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缭绕 第3章 第三章

“不用了哥，冲好咱就走，马上要吃饭了。”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经历了“好运”事件，莫离觉得苏鹤闲绝对是吃不了一点亏的人，尤其嘴上，落他手里，他一定会指着自己的“角质”无情的一翻嘲笑。

“没事儿，耽误不了多久，咱们直接去吃饭，你不冲我就直接搓了。”苏鹤闲冲完又快速围上浴巾走出来。

莫离不想自己和自己的角质一起遇害，瞄了眼门口默默往外蹭了蹭。

苏鹤闲哪儿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他的剧本是这样的：趁其不备，先抢了莫离手上的搓澡巾，然后按着他趴在椅子上就着澡巾上自己的角质大搓特搓。你不是喜欢趴着么！！！然后再嘲笑莫小花一身泥！

苏鹤闲脑子里一翻宏图大志，脸上一副小人得志，全被莫离看在了眼里。

小白花：跑吧，不然就要被扬了。

眼见苏鹤闲魔爪伸来，莫离本能后仰，没成想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后栽了过去，眼看要摔，情急之下手往前胡乱一抓，抓住了苏鹤闲腰上的浴巾往前一拉，刚站住脚，就听呲啦一声，浴巾散开，落到了自己手上。

四目相对，诡异的安静，莫离看着苏鹤闲由红到黑的脸，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让对方愉悦的话估计会被按在椅子上大头朝下的搓到挫骨扬灰。

于是他盯着某一处说了一句自认为是对苏鹤闲的赞美：

“哥，你的雄赳赳......真是积了大德。”

苏鹤闲怒极反笑一把扯下莫离挎着的浴巾上下打量学着莫离所谓赞美的语气说了句：

“嗯，你的气昂昂......也很精致活泼。”

毁灭吧，一起去死，都别要脸了。

莫离怎么也想到有一天自己要跟别人比大小，还输得这么彻底，主要人家的精神抖擞，自己的蔫头巴脑，真不是一个级别，早知道要比这个，他绝对不来浴堂，找个地缝冲冲脚上的脏东西得了，干嘛要进来自取其辱呢。

苏鹤闲还嫌不解气，围好浴巾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补刀：“别泄气，已经算优秀了，你还小，还有上升空间。”

苏鹤闲不光心情好，还被莫离生涩的反应和浴巾下那乖巧的粉嫩取悦了，这孩子真的是......由内而外的干干净净。

莫离被噎得没话说，这方面苏鹤闲确实格外突出，是让女人脸红心跳，让男人自惭形秽的那种突出，这哪儿是闲云野鹤，这分明是眩晕大野鸟，莫离第一次有种在天赋面前努力不值一提的无力感，斗争半天试图挽尊，他一把扯过苏鹤闲手里的浴巾，仓促围腰上，扯着嗓子试图用声音掩盖心虚道：“我才20岁，还能再昂扬昂扬。”

“嗯，我20的时候，就已经如此......叹为观止了。”苏鹤闲指了指自己腰上的浴巾，又指了指莫离，意味深长地比了个：指日可待的口型，慢悠悠往外走了。

苏鹤闲觉得莫离手法不错，自己现在就跟那套绸缎褂子一样丝滑，里里外外反光，透着喷香。

苏鹤闲：公共浴堂好啊，公共浴堂香，公共浴堂有朵小白花～

苏鹤闲穿好衣服，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往外走，瞥了眼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莫离，然后僵在原地。

“你等一下。”他指了指莫离手里拿着的一条红色问：“这个红色的是啥？”

“这个？秋裤啊。”莫离本来想穿上，但是怕有“好运”余孽，想想还是没穿。

“你真的，20岁？”不是80岁？他10岁以后就没穿过这东西了，还是红色的……好……土。

“哥，这是山里，晚上风往骨头里吹，不穿秋裤以后会老寒腿的。”他将苏鹤闲上下打量一翻，心想这人穿着极讲究，指定不会穿秋裤妨碍自己开屏，又忍不住想戏谑，然后脑子又抽抽地来了句：“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擎天一柱不如穿条秋裤，当心冻坏了，就没法兴风作浪了。”

“谁家老人，这么上道？”苏鹤闲眯了眯眼睛。

莫离觉得跟苏鹤闲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尤其在自己的劣势领域，赶紧转移了话题。

“哥，这衣服咋办？”

“扔了啊，能咋办。”

这么好的衣服......就扔了？要不然......偷偷的......

