂物,给人一种强烈的整洁感。
温辞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不知怎么开始和顾绍恒的对话,车内的安静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试图打破这份沉默,“顾总,今晚的宴会真是……真是热闹。”
顾绍恒目视前方,声音淡漠:“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跟服务员要制服。”
“……”
温辞低头看着自己的黑白女仆装,不同于传统的女仆装,这一套很干练正经,让人生不出一点别样的心思。
温辞换上后,周围的目光虽然减少,但是他还是能够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只不过人太多,他不知道那是谁。
“顾总,今天晚上……麻烦您了。”
顾绍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接下来,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温辞不想再回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于是侧过头看向窗外。
顾绍恒的车行驶在夜色中,车内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嗡嗡声充斥耳畔。
温辞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让他有些恍惚。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他根本没告诉顾绍恒自己的住址。
他微微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顾绍恒,对方神色如常,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完全没有察觉他的注视。
犹豫了一下,温辞开口:“顾总,您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
“在人事档案上看过。”
温辞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绍恒会关注这种细节。他下意识问道:“您连这种事都记得?”
“我会记住每个员工的基本信息,尤其是……”顾绍恒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补充,“在需要的时候,这些信息会派上用场。”
车渐渐驶入一个老旧的小区,路边的路灯时亮时灭,昏黄的光线将地面映照出一道道模糊的阴影。小区的墙壁斑驳脱落,入口处摆着几张破旧的塑料凳子,几个老人坐在那里打盹,偶尔有流浪汉在门口徘徊。
顾绍恒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扫了一眼四周,眉头微微蹙起。
“你住在这里?”
“嗯……”温辞点点头,语气有些不自然,“这里虽然有点旧,但还挺安静的。”
顾绍恒沉默了几秒,最终将车停稳后,转头看向温辞。
“你一个人住?”
温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一个人。”
顾绍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声音低沉:“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不觉得不安全吗?”
“还好吧,邻居都挺和善的。”温辞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心虚。
顾绍恒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目光中似乎藏着说不出的情绪。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说道:“下车吧,早点休息。”
温辞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忽然间,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雨水敲打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雨幕,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推车门。
“没事,就几步路,我快点跑进去就好了。”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已经做好被淋成落汤鸡的准备。
车门刚刚打开,冰冷的雨水就迎面扑来,湿润的气息瞬间涌进车内。
“别动。”一道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还没等温辞反应过来,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攥住,紧接着车门被迅速关上,将外面的雨隔绝在外。
“顾总?”温辞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身旁的顾绍恒。
顾绍恒的目光在他的肩膀上停留了片刻。
温辞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带着一种湿润的脆弱感,却又意外地……惹人注目。
顾绍恒掩住情绪,眉头微皱,对他的莽撞有些不满:“这么大的雨,你准备冲出去淋成病号?”
温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确没想到雨会下得这么突然,也没带伞,但总不能就这么赖在车上不走吧。
“没关系,我跑得快……”他试图解释,却被顾绍恒冷冷地打断。
“别逞强。”顾绍恒松开他的手,动作果断利落,“等雨小一点再走。”
温辞点点头,却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车里的气氛安静得让人有些发慌。两人没有聊天的主题,顾绍恒的沉默让整个车厢显得更加冷清。
温辞侧过头,看向窗外。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窗,像是一首无声的乐曲。他盯着雨幕发了会儿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疲惫渐渐涌了上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他靠在座椅上,头微微歪向一侧,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
顾绍恒转头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车内的昏黄灯光洒在温辞的侧脸上,柔化了他原本清秀的轮廓。微红的脸颊因酒意带着一丝柔和的光,眼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蝴蝶的翅膀。嘴角微微弯起,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顾绍恒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几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还真放心。”他低声喃喃,语气听不出情绪。
过了一会儿,雨势已经小了不少。顾绍恒抬手准备轻轻摇醒温辞,却在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停下了动作。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收了回来。
顾绍恒叹了一口气,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
“天意如此,就去我那边吧。”他低声自言自语,目光淡淡地扫过雨后湿滑的街道。
顾绍恒将速度放得很慢,尽量让车身平稳。
当车驶进一片高档住宅区时,顾绍恒的手松了松方向盘。他扫了一眼后视镜,确保后面没有车,稳稳地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在自己的专属车位上。
顾绍恒转头看向副驾驶,轻声叫了一句:“温辞。”
温辞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顾绍恒揉了揉眉心,脸上的冷意变得柔和了一些。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
他微微弯下腰,伸手扶住温辞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些无奈:“醒醒,到家了。”
温辞依旧没有醒。
顾绍恒盯着他那微红的脸颊和微启的嘴唇,沉默了几秒,最终低声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伸到温辞的膝盖下,轻而易举地将他打横抱起。
怀里的温辞似乎感受到了动作,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他轻轻靠在顾绍恒的胸口,头发蹭过顾绍恒的下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真麻烦。”顾绍恒低声说道,却没有任何不耐。
他抱着温辞进入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键。一路上,电梯里只剩下安静的背景音乐和两人的呼吸声。
顾绍恒的公寓内装潢简约,冷调的色彩和干净的线条让整个空间显得理性而克制。
顾绍恒低头准备把温辞放在床上的瞬间,目光忽然落在他耳朵上的耳麦——那是一枚精致到近乎隐形的装置,黑色的金属壳和皮肤紧贴,闪着冷光。
他怔了一下,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入职档案上那几行简单的字:“右耳听力残疾,佩戴人工耳蜗。”
档案里提到的仅仅是普通的辅助设备,而眼前的耳麦却明显是高科技产品,甚至可以说,它的精密程度远远超过了常规用途。
顾绍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从耳麦移到温辞的脸上。他那醉意未消的脸颊带着浅浅的红晕,呼吸平稳,微微颤动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低头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刚想伸过去调整薄被,却在靠近时停住。手指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
“不行。”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转身走向客房门口,关门的瞬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蜷缩在柔软的被褥里,头发微微凌乱,唇角因为失水而显得有些干燥,却仍透着一股恬静的柔和。
顾绍恒站在门外,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家伙……”他低声说了一句,似乎想笑,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