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花春归 第16章 告知拥抱

江归和阿枳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周末。

面谈的日子迫在眉睫，江归陪着阿枳又模拟了几次对话，还抽空跟条件匹配的孩子沟通确定了一下。

忙完一切回到寝室，洗完澡后，阿枳第一次体验到睡不着的感觉。

不管江归怎样帮他缓解压力，怎么安慰，夸啊心理辅导什么的都来了一遍，但阿枳还是对未知的困难感到畏惧，甚至开始忘词。

他不想让江归太过担心，索性就装作轻松睡下，把江归骗的一愣一愣，还以为阿枳调节得那么快，不放心地躺回了自己床上。

时间慢慢消逝，不安和焦躁简直要占领阿枳的大脑然后原地爆炸。

阿枳只能通过转来转去，来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却没能做到。

实在太难受了。

他甚至想过干脆一晚上不睡，直接熬到明天，只是这个想法被江归一票否决了而已。

他面对着墙壁，又在脑海里模拟了几次对话。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就更加焦虑了。

明明线上聊一点都不紧张，为什么一到线下就开始频频不安呢？

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而已。

阿枳就这样哄着自己，但压力也在逐步增加。

他又翻了个身，转头去看江归。

男孩背对他，均匀地呼吸着，看上去已经睡着了不久，阿枳又转了回去，面对黑漆漆的墙壁。许是每次都看着它，阿枳不爽地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问题。

江归第一次上岗的时候，会跟他现在现在一样焦虑不安吗？

江归以前是什么样的啊？要不改天去找孟姨问问？

就这样，阿枳开始把目标转移到江归身上。

什么江归妈妈肯定长的很漂亮才生出来这么个儿子，江归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啊，怎么勤工俭学努力读书啊，都想了一遍。

他对这个人的兴趣越来越大，慢慢加入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这是在那场大火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在大火烧掉了他从前珍视的一切之前。

他从小就很聪明，甚至是天赋异禀。

即使父母不强求他成绩如何，阿枳也会自觉学习和完成作业。

但除了这些，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喜好，或者说是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所有人又都觉得他开朗热情，乐于助人。

可没人能从表面看出这颗表面完整的苹果是否内部腐烂或布满果蝇。

比如他就是如此。

大人总会以他年纪小为由脱口而出那些拙劣的谎言，被拆穿后还会刻意地维持那虚无莫有的面子，而他身边的人就会帮忙转移话题，自以为能够攀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在结束后才暗悄悄和他的母亲说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好。

而在他的父亲投资成功后，家里就经常出现这些人。

他们满嘴跑火车，给出自认完美天衣无缝的合作计划，被反驳拒绝后就会露出丑恶的嘴脸，然后气愤地说着‘真是不知好歹！’这些字眼。

甚至还有从他这里下手，让自己的孩子跟阿枳套关系，找他聊天的。

面对这些，阿枳就故意把对方气哭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有了名气后，他的父母也比平常更忙，他就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比如，在爸妈出差的时候偷偷在雨天出去淋雨，做一顿黑暗料理，或是找本看起来有意思的书看。

而进入孤儿院后，他却好巧不巧遇见了江归。

这人所谓的伪装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脆弱。

一步一步爬到高层让所有人干着眼羡慕却无法替代。有绝对的实力反击却默不作声，就像一株捕蝇草，伺机而动，等猎物靠近后再狠狠咬住。

或者是一只脾气好的豹子。

江归，一个绝对独立理性的个体。总能给他一种想要靠近了解的感觉。

也许是为了防止他在回忆走火入魔，上帝安排了江归来拯救他。

那江归又是被谁所拯救的呢？

会是他吗，还是更早的别人？阿枳倒希望是自己。

好，这下他越想越睡不着了。

被子里有些闷，阿枳就把头重新伸了出来，却发现卫生间的灯居然亮着。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闯了进来，可是却没有开锁声。

是本来就在这，还是翻窗进来的？

阿枳轻轻地踮起脚下床，随便拿了个顺手的道具，打算看看是哪个胆子这么大的。

结果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前准备埋伏一手，里边却忽然打开门。阿枳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径直撞上了起夜的江归。

“闹鬼？！”

“阿枳？”

两个人同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江归看看阿枳，又看看他手上拿的他的笔记本。率先梳理过来，疑惑地开口。“你……”

