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手臂环绕着温辞的身体,掌心贴着那件凌乱的衣衫,触感细腻却冰凉。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神复杂得仿佛藏着千万种情绪。
长廊的灯光一盏盏点亮,映照在两人身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沈砚的脸半隐在光影里,紧抿的唇线像是他所有压抑情绪的出口。他的目光时而专注地落在前方,时而悄然扫过温辞的侧脸。
温辞将头轻靠在沈砚肩上,感受到他的气息夹杂着一丝冷冽。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却又被对方强有力的手臂固定在胸前。
他刚才故意用了“温辞”的语气让沈砚带他离开,就是为了刺激沈徵,却没有想到离开后,沈砚却不想放开他。
怎么回事?违和感在温辞的心里越来越重。
“沈总?”温辞低声唤了一句,“您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沈砚低垂的目光瞬间与他交汇,那眼神里的复杂让温辞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愤怒、痛苦、不甘,还有某种被极力掩盖的炙热情感。
“别动。”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比以往多了一分压抑,“你累了,我抱着你。”
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关怀,可温辞却在他的怀抱里感受到一丝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窗外的太阳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沈砚的肩头和温辞的眉眼上。
温辞微微调整了姿势,感受到沈砚手臂环抱的力道稍稍加重,那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占有。
长廊的尽头,仿佛永远走不到。每一步都在沈砚的心里掀起新的波澜。他记得温辞的笑容,记得他曾在怀里安睡的模样,记得他们在无数个夜晚中的温存,可现在——
他低头看着怀中衣衫不整、神色疲惫的温辞,胸口翻涌起一阵剧烈的刺痛。
温辞闭上眼,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却悄悄观察着沈砚的表情。
温辞:系统!系统!沈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系统:我无法探测非目标的情感状况,请宿主自行分析。
温辞:……哇,你真的好废废啊,除了播报爱意值还有什么用?
系统短暂停顿后,重新使用冰冷的电子音说:宿主,如果没有我,你已经死在爆炸中了。
温辞想起最开始时他还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即将迈入社会,结果骑着赶着参加招聘才选择的电动车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油罐车上,轰地一声,他就变成渣渣了。
温辞:……好吧,你还是有点用的。
沈砚抱着温辞走进自己的卧室,房间里的灯光瞬间亮起,柔和的光线铺满空间,将深色的家具与精致的装饰映衬得格外沉稳大气。卧室内,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熟悉而又令人安心。
他轻轻将温辞放在床上,手臂略微松开:“要不要去洗澡清理一下?”
温辞靠坐在床头,低头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袖口,眼神微微闪动:“好,真是麻烦你了,沈总。”
沈砚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方向:“浴室在左手边,洗漱用品都有,你需要什么再叫我。”
温辞慢慢起身,走向浴室。路过沈砚身边时,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沈砚那沉静的目光始终追随在自己身后,让他心头微微一紧。
浴室内,温辞打开水龙头,热水倾泻而下,水雾逐渐模糊了镜面。他熟练地找到毛巾、沐浴露和洗发水的位置,快速地将自己身上的痕迹冲刷一遍。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温辞环顾浴室,却发现浴袍的挂架空空如也。
他皱了皱眉,思虑片刻,试探性地对着门外叫道:“沈总?沈总你在吗?”
外面一片静谧,没有人回应。
温辞又喊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他总不能裸着出去吧,这滋味……不太行。
他忍不住轻轻咬了咬牙,目光扫过墙角一个隐蔽的小柜子,然后推开轻松拿出了浴袍。
这件浴袍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最里侧,如果不是知道具体位置,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还和以前一样。”温辞轻声自语,捏着质地柔软的浴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稍后换好浴袍,他推开浴室门,头发微湿,发尾还滴着些许水珠。他原以为房间里没有人,一抬头,便看到沈砚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似乎在沉思。
“沈总你在啊。”温辞的语气故作轻松,想掩饰自己刚刚的小失态。
沈砚转过身,目光从他的湿发扫到那件浴袍,眼神微微一滞。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你怎么知道浴袍放在那里?”
温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淡定的笑容。他摊了摊手:“不是你说什么都有吗?我找了一下就看到了。”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目光复杂得让人无法忽视。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要将人看透,直看到温辞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了?”温辞随意擦了擦发尾的水珠,强装镇定地问道。
沈砚靠近他,手臂环绕着温辞,将他带入柔软的椅背中。他的动作看似自然,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占有感,目光沉沉地落在温辞身上。
“湿着头发容易感冒。”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温辞仰头看了他一眼,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嘴角扯出一丝浅笑:“沈总,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
沈砚没有回应,低垂的眼睑掩盖了他所有情绪。他拿起毛巾,动作轻缓地擦拭着温辞的头发,手指偶尔碰到耳后和脖颈,带起一阵细微的触感,仿佛是无声的试探。
温辞微微缩了一下脖子,低声嘟囔:“沈总……这真的没必要,我自己来就行。”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沈砚已经接过了吹风机。暖风扫过发丝,沈砚低垂着头,专注地替他一缕一缕分开,像是在完成一件庄重的仪式。
这一刻,时间似乎被拉长了。
温辞眯了眯眼,忍不住调侃道:“沈总,要不下次您开个沙龙,这服务绝对是顶级的。”
“闭嘴。”沈砚声音很轻,却压得让人无法反驳。
他静静地为温辞吹干头发,然后拿起一把梳子,试图将发尾梳顺。
“够了。”温辞向后一躲,转身站起,“今天已经够麻烦您了,沈总,谢谢您的关照,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大步走向房门,试图拉开一段距离。
“站住。”沈砚突然出声,随后一步上前,抓住了温辞的手腕。
他的手指从轻柔到紧扣,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控制。他的呼吸逐渐变得低沉,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将胸口的情绪吞没。
温辞的呼吸一滞,试图抽回手,却感受到对方握得更紧。他忍不住皱眉,语气略带警告:“沈总,您再这样,我的手可要废了。”
听到这句话,沈砚像是突然回神,手指微微松开,但目光却死死地锁在温辞的手腕上。那上面深浅不一的痕迹,就像是在他心口刻下的伤口,刺痛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温辞……”他的声音低沉到几不可闻,像是沉在黑暗中的呓语,又像是一种无助的挣扎。
温辞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笑容疏离而冷淡:“沈总,我是林沐,只是长得像温辞。”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刺破了空气中的所有暧昧,也彻底切断了沈砚想要说出口的一切情感。
房间里骤然安静,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
温辞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砚眼中的错愕与痛楚,随后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沈总,再见。”
他说完,转身走向房门。
房门轻轻合上,隔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站在原地的沈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辞的温度,可他却感觉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