“不许偷偷拿走！！！臭死了！你的也是！扔了！”苏鹤闲看见莫离对着铁皮柜恋恋不舍的眼神，就知道这抠门儿孩子惦记捡便宜。

他觉得跟苏鹤闲就是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

莫离暗暗决定晚上吃完饭再偷偷回来把衣服拿走，天然肥料，洗洗就掉，这么一想，豁然开朗。

“哥你裤子我穿着大。”他伸了伸长出一截的裤腿给苏鹤闲展示。

“我给你卷卷。”他说着蹲下给莫离卷了卷裤腿，边卷边说：“就你这身板儿，裤子都撑不起来，穿不穿秋裤，你都别想兴风作浪，晚上多吃点吧。”

莫离低头看着老父亲一样碎碎念的苏鹤闲，心里有点酸，他小时候穿村里哥哥们的旧衣服，就是这样，爷爷蹲下给他卷裤腿，然后说：小离太瘦了，多吃才能长大。

多吃点是不是还能再长大点？莫离低头瞅了瞅自己□□。

“嗯，23蹿一蹿，抓住青春期最后的机会，多吃点兴许还能再昂扬昂扬。”苏鹤闲强压嘴角。

莫离：鸡又吃了萤火虫......

苏鹤闲：这小孩儿，真是什么想法都写脸上啊。

走出招待所，苏鹤闲心里开始盘算，晚上万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回来，看见孙掌柜他有种下一秒就要被噶腰子的感觉，不自觉揉了揉后腰，坐上了红色小敞篷！

莫小花一脚油门，苏野鸟仆仆风尘。

村后是一片空旷的草原，每逢领导考察，招待贵宾，红白喜事这样的聚集活动，都安排在这里的帐篷房，红色小敞篷开不进去，只得停在路边，俩人走了进去。

河西村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坐落在禾乐镇边界，朝湖泊，背草原，山峦环绕，丛林袅袅，村后的草原建起了大大小小帐篷房，远处是层叠的树林，流水潺潺，近处是花海绚丽，牛马闲适，10月的山区，早晚温差大，此时的树林色彩丰富，绿的，黄的，红的，一副繁华的油画。

苏鹤闲来之前做了调查，当时就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是上天为了自己养老偷偷建的，才会尽可能的把繁复景象囊括，却生怕被发现，藏得很深，一般人找不到，翻来覆去挖到底才知道，这里到处是宝藏。如此丰富的地貌，才会有别处没有的矿产，才能研磨出别处没有的色彩。这些颜色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是他外公念念不忘的，也是他来这儿的主要原因。

草原零星来了不少村民，老的老，小的小。

“你们村没什么年轻人啊。”苏鹤闲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最大的帐篷那边走去，这次他学聪明了，穿了双扛造的运动鞋。

“都去外面打工了，县里，镇上，混得好的还去了市里，外面工作机会多，赚钱也多。”莫离跟他并排走着，不时扶一下，生怕这位爷摔个狗吃屎或者再来一脚“狗屎运”连累自己。

“那你怎么不去？”放眼望去，莫离在周围的村民中格外出挑，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一点不像深山老林里的孩子。

“小时候去镇上上过学，后来我爸没了我就回来了，再后来爷爷病了，我就不怎么出去了，偶尔去镇上或者市里古玩城送些货。再说，出去干什么？外面也没什么好的。”他越说越无奈，越说声音越小。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一个见面没多久的，看着一副不着调的，关系一点不熟的人说自己的这些事情。

可能是因为：他俩是鸡吃萤火虫吧。

仿佛从苏鹤闲第一次说：“叫哥就行了。”的时候就一点没有陌生感了。

“那你这出来招待我，你爷咋办？晚上叫来一起吃饭呗。”

苏鹤闲有自己的盘算，要么让莫离自投罗网，晚上跟他回那鬼招待所，要么让莫离引狼入室，自己入住莫家。反正不论哪种，他绝对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睡觉！

苏鹤闲：腰子是用来提高生活质量的，不是拿来噶的。

“这段时间有人照顾他，哥，没穿秋裤真冷，你冷不冷啊？一会儿咱俩进帐篷往里坐啊。”莫离快速转移话题，不管苏鹤闲知不知道章素贤是他妈，他都不想提这事儿，这件在他看来挺恶心的事儿，虽然苏鹤闲并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样，他觉得苏鹤闲跟章素贤并不是一类人，恐怕他妈这竹篮是真要打水了。

“哪儿就冷了，年纪轻轻，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多吃多运动，多晒太阳补阳气。”苏鹤闲一副强者姿态，表面云淡风轻，内里哆哆嗦嗦，腿早冻得发麻了。

一段不长的路，俩人走出了一副仿佛皇帝出宫的感觉，吸引了所有目光，尤其苏鹤闲，他比周围的人都高，长得又好，举手投足透着贵，就是那种站在人堆里最抢眼的。

“哥，你站这儿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莫离俩手交叉揣袖子里，缩着脖子，吸溜着鼻涕，口出着狂言。

苏鹤闲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蠢到一张嘴就出奇迹的，忍不住戏弄地说了句：“对，我是鹤。”

“嗯，我是……”莫离侧头看了他一眼，苏鹤闲觉得自己嘴角比AK还难压。

嗯，你是鹤！野鹤！野鹤那拉·人闲嘴欠！莫离小脸儿一耷拉，心里骂奇葩。

苏鹤闲：今晚好今晚秒，今晚得了朵小花香又靓。

莫离：今晚惨今晚丧，今晚伺候个金主欠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