“不是！不是，我，我我以为是别人。”阿枳脑子简直一下子空白了，回头看了看江归的床，又慌乱地手舞足蹈，比划了又不知道比划了个什么，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

这个场面，怎么看都像他才是闯进来的那个。

江归听完，果然皱起了眉，接着直接绕过了阿枳，朝着门口走去。

阿枳以为江归要出去，刚伸手想抓住江归求饶，却没想到江归一下拧开了门，然后又关起来，上锁，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接着江归重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靠墙抱臂看着阿枳。“门锁着，安心睡吧。”

声音带着异常的平静，和少年呃呃啊啊的胡言乱语起了鲜明的对比，丝毫没有注意阿枳不正常的举动。

阿枳却想让他注意一下自己。

他也知道现在再不睡，明早的面谈就是更加雪上加霜了，于是支支吾吾道，“我有点……”

“睡不着？”江归即答。

“嗯……”

昏暗的月光下，江归还是陪他一起睡了。

但是在阿枳的床上，因为他昨天才发的毒誓，今天就被打脸简直太讽刺了。

而他真的想扇自己几巴掌。

好在阿枳也没在意睡谁的床，反正都是一起睡，在他眼里就是换了个地而已。

为了自己和阿枳有个好觉，江归给阿枳敲定了一个《睡前三守则》来保证他们睡眠的质量。

“第一，不要突然抱我。特别是从后面。”

“……”

江归第一个就直奔主题。阿枳是真的很喜欢睡着睡着就突然抱住他，搂得紧紧的，生怕人跑了一样，每次都出其不意，把他从梦里吓醒。

第一次的时候他倒还会道歉说把江归认成梦里的妈妈，从小他就喜欢抱着东西睡觉，才会抱得那么紧。而江归也表示了理解，毕竟他是更年长的一个，理应担起照顾和理解的工作，抱抱当然没什么。

可次数多了以后，江归一跟阿枳一起睡就基本都是等那人搂着自己睡着后才敢睡，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不论他早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还是会被吓一跳，不出意外每次起床气色都不怎么样，而罪魁祸首却一点悔改意思也没有，甚至没有意识到。

为了他良好的身体素质，再怎么听起来别扭都要说的。

“第二，睡不着可以叫我醒来陪你，不要一个人熬。”

这下阿枳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他贴心的好好室友。

“第三

“为什么还有第三条，不是事不过三吗？”

哪有你这么用的！

“闭嘴，睡不睡了？”

阿枳乖乖把嘴拉上链。

“第三，不准不盖被子，也不准踢被子。就这些，能做到吗？”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阿枳现在只感觉困意一下子上来了，只想快点躺下来睡觉。当然，只是心理上的。

重新钻进温暖的被窝，他现在看墙都顺眼不少。

等江归也躺下，阿枳着才觉得对味。但不抱他睡不着啊，从小的习惯，根本改不掉。

阿枳想了想刚才的《睡觉三守则》，于是随机应变，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江归原本是背对着他，被这个问题弄得身子一僵。

听话，但不多。

但明天就是面谈的日子，而现在已经快接近凌晨两点，要是带着黑眼圈见人简直是太不尊重了。

他刚转身，阿枳就立刻拥上来，双手搂住纤细的腰，把头埋在了江归的锁骨旁蹭了蹭，近距离闻见脖颈间熟悉的沐浴露味时，他才终于安分睡下。

阿枳是舒服了，江归开始难受了。

他只是习惯性转身，本来是想面对面回答阿枳的问题，结果这人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江归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僵尸。两只手慌乱的不知道放在哪，在胸前小幅度地施展了一套降龙十八掌。

他很少抱过别人。之前一起睡都是阿枳从后面抱的自己，他可以把手抱在胸前，但现在却有些别扭。

怎么看他俩这个姿势都有点暧昧的成分在里面。

阿枳其实没比江归矮多少，这个姿势正好够阿枳完全埋在江归身上。

确实挺暧昧的。

但他俩是俩男的，怕什么。

纠结了一番，他把手从阿枳的脖子缝间穿过去，充当了一个人肉枕头。接着另一只手就轻轻放在阿枳背上，缓缓闭上了眼。

归：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枳：是吗有吗没有吧哪有了兄弟亲密一点那咋了

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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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告知拥